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4、六里抵六百里(1 / 2)
商烈王三年五月底,倾、熙二国连横,合纵陈、姬,熙国上将军熊鹏掌四国将印,率领五十万大军浩浩汤汤向楚国洛河一线的筌城攻来。
商烈王三年六月初,楚上卿张仪带着黄金万镒、白璧千双来至熙国临沂,重金贿赂熙王宠臣中庶子孟嘉以及宠妃华氏,二人收得张仪好处,争先恐后地在熙王面前替楚国美言,捎带着替楚国美言。
初时熙王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将他们的话当做耳旁风,久而久之,熙王便开始好奇他们口中有治世之大才,相貌俊美的楚上卿张仪到底是怎样一位神人。
“王上,张子而今就在我们临沂城中,下官这便派人前去将张子请来。”中庶子孟嘉毕恭毕敬道。
“哦?”熙王挑了挑眉,他道:“而今熙楚正在交战,他楚国上卿前来我临沂,不怕寡人将他生吞活剥了么?”
“张子仰慕王上的威武雄姿,故说服楚王前来和王上讲和。”中庶子孟嘉道。
“哈哈哈……和寡人争天下,楚王还嫩了些!传张仪前来面见寡人!”熙王被这几句马屁拍的舒舒服服,朗笑道。
“诺!”中庶子孟嘉行礼后退了下去。
约莫半个时辰,身着朱红凤纹袍的张仪随着谒者来到熙王宫正殿内,身着虎纹白袍王服的熙王头戴冠冕坐在三阶白玉阶上的王座上,熙臣陈列在殿内两侧,张仪走至殿内中央,振袖行大礼高声道:“楚上卿张仪拜见熙王!”
“张仪,楚王于熙楚交战之际派你前来讲和,莫不是被我们四国联军吓得尿裤子了不成?”熙王轻蔑地看了张仪一眼,嘲讽道。
张仪冷笑一声,摇了摇头慢条斯理说道:“非也非也,陈、姬皆小国,迫于倾、熙两大国压力而出兵,陈、姬二王畏楚而不愿在此战中获得实际利益,故必定暗自嘱咐其主帅不可出全力迎战,再者倾王惠文也暗自告诉倾军主帅惠瑜在与楚交战时不用贪功冒进,由此观之,明面上是四国联军,实则四国同役而不同心,那么熙国将军熊鹏之军令便不能很好下达,四国联军也不过是一盘散沙,无甚威力,而我楚墨联军,君将上下同仇敌忾,若我军分师先攻陈、姬二国之军阵,二国军阵必定溃败而四下逃窜,如此一来,四国联军军阵被打乱,将士之心必定动摇,以我楚墨虎狼之师抵你四国散沙之师,我楚,会战败么?我王,会怕么?”
张仪说得游刃有余,铿锵有力,偌大的熙王宫殿内只听得他胸有成竹、中气十足的声音,这一番话说下来,熙王额头已经布满了密密的汗珠,他粗重地喘了口气道:“我四国联军上下一心,岂能由你如此胡言乱语?!”
熙王说这话时,明显的底气不足,张仪笑了笑,敛了方才的咄咄逼人之态,他拱了拱手道:“自我王继位以来,熙楚两国一直互为友邦,我王也从未率军侵犯过熙国的一寸土地,外臣此次前来,是想继昭文君之后,再修熙楚两国友好之盟,如若熙王愿意退兵,我王将湘庭六百里富饶之地赠与熙国,作为赔偿这些日熙国的军费物资。”
这话说的正是时候,先打了熙王一榔头,告诉他楚国不是怕四国联军才不出城迎战,震慑住熙王后,趁着熙王心惊肉跳的当儿再给他颗枣儿,失而复得的欣喜,再明智冷静的人也会被冲昏头脑的。
“什么?湘庭六百里?!”熙王难以置信地站起身,他颤抖着手拨拉开垂在眼前的旒珠,吞咽了一口唾沫道:“你是说,楚王愿意将湘庭六百里赠与寡人?”
“正是!”张仪正色道,他拱手行礼续道:“王上若是信不过外臣,可派遣一位使臣与外臣入楚,交接土地。”
梅灏皱了皱眉,他道:“湘庭泽乃楚之粮仓,楚王未免也太慷慨了些。”
“昭文君在相位时,我王便将焦城、曲沃一带赠与贵国,此可有假?”张仪笑了笑道。
梅灏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他还想再说些什么,熙王不耐烦地打断道:“梅爱卿平日里总说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怎地此时却要为难楚国使臣呢?来人,传寡人诏令,熊鹏即刻率领我熙三十万大军归国,上大夫黄歇随楚上卿去楚交接土地。”
“张仪愿我熙楚两国永结盟好,熙王万年,楚王万年!”张仪振袖向熙王拱手行了一礼道。
“哈哈哈……退朝!”熙王朗笑着离开正殿。
梅灏乏力地走出熙宫正殿,抬头,一片乌云飘了过来将太阳遮住,他闭了闭眼眸轻声道:“愿我熙从此再无战事。”
商烈王三年六月中旬,熙将熊鹏撤回驻扎在楚筌城下的三十万大军,陈、姬两国见状,纷纷找了个理由也撤军回国,一时间楚筌城下只剩下倾国的十万大军。
这将惠瑜吓得可不轻,他慌忙鸡飞狗跳一般命令撤军,突然身后战鼓声大起,筌城城门缓缓打开,楚士卒们挥舞着刀剑冲出城来,战马、战车以及士卒的奔跑声如同雷鸣般传来,地面似乎都在隐隐震动,倾军士卒吓的纷纷丢盔弃甲,直接跪在地上,不住求饶道:“饶了我们,饶了我们,爷爷们绕了小的们,我们上有老下有小的!”
“哈哈哈——”一阵爽亮的笑声传来,惠瑜哆哆嗦嗦抬起头循着笑声的方向望去。
只见楚云祁身着银色盔甲,头戴红缨头盔,身后的猩红披风随风飘飞,他站在城墙上朗声道:“回去告诉倾王,寡人不会欺负老弱病残,不会趁人之危,也不会落井下石,带着你的狗滚吧,爷爷放你们一条生路,准你们回去侍奉老小妻儿。”
惠瑜这才发现根本就没有多少士卒,就一小纵队楚军骑兵而已,范夤横剑骑于马上,笑道:“我王下令饶你们一命,还不快给爷爷们学几声狗叫?”
惠瑜生怕范夤一个失手将自己的脑袋砍下来,连忙趴在地上学着狗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