49、雏鸭难得的坦白(1 / 2)
“……我不对。”
“是我、我的错……”
“我道、道歉……”
男人无意识的呢喃,带着沉重和真挚的歉意和懊悔。他那并不宽厚的身板却将她压得死死的,偶尔他喘着气,侧过脑袋,长发和脸颊扫过她的前胸,撩拨起她的心弦。
如果不是知道他的为人,再加上闻到他那一身恶臭的酒味,她都要怀疑他是借着酒意来轻/薄于她的了。
中也半睁着眼,满嘴的酒气吐了千鹤一身,让她忍不住伸手捏住鼻子,对他满是嫌恶,不过这会她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清醒的,他的状态看上去有些糟糕。
不过很快她就认清了事实——这家伙完全是依靠本能找来了这个房间的,在酒意和心里那股子愧疚的驱使下,不得不说他成功了。
千鹤放弃了和他的交谈的打算,因为无论她说什么或者做什么,他始终只会重复那句话,听得她都有些不耐烦了。
她稍稍转了转身子,寻找一个合适的角度好从他怀里脱身,他的力气太大,再这样下去她估计要被他捏碎了。这可不是说笑的,就他没使用异能力以前的力量也是不容小觑的,这会她的腰间可能已经淤青了。
一开始醒来的时候她是被他整个人压在了下头,本来就只穿了一件衬衫的她哪里能忍受得了他这样过分的亲近?经由她不懈的努力,她已经成功地把他给挪到了后面去,现在是一种被他自后搂着腰的暧/昧姿势。
不过,就他的力道而言,让她一点也浪漫不起来。虽然比起刚刚的压胸口,现在的这个要让她呼吸好受一些了。
但对于她来说,都是无妄之灾。
千鹤撑起上半身努力地想要从这个人的桎梏下溜出去。不过中也也不是吃素的,就在她好不容易出去了些的时候,他那魔爪又伸过来了,千鹤被他这么一拉又被扯回去了,即便床再软她也摔了个七荤八素。
而那头在下方的中也发出了一声闷哼,手上倒是没松开。千鹤揉揉发酸发痛的胸口,刚刚那一摔她怀疑自己都要摔坏了,尤其是那里——意识到零距离的千鹤的脸蹭得一下就红了。
虽然他是没感觉了,但她……
早知道就穿一下内衣好了。千鹤内心是崩溃的。
这会他变得有些“浮躁”了起来,两手隔着她所穿的薄款衬衫在她背上游弋着,带了些老茧的指尖摩挲着柔软而又滑腻的布料,很快便游入了衣下……
“好滑。”中也嘟哝了句,动作没停。
而千鹤一惊,吓得支起了上半身,这时他的手也顺势滑了下来。
扫向了那头已经闭上了眼的中也,眼里带着几分的惊恐和慌张,若不是他真的还在睡,她真要以为他……
想到这,千鹤咬紧下唇,忍住不去回想其他时空发生的那些事情。虽然在搬进来以前她已经做好了觉悟,但她从未料想到那种事情会在这种时候到来。
而他刚刚摸到的。
恰好是她最无法面对的东西。
那个恼人的印记。
因此她铁了心更加想要离开这个地方了,只不过才坐起来,那便失去了“抱枕”的中也的手又开始一阵乱抓了。
嘶啦——
中也的力道很大,千鹤左肩上的衣料被连同袖子和背部的大半部分都被一同扯了下来,千鹤一怔,脸色变得惨白,慌乱地抓紧衣服然后背过身去。
她千方百计想要隐藏起来的东西被他如此轻而易举地就破坏了。
此时此刻她能感觉到自己背后的那个印记在发烫发热。
千鹤的脸色更难看了。
她也没想到中也会忽然以酒醉的状态醒来然后跑到她的房间里来,而且偏偏只有今晚她因为太累忘记了锁门,没想到竟发生这样的事情。
再看过去,中也那边已经找到了新的“抱枕”,连带着用脸还蹭了几下,就像他刚刚所做的那样不过手里还抓着从千鹤背上扯下的布料。
千鹤下了床,看着那样的他许久许久,也不敢再靠近,当下只得换了身衣服出去了。
现在的她就连和他同处一间房都会感到害怕,她得冷静一下。
这样下去,她怕之后都无法再面对他了。
……
这天晚上,中也也做了个梦,准确来说这个梦和以前所做的那些不太一样,是个很糟糕的梦。
他梦到自己和千鹤起了争执以后,一气之下她选择默默地离开了这个家,自那以后他再也找不到她了。之后即便满世界地找,可她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就连一丝痕迹也没有留下,仿佛她从未来过一般。
梦中,他到过不少地方,可没有一个地方有她,只剩下他一个人的屋子里再也没有任何人情味,还是熟悉的地方,可却唯独没有她,一切像是回到了最初的起点,而他还是孤身一人。
没有了他一下班以后她拥上来和他打招呼的情景;也没有了她在厨房了忙活的身影;更没有了她调皮地和他打趣说笑话的场面。
什么都没有了,他再也找不回来了。
在这样的状态下,中也睁开了双眼,身体还没来得及动弹,他便率先体验了一回宿醉的痛苦。脑袋又涨又痛,而且额头的某个位置像是挨了一拳似的痛到让他嗷嗷出声。
在稍作休息以后,他撑起疲惫而又僵硬的上半身,再抬起一手想要揉揉自己的太阳穴,然而刚抬手他却发现自己手里还抓着什么。
低头一看,发现是一块碎布。
中也有些疑惑,再抬头,便发现房间的布局和自己以往醒来时看到的很是不同。
虽然脑袋还懵懵的,但中也还是认出了这并不是自己的房间,环顾四周,在稍微清醒了一些以后,他便意识到了自己所在的房间——
是千鹤的。
瞳孔蓦地一缩,中也有些机械地低头,看着自己手里抓着的碎布,再看向自己身下的那张床,吓得把手里的东西丢了出去。
他、他昨天晚上都做了什么吗?
怀揣着不安的心理中也下了床,刚一落地他的脚就碰到了什么,于是便弯腰把东西拿了起来——那是一件女款衬衫,刚好的是,肩膀的位置破了。
中也当即意识到了什么,再回头看着那块被他丢掉的碎布,他咽了咽口水,而后缓缓地把两块布拼在了一起,这下就布料和颜色来看都毫无疑问的是同一件衣服上的。
惊愕之余,他的手颤抖着,两块布从他手中滑落,中也本人也吓得瘫坐在床上,满脸的惊慌失措,大脑一片空白,甚至不知道该如何运转了。
这一切,已经不能用极度震惊来形容了。
可他真的什么也想不起来,虽然中间经历了不少事情,但很明显中也的记忆之停留在了喝酒以前,中也伸手捂住了脑袋。
至于酒后他究竟做了什么,恐怕只有亲身和他相处过的人才知道了,他想知道他昨晚到底做了什么事情,他到底有没有对她……
中也不敢往下细想了。
越想越担心的中也当即从房间里冲了出去,急切地想要在这偌大的屋子里头搜寻那抹娇小的身影。
厨房,没有。
客厅,没有。
两个房间,没有。
阳台、客房、保姆室……
任何一个可能藏身的地方他都找过了。
还是没有。
搜寻无果的中也瘫坐在了客厅的沙发里,心里早已是波澜壮阔,一方面又懊悔起昨日自己的不理智,他应该再坦率一些的,那么之后的事情也都不会发生了吧?
他真是个混蛋!
中也锤着自己的脑袋,咒骂着。
在沙发上坐了好一会,中也忽然想起来还有手机这回事,当下便回了房间翻找起自己的手机来,想也不想地就给她打了通电话过去。
过了很久,她还是没接。
中也感觉到一股自下而上窜上的寒意,直逼心头,拳头握紧了些,中也悔不当初。
难道她真的不告而别了吗?
这让中也忍不住回想起自己刚做没多久的那个梦来,梦里她就像是突然消失了一样,此时此刻她也消失了,从他的世界里消失了。
想到这,中也当即决定外出找她,不管结果如何,他一定得找到她。
他绝对不会让她那样子就离开的,他一定不会再留下遗憾,这次一定要把自己的心情好好地表达给她才行。
这么想着,中也抓起衣服帽子,顾不了其他的当即就出了门。
公园。
戴着针织帽、穿着厚实外套的千鹤捧着一杯刚从店里买来的热咖啡喝着,她实在太怕冷了,喝点热的才转暖了些。
临近圣诞节,此时街上很是热闹,就连身在公园的她也能听到那边传来的音乐声,只不过热闹归热闹,也没她的份,自然她也不会去在意。
虽然怕冷也不喜欢在冬天的时候出门,但比起回去面对中也,她更想在这里度过自己的闲暇时光,就是冷了点。
她有些疲惫地打了个哈欠,眼下有着明显的黑眼圈,就算戴了眼镜也掩盖不住,可以说,她从出来了以后就一直再没合过眼了,整整五六个小时,她从天黑坐到了天亮。
怕自己撑不住她才去买了八辈子都不会喝上一口的咖啡,老实说她一点也不喜欢咖啡的味道,但现在能暖身子而且勉强还能提神,她也就只能将就下了。
因为还不想回家,她决定在外头在多逗留一会。无聊之余,千鹤看着公园里来回追逐着的孩子们,忍不住羡慕起他们的好活力,这么冷的天,她就像个老婆婆似的畏手畏脚的。
“我们已经牵过手了,所以你是我的老婆!”一个皮肤黝黑的小男孩指着其中的一个长得很可爱的小女孩宣布道,脸上有着自信无比的笑容。
注意到这段有趣的小插曲,千鹤撑着脑袋,意味深长地看着这群纯真的小孩。
这么小就知道要拐人家小女孩了,长大肯定不得了,不过比她家那位强就是了,至少不用仗着喝醉酒非/礼人家。栽在了中也的低情商上的千鹤无奈地摇了摇脑袋。
“明明是小正你自己要牵的,我、我根本就不喜欢你。”那个小女孩脸上有着抗拒。
这时另外一个小男孩上前推了推一开始大胆告白的黑皮少年小正,满脸正气地挡在了女孩的面前,呵斥道,“织花不是说了不喜欢你了吗?你为什么要一直骚/扰她?”
“我不管,织花是我的,她喜欢的男人只有我这样强壮的,就你这样的别出来丢人了!”黑皮少年一脸刚毅,就要动手,“总之小和笨蛋你就是妒忌我比你高比你强!”
“没有那回事!小和很好,织花、织花才不想和小正你在一起!”说着,小女孩握住了面前的小小少年的手,目光坚定,“所以你死了这条心吧,小正。”
“什么?放着本大爷你居然喜欢这个一根筋的弱鸡笨蛋?我哪一点比不上那个穷酸小子了?还是说你们女人都这么水性杨花的吗?”
本来无意,但听到这千鹤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这八点档的剧情竟然在几个小学生身上上演了,着实让她这个大人看得捧腹,现在的孩子都这么早熟的吗?
听到那头千鹤的笑声,三人不约而同地望了过来,而这时黑皮少年气急败坏地冲着千鹤叫嚷着。
“土包子大婶你在笑什么?!嘲笑本大爷对织花的感情吗?就凭你一个外人也配吗?”
啧啧,不止是早熟,就连不礼貌和社会的这点也学了个精。
“啊咧,那个土包子大婶说的是我吗?嗯……你们学校没有礼仪课程的吗?”反正也无聊,千鹤起身,一点点朝三人走去,脸上始终有着温和的笑。
千鹤的气场并不弱,但黑皮少年还是死要面子撑着。
“就算有也关你什么事?这是我和织花的感情,和你无关!”黑皮少年气势嚣张,看到千鹤行动不便的样子当即又骂了起来,“我看大婶你还是别白费功夫了,脚都断了就不要再多管闲事了!”
“唔,首先你的话有两点问题,第一,请叫我姐姐,至于第二……”声音戛然而止,千鹤在他们面前站定,饶有趣味地看着他们,而后笑着又道,“我这个人呢,特别爱多管闲事呢,很不巧你被我盯上了呢。”
说完,千鹤朝他伸出手去。
“大、大婶你要干嘛?”黑皮小子缩了缩脖子,有些认怂。
“不,只是想和你港一下道理而已。”千鹤微微弯腰,一手忽然掐起黑皮少年的脸蛋,笑得依然温柔,“怎么可以对淑女说那样失礼的话呢,也活该你得不到人家可爱的小少女的心呢。”
“什、什么?!”
“嗯嗯,男人嘛,你霸道专横也就算了,但最忌讳的就是对女孩子动手手脚的,还口出狂言的。”说完千鹤看向那边始终将织花护在身后的小和少年,笑着说道,“那边的小少年就做得很好,即使被强壮的你欺负也还是把喜欢的人保护在身后,在我看来很绅士很帅气哦。”
“你个欧巴桑到底在说什么?!”
“你听不懂很正常,”千鹤掩嘴笑出了声,再看向黑皮少年的时候笑容变得有些扭曲了,只听得她又道,“所以人家女孩子才没办法喜欢你呢,愚蠢的小鬼头哟。”
本来她无意介入这三个小孩的世界,那句“大婶”还算能忍,不过那句“女人都是水性杨花的”的这话她是没法坐视不理的。
也不知道是多久以前的事了,在某个时空的她,曾就因为所做的事被无数女人们大骂,其中用得最多的便是这个字眼,因此要说她太敏感也罢,毕竟她现在所做的确实不太正派。
没想到因为一个小屁孩的无心之语倒是勾起了她难堪的回忆,残酷的现实也一并打醒了处于“梦游”状态的她,她近来确实在中也身上投入过多的感情了,一旦得不到同等的回报,免不了要为此感到焦虑的。
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确实让她一下子回想起了过去的某些事,也因此她需要时间冷静一下。
“听你这么说,大婶,你是不是被男人抛弃了啊?”黑皮少年露出狡黠一笑,“啊啊,果然是没人要的怨妇,所以才到处多管闲事,啧。”
“我觉得你已经不止嘴巴臭了,性格也很恶劣呢。”千鹤的笑容越发核善起来,扯着他的脸都快变形了,可他还是脾气倔,“像你这样的小家伙将来指不准要去迫害多少女孩子了呢。”
“反正不会是你就对了,土到死的欧巴……诶诶诶我我这是怎么了?!!”说着说着,少年错愕地睁大了眼,整个人忽然飞了起来。
千鹤也有些意外,不过在看到少年书包上突然多出来的那颗石头的时候,瞬间明白了。心里虽然有些膈应,但心情还不坏。
黑皮少年飞走了,他的另外两个小玩伴也跟着跑了,整个公园里只剩下了她,变得有些冷清了起来。
一阵风吹过,卷起了地上的尘土,而千鹤被沙子迷了眼,当下只好摘了眼镜揉起了眼睛,在她分神揉眼睛的时候,后方传来一个令她熟悉且不意外的嗓音——
“别动。”
果然是他。
千鹤听话,没有继续再揉眼睛了,当下也稍微侧了侧身,半睁着眼看向远处的中也。事实上她在看到黑皮少年书包夹层的那块石子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
不过还是不得不说中也很厉害了,竟然在他们三个都没有察觉的情况下靠近了而且还控制着异能力把石头藏进人家的书包里,因此黑皮少年是间接地吃了中也异能力的亏。
不过竟然用异能力来对付一个小孩子,他也真是的。
千鹤有些无奈地笑了。
“我来帮你。”说着,中也靠近了些,一手将她那只揉过眼的手拉了下来,另一手则是轻轻地撑开她的眼皮,认真地吹着气。
他的动作很轻柔,也和他的声音一样很温柔。
千鹤一动不动的,静静地等他做完这些事。
过了好一会,眼里那种异样感也消失了,千鹤眨了眨眼,朝他道了谢。
“你去哪了?”中也的声音有点小,说明他很心虚。
“只是醒来了以后走走罢了,没什么,”千鹤下意识避开了话题,一面不着痕迹地把手抽回,再摸了摸口袋,把一盒药片塞到他手里。
中也有些意外。
“醒酒药,你昨天喝太多了,吃了这个会好点的。”夜里一个人在外面游荡的时候,她偶然间看到了药店还开着,于是就顺手买了。
他的表情变得有些奇怪,说不上来是感动还是内疚,不过现在她并不在意这些,她只是做了自己能做的事罢了,并不要求能从他这里得到什么。
“你……还好吗?”中也有几分犹豫,但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
“当然,我好得很。”千鹤低眸,敛去眸中微光,语气有几分的疏离。
果然。
刚才第一眼看到她的时候还和之前一样,但不知为何,从她开口以后,他觉得她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具体哪里不一样他也说不好。
总觉得,一直以来在她眼里的那抹热情没了。
以前的时候他也不是感觉不到,每次在和他说话时,她眼里总有一把火,可现在看来,那把火熄灭了,让他有些局促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