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8章 早早上学了(1 / 2)
早早快两岁半了,已经能清楚得表达自己的意思,走路稳当,大小便也能自己解决,可以放心上托儿所了。
昆岗地处祖国边陲的边陲,各方面设施不但落后还不齐全,修造厂职工托儿所和幼儿园不过是两间平房,连围栏都没有,托儿所收三岁以下的婴儿,幼儿园收四到五岁的幼儿,六岁就该上小学了,上学年龄卡得不严,不满六周岁上学的大有人在。
林早早两岁再次进了托儿所,可她总喜欢往幼儿园那间房子钻,跟着年龄大些的孩子一起听故事学唱歌,有一次她偷偷从家里撕了林爸爸的一张绘图纸,用绘图笔鬼画符一番,第二天就当做作业交了上去,然后她就凭借这张谁也看不懂的鬼画符升入了幼儿园,而林琼,也在当年的高考中顺利考上了迪市师范大学化学专业。
学拼音是林早早学习生涯中第一个瓶颈,怎么也记不住,托儿所幼儿园的老师都是修造厂职工的家属,和家长彼此也都认识,林早早拼音学不好,被老师告了家长,赵国兴从她大姨家借了她表哥的一年级语文书亲自教她拼音,很久很久之后,林早早依然记得头一回被妈妈教训是因为拼音没学好,还有那本被表哥撕得破破烂烂的语文书。
林早早五岁半,以语文数学双百的成绩考上团部一中,成了一名小学生。
当时的昆岗地区只有三所学校,一所是离团部二十多公里外的营部二中,一所是团部一中,这两所隶属团部,不但有小学,还设有初中;还有一所是昆岗中学,隶属昆岗地区,小初高都有,这三所学校中要数昆岗中学教学质量最好,但林早早父母都是团部工厂的职工,按规定孩子在团部一中上小学,其实即便没有这个规定,林爸爸和林妈妈也不会想到要让林早早去教学质量更高的昆岗中学,一来昆岗中学离家太远,而且他们并没有让孩子进最好学校的觉悟,毕竟厂里孩子都在团部一中上学,至于林早早,哪里会知道这些事儿。
开学第一天,林早早斜挎着军绿色书包满心欢喜地等着林爸爸推自行车送她,哪知林妈妈拉着她出了门飞快来到她大姨家。
林早早的大姨是连队的挖掘机能手,嫁给了修造厂的翻砂工,和林早早家住一排房子,林早早家在排头,她大姨家在中间。
刚进院子,就见表哥李雪松背着书包出来,“龙龙,你妹妹今天头一天上学,你带她一起走。”赵国兴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个煮鸡蛋塞给李雪松。林早早的表哥蛇年出生,小名龙龙,也在团部一中上学,因为留过两次级,今年才上五年级。
林早早大姨赵国丽从屋里出来,见李雪松手上拿着鸡蛋,瞪了一眼,“早上刚吃了三个,你别吃,给你妹妹,瞧你妹妹瘦的。”
“她那是早产,再多吃也长不胖,浪费粮食。”李雪松脱口而出。
“小兔崽子,叫你胡说!”大姨一巴掌拍在李雪松后背上,险些将他手中的鸡蛋拍飞出去。
“别打孩子,让他吃,早早不爱吃煮鸡蛋。”赵国兴连忙护着李雪松,林早早确实不爱吃煮鸡蛋,她喜欢吃炒鸡蛋。
“头一天上学你就不送?也放心?”
“厂里刚接了一单地膜机,几十台呢,这几天正赶工,不让请假。”
“送个孩子能耽误几分钟,”她大姨不以为然,“龙龙,带好你妹妹,下午放学和她一起回来,不许在路上玩。”
“知道了,快走快走,要迟到了。”李雪松剥了鸡蛋皮,几口塞进嘴里,撑着脖子硬是咽了下去。
团部一中离林早早家大约一公里路,倒也不算远,而且路上汽车少,昆岗又是偏远边塞,拐子也少,独自上下学还是较为安全的,何况家家户户不是上班就是种地,哪有功夫送孩子,再说孩子都散养惯了,皮实,别说离学校一公里,便是连队里四五公里外的孩子照样小小年纪就自己骑自行车上学,赶上冬天出门早时天还没亮呢,路上黑漆漆的,就拿着手电筒照明。
三天后,赵国兴催促林早早去她大姨家,林早早磨磨蹭蹭,好一会儿才道:“妈妈,我今天自己去上学,不跟龙龙表哥走了。”
“为什么?”赵国兴正在收拾碗筷,闻言抬头。
“龙龙表哥走得太快,我跟不上,再说,我自己也知道路了。”
“你自己能行?”赵国兴不太放心。
“有啥不行的,我看路上好些和我差不多大的学生呢。”
“行吧,那你放学去修造厂还是去你大姨家?”赵国兴迟疑片刻,到底应了。
“哪都不去,我回家,你给我家门钥匙。”林早早不爱去修造厂,都是铁疙瘩,叮叮当当太吵,也写不成作业,她表哥李雪松就是自己开门回家,脖子上挂着钥匙,别提多神气了。
“你会开门?”赵国兴一边问一边已经掏出钥匙串取下两把家门钥匙。
“我早就用爸爸的钥匙自己开过好机会门了。”林早早自豪道。
赵国兴从柜子里扯了一截子红色腈纶毛线,对折三股搓成绳子,穿上钥匙后两头捻在一起打了结,递给林早早,“打不开门就去你大姨家。”
“你就放心吧。”林早早将钥匙往脖子上一挂,蹦蹦跳跳出了门。
“进家一定要锁好门!”赵国兴的叮嘱声传来。
“知道了。”林早早头也没回,话音未落人已冲出了院子。
学校和修造厂之间隔着个粮食加工厂和食品加工厂,粮食加工厂和食品加工厂之间有一大块空地,堆满了稻糠,林早早跟着表哥李雪松上下学时看见过孩子在稻糠堆里玩耍,她也想去,可表哥不让,今天放学独自回家,中午时间短来不及,下午正好过去玩会儿。
稻糠堆又高又蓬松,快赶上粮食加工厂的围墙了,林早早一脚踏进去直接没过膝盖,像是踩在雪中,有意思急了,她手脚并用深一脚浅一脚地爬上最高处,整个人朝后一倒,就陷进了稻糠里,再爬起来从顶上滚下来,滚到一半就滚不动了,非但滚不动,整个人都被上头滑落的稻糠给埋住了,钻出来再爬上顶,又捧起一把稻糠从空中洒下来,她自小喜欢画画,尤爱头顶高髻,身披轻纱的古装美女,这般一撒,怎么就觉着自己好像散花的天女啊。
林早早笑得合不拢嘴,自娱自乐玩得带劲儿极了,上上下下来回跑,也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躺下就不想起来,随手一抓胸前,却抓了个空,她一愣,低头一瞧,原本挂在胸前的钥匙怎么不见了!
完了,林早早哪里还躺得住,翻身爬起来到处看到处找,可方才上上下下折腾的次数太多,莫说不知道掉在了哪里,即便知道这会儿恐怕也被深埋在地下,□□的可能性极小,那也不能不找啊,早上才拿的钥匙,下午就丢了,回家如何向妈妈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