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1 / 2)
几个人进了屋子里,映容淌了一身汗,先去里屋擦身子了,摘月跟进去伺候着,平妈妈独自走了两步,四处瞧瞧,问道:“怎么没看见拾翠那丫头?又溜出去玩了?”
携素和拾兰对视一眼,“拾翠犯了事,现下已经不在咱们院子了,给调到外头园子去了。”
平妈妈惊讶,“她走啦?”又点点头道:“这也难怪,她脾气那么大,犯事惹祸是早晚的事,二姑娘那么好的性子都没容得下她,她也伺候不了别的主子了,在后园子干活好的很,管园子的那几个婆子都好相处,只要她老实本分,人家不会难为她的。”
携素走过去揽着平妈妈的胳膊笑道:“您就别操心了,这个也担心那个也照顾,干嘛费那个心神”
采萍也围上去撒娇道:“您有那功夫倒不如多疼疼我们几个。”
平妈妈玩笑似的拍了采萍一下,“这话说得,我少疼你们了?这院子里哪一个不是我看着长起来的,我哪一个不疼?”
几个人围在一起说说笑笑,拾兰站在旁边未免有些尴尬,她不是自小就伺候的,跟平妈妈也不熟络,现在看着她们亲热的跟一家人似的,倒显得她像个局外人了,插嘴也插不进去。
携素见拾兰不说话,便伸手拉了她过来,笑着道:“这个是新来的拾兰姐姐,夫人院里过来的,妈妈刚刚见过了吧?”
“唉呦,我晓得她。”平妈妈咧嘴笑道:“原先陪着姑娘去正院请安的时候我就见过她的,没成想现在竟成咱们院里的了,真是有缘分!”
平妈妈打量着道:“生的真标致,好看!”
拾兰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携素打趣她,“越是好看的越怕人家夸!”
正是午睡的时候,正院里的丫头婆子们个个脚步轻缓,厅堂里摆着冰盆,整个内室都漫着清凉。
赵氏在里屋睡觉,只留了一个小丫鬟软儿候在床前服侍着,床前挂着松青色的天香绢,五步开外摆了一架琉璃海棠玉屏风。
刘妈妈在外间拾弄针线,看看天色也差不多了,便起身去叫赵氏,赵氏也不贪睡,刘妈妈一叫她就醒了,下午还有一堆帐没看,她也睡不安生。
赵氏起床先洗了把脸,换了身杏红色的薄衫,配了蜜合色长裙,发髻上抹了玫瑰油,梳的一丝不乱,左右各簪了一支三翅鸢尾珠钗,耳上戴了一对翡翠坠子,莹绿的翡翠更衬的肤白如雪,赵氏肤色一向雪白柔滑,映容的白嫩便是随了赵氏。
收拾完了,吩咐丫鬟们把账本册子都摆上桌子,刘妈妈端了碗猪肉小馄钝过来,让赵氏先垫垫肚子。
一碗馄钝只有十个,且每一个都做得十分小巧,是以这一碗的分量并不大,赵氏只吃了两口就搁下了,开始翻看帐册,刘妈妈站在一旁瞥了两眼,叹道:“这账本子真是琐碎,看着就头大。”
赵氏笑道:“这时候就知道从前学管家的好处了,以前总怪母亲严苛,现在才觉得那是有道理的,这一府的收支开销,各处田庄店铺的分红利润,一笔笔一项项都得清楚,要是自己两眼一抹黑,下头的人还不紧赶着糊弄你?”
“夫人说的是,这管家算账可是门大学问呢!”刘妈妈道:“我觉着咱们二姑娘的年岁也到了,是不是也该教她学着管家了?不然以后到了婆家,要是管不好帐可就吃亏了。”
赵氏思索道:“这东西烦碎,姑娘们没几个爱学的,原先大姑娘学的时候,学了半个来月就嫌累不干了,我瞧着映容也不像爱学这个的样子,她一直喜欢吟诗作赋,琴棋书画之类的,像算账管家这些东西她未必乐意学。”
“不学不行啊,”刘妈妈劝道:“姑娘家的学些诗词歌赋是好的,可也不能只会这些风雅之事吧?会打理家务才是最要紧的,那才是过日子的本事呢!”
赵氏想了想,“这倒也是,到时候我同她说说,我也不求她学的多好,只要知道个大概就行了,好歹往后别叫婆家人看不上她。”
刘妈妈揣着手道:“夫人要是怕姑娘在婆家受欺负,倒不如不要那些高门子弟,挑个家世逊于咱们家的,姑娘有伯府娘家做靠山,在婆家也能抬得起头说得起话。”
赵氏拍桌子激动道:“你可跟我想到一处去,我还真就这么想的,我自个是高嫁又远嫁,吃了这么些年的苦,我可不能叫我映容走我的老路,给她挑个门第低一点的人家,往后她才能直起腰板子说话。”
喝了口茶接着道:“门第低一点也不要紧,只要人上进就行,到时候咱们再帮衬着点,不愁日子不好过。”
刘妈妈附和道:“正是这个道理呢!”
赵氏突然又叹了口气,脸色愁郁,“我又想她嫁出去,又怕她嫁出去,出了门子我就护不着她了,家里也没个兄弟帮持着,往后她受了欺负该往哪说去呢?”
刘妈妈想劝劝赵氏,竟也不知如何开口,赵氏的担心是有道理的,要是余家一直无后,伯府的爵位不就断了吗?
要是像别的宗族一样枝繁叶茂那也不用愁,过继一个男孩过来便是了,可偏生余家是草莽起家,孤支一脉,何谈宗族?老候爷和老夫人又只有一个独子,便是想过继都找不到第二个姓余的男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