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 10 章(1 / 2)
“我估计你没有身份,找工作会很困难,要我帮你找份事做吗?”季先生长这么大,头一次有兴趣关心起他人死活来,只是有人却似乎并不领情的样子。
秦煜封恍若未闻,自斟自饮,几乎杯不停盏。
脑中想起前些日子四处找活计时一次又一次被人拒之门外的情景,心中一时酸涩,不由感慨:“我自小苦练技艺,不分寒暑,自诩绝活天下无几人能及,可是到了这里,却分毫派不上用场,人人都将我视作疯子看待……”
“也只有小北待我有些不同,若不是他,说不定我这一代技师,早就饿死街头了!”
“小北是谁?”季时年问道。
秦煜封没有回答他,抬手将杯中酒液一饮而尽,突然低低的吟唱起来:
支离东北风尘际,漂泊西南天地间。
三峡楼台淹日月,五溪衣服共云山。
羯胡事主终无赖,词客哀时且未还。
庾信平生最萧瑟,暮年诗赋动江关。
磁性低回的声音一时充斥在幽静的包厢里,那声音中带着一股淡淡忧愁,恍如沉淀了千百年而历久弥新的古琴流泻出的乐音。
季时年记得,这首诗是杜甫晚年时的作品,抒发了他对人生际遇的感慨和心忧天下的情怀,徽宗年间的宣和六年,国家的确是动荡不安、甚至到了朝不保夕的危急时刻……莫非这人,还是个心怀天下的?
一曲唱罢,秦煜封突然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走了几步,手中杯盏掉在地上,碎成数片。
季时年看他面上白皙,并无半分红晕,却连站都站不稳,这莫非,是醉了?
思及此处,突闻“扑通”一声,眼前高大的男人直直的栽倒在了地上,雕花的木椅也被他带翻在地。
季时年想也不想,赶忙上前查看。
他伸手拍了拍秦煜封的脸,毫无反应,“喂,醒醒,秦煜封!”
秦煜封人事不知,抬手挥开了季时年的手。
季时年看着瘫在地上的醉鬼,一时无言,默了半晌唤外面的工作人员进来,吩咐人把他抬出去,然后自己去结了账。
一个身材壮实的男人进来扶起秦煜封,搀着他下楼,一直将他送出胡同放到季时年车上。
季时年道:“谢谢了!”
那男人忙道:“季先生客气。”男人看着车子离开,这才转身回了酒楼。
季时年开着车回到小区楼下,看着车子后座醉成一滩烂泥的秦煜封,不由皱起了眉头。
他站在那里好半晌,才伸手去扶,拉着秦煜封从车里出来,季时年拖着他坐电梯上楼,本就不耐,闻着他身上传来的浓烈酒味,眉头皱的愈发深沉,“不都说古人身量小吗,真不知你特么吃什么长这么大个子!”
他出身世家,从小教养颇高,能逼着他说出这般言语,想来也真的是很不悦了。
好不容易到了家里,季时年浑身都汗湿了,将秦煜封一把丢在沙发上,自己也坐了上去。
歇了一会儿,实在觉得浑身难受,他起身去浴室洗了澡,出来秦煜封还没醒,就连动作都还和之前一样,由于身量太高,一只脚曲着,另一只脚耷拉在地板上,看着几分滑稽,几分可怜。
季时年穿着睡袍坐在单人沙发上,开了电视看晚间新闻。
临到要睡觉的时候,他将秦煜封连拖带拽的弄到了客房,鞋子也没给他脱掉,就回卧室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