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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8、番外二(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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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衣觉得被窝里瞬间多了块寒冰,被冻得清醒,也不想睡了,就和时默说起了同床夜话。

人在深夜时,意志力总是格外脆弱,无论是使用手机和说好不想再见的人告白、去购物app上疯狂剁手、还是向人坦白那些想一直藏在心中的话。

乔衣捂住时默冷冰冰的手,低低地问着她:“为什么我们相处越久,我就越想了解你?书上说,人与人之间最好保持距离和神秘感,可我总觉得知道得越多越好。”

“书上还说,书中自有颜如玉。”时默笑着把手抽了回来,压在侧腰下面,想等捂热了再给乔衣捏捏。

“你的人都冻着我了,藏手做什么。”乔衣小声地对她说,又挨近了点,左肩触到了同样冰冷的东西,是时默的小吊坠。

今晚时默睡觉时,并没有将它取下。

乔衣压到它之后,整个人就不动了,乖巧地躺着,像已经沉入睡梦中。

时默却知道她没有,是在好奇吊坠的来历,却又不知道要不要问。

乔衣决定要问,时默却先她一步开了口解释:“你可能会觉得奇怪,为什么我总会去摸我的吊坠。”

“这样不奇怪。”乔衣摇摇头,将头发撩到枕头上面,不让它们挠着二人的脸。

时默接着说:“这是我外婆买给妈妈的18岁生日礼物。”

“她曾是小有名气的歌手,嫁给做精密仪器的我爸后隐退做了主妇。

她很会看人,认准的演员歌手未来都会大红,因此她心里总有个做经纪人的梦。

但好景不长,爸爸那边的设备出了问题,专利被人抢注,模具也被内鬼人为地损坏,破产欠下债务。

他们两个人没有灰心,商量办法想再起来。

妈妈说要出远门,担心我一个人在家觉得害怕,就把她贴身的项链给我戴上,说这是她海选比赛时的护身符,戴着它就不怕了。

他们进货回来的路上选了家旅店,干净卫生但便宜,就是现在说的廉价宾馆。那时的安保并不好,半夜熟睡的时候,有人入室盗窃,觉得偷来的钱太少,泄愤地在地毯上放了火,浓烟呛死了很多人。

我在家里,拿着考了满分的成绩单,等呀等,也没等到爸爸妈妈。

后来凌叔叔他们过来,告诉我这个消息,我才知道,我等不到了。”

时默说到这里,将胸前的吊坠捧到手心里。

借着微弱的月色,乔衣感觉她笑了一下,笑容里比起伤感,更多的是不服输。

“没有关系。每次我遇到了什么事,摸着它,就觉得妈妈还在,告诉我,不要怕。

只要我还在,她就还在我心里。”

这一瞬间,乔衣觉得,她读懂了时默。

就像她在很小很小的某个时刻,发现音符串连在一起,竟然会有惊人的魅力,能将人的情绪牢牢抓住,跟随它起伏。

乔衣曾经看不透时默,如今却发现时默同她一样,只是个普通的女人。

会爱也会恨,有些小腹黑。有爱的人,也惧怕对方离开。

时默是在和她自己说,对于命运,她绝不屈服。

乔衣的心里有句话,还未准备好。

假以时日,她也要对时默来一场只属于她一人的求婚。

她要对她的姐姐说:“只要你不离开我,我就一直一直在你身边。”

老房子隔音不好,楼上夜半传来老旧唱片放出的英文歌曲,唱着“youaretheappleofmyeye.”

就在这样的旋律中,乔衣的心头萦绕着一点点说不明的感觉。

也许是对眼前人的怜爱作祟。

但那不是可怜,爱意才是最强烈的主旋律,因爱而怜惜。

我要你是我的瞳孔,是我的小苹果,是我的掌上明珠。

别怕来不及,只要珍惜眼前人。

乔衣想,即便没准备好,她也有太多想做的事不能拖下去。

而想要的人,就该握紧她的手。

乔衣把时默的头搂进怀里,呼着热气问她:“那你现在还冷吗。”

时默本想说抱着你怎么可能觉得冷,见小白兔目光泫然的模样,她鬼使神差道:“还有点。”

乔衣苦恼地皱起了眉:“那怎么办呢。再抱紧点,会好些吗?”

时默的手轻轻抚摸着她,乔衣的腰痒痒的,也麻麻的,那只手却往下滑,让她惊得猛烈地抽了下。

“姐……姐姐,”乔衣气息不稳地问,“怎么摸那里?”

“摸这里的话,”时默将身体撑上去,附在乔衣耳边说道,“会热得比较快。”

乔衣红着脸,也伸出了手:“我帮姐姐摸摸,姐姐也会热起来吗。”

“嗯。”时默矜持地回答。

乔衣和她互相轻拢慢挑,忽地回神:“姐姐好几天没做美甲了,不会一直在等着做这个事吧?”

时默在准备新电影,还有一系列的公益宣传片等着她拍,她们有段时间没有进行深入的灵魂共振,至多盖着被子,隔着层楼聊聊天。

今天不得了了。

乔衣的意识模模糊糊,随着时默的手,如同波浪起伏。

一个大浪涌来,汹涌的潮水将她们淹没,乔衣咬在时默的脖颈上,感觉整个人酸麻不堪。

时默微微地喘,好一会儿说:“小狼崽子。”

“你昨天还说我是兔子。”

“今天不是了,夸你。”

乔衣有些茫然:“那你更喜欢哪一种呢。”

时默笑而不答。

这个问题,就留给小漂亮自己去领悟吧。

等她们回到矶市,乔衣将和琴谱放在同一个书架上的小盒子拿下来,趁着二人在家看电影,递给了时默。

她不好意思地说:“补上纪念日的礼物。”

乔衣没有明说里面是耳钉。

和时默在一起久了,她耳濡目染,也沾染了些小小的怪脾气,比如吊人胃口、卖关子、看对方收到惊喜后的反应。

时默轻抚盒子的丝绒,觉得触感柔软,顺着毛和倒毛摸,都让她过了把许久未捏泡泡纸的手瘾。

她就这么摸了会儿,在乔衣忐忑的目光中将盒子打开。

将口中那句“原来不是戒指”生生咽下,时默小心地取下其中一颗耳钉,翻过来确认了需要埋入耳垂中的尖头,喉头轻微地吞咽,幅度微小到没有让乔衣察觉。

乔衣挨过去一点,又挨过去一点,见时默眼中流露着不加掩饰的欣喜,就好像收到了人生中最美好的礼物。

她莫名感动,也有些内疚,姐姐要为她的礼物打耳洞,不知道会不会疼。

时默将耳钉放在耳垂上,假装已经佩戴着,问乔衣:“好不好看。”

她的耳垂小而圆润,如同清晨叶脉上流过的第一滴露水下落前的弧度。

戴上去的感觉比乔衣想象中更美。

也更可爱。

买它真是个明智的选择。

“好看。”热意涌上面颊,乔衣搓着脸,又补充地说,“很衬你。”

还没有完全入秋,天气热得反复无常,时默不打算马上就打耳洞,笑着将来自小漂亮的礼物收起,妥善地保管好。

之后的一段时间,乔衣见时默还没有去打耳洞,眼巴巴地盼着矶市的天气快点变冷。

她很想问问时默把耳钉藏在了哪里,几次开口,却欲言又止。

真的问了,倒显得她对这件事迫不及待。

会太粘人。

这天,与钱婫通视频电话,乔衣看对方换了副很日系的耳坠。

好友戴了副长长的流苏,在她说话摇头的时候轻轻晃动,柔和的弧度将她本来有些方的脸型做了恰到好处的修饰。

钱婫偶尔用手摸摸它,轻轻拽两下,笑着跟乔衣说:“我家猪蹄背着我氪金买皮肤,我发现后他买了赔罪的。”

乔衣发自内心地感叹:“他的眼光真好。”

“你也可以打呀,天气很冷了。我把我去打过耳洞的医院分享给你,上回特地挂个专家号,还被医生笑太谨慎,不过她技术挺好,我一点没疼。”

乔衣拿了医院地址和医生的联系方式,想和时默商量,又觉得想什么时候打是姐姐的自由,哪怕再等一年。

怀着说不上来的心情,她把头埋进被子里,缺着氧睡着了。

一个小时后,背完新电影台词的时默走上二楼,把乔衣的头从被子里捞出来。

趁她熟睡,在她的脑门上亲了一口。

这双好看的细眉毛在睡着的时候也蹙着,不知道是哪个不要好的人又惹宝贝不开心。

时默看着乔衣熟睡的脸,想到了刚背完的某句话。

这一次,她在民国背景的电影《挽红尘》中饰演女二秋溪桥,一个幡然醒悟后,愿意为家国大义牺牲爱情的曲艺者。

秋溪桥常作青衣扮相,对她的爱人说:“你的美是真,我的是假。你看到我面上的油彩,应当看到我只是伶人,是戏子。你我之间,只能是逢场作戏。”

最终,她以为她失去了她的心爱,爱人却最终回到了她的身边,告诉她战事已经终止,他们将白发相携,就连化作灰也垒在一块。

时默是个大团圆结局爱好者,很喜欢这样的收尾,即便影片台本最后留了白,旁白说她们这几个与命运抗争过的伶人最后分散在全国各地,没有人听说过她们的故事。

时默常在圈中走,形形色色的电影剧情也见过不少。

那些女主女配们褪去衣衫的身躯或柔弱或坚韧,皆是能让人眼前一亮,印象深刻,看完电影后的数年还能对其中的亮点场景如数家珍。

时默在对戏时有过灵魂的震颤,有过入戏时的心爱。

故事落下帷幕,回过神来,却没有真正的爱人。

乔衣却是这样真实。

她是温暖的,可以被触摸到,不会只存在于一段故事里的人。

她们在同一个世界,即便差了七年,也能毫不费力、没有顾忌地拥抱彼此。

原来,拥有她,抱着她,是这样快乐的事。

时默摸了摸吊坠,将它摘下来,放进床头的小盒子里。

盒子里有乔衣的新专辑、乔衣曾经离开时给她写的信,告诉她,她会好好的,不要担心。

时默庆幸,还好她那时及时地做出了行动。

还好她们后来又相遇了,就像被捏在一起的橡皮泥,熬制藕粉时撒入的腌桂花,喷火龙和它的小尾巴,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盒子里还有个小盒子,打开后正是乔衣送她的那对闪着迷人光辉的耳钉,外观简约别致。

时默有个小秘密,没有告诉任何人。

她怕打针,怕得不得了。

每每刷甲油的时候,她都会想要各种奇奇怪怪的耳钉,来配她的美甲,但一直没能对自己狠下心,挂个啪嗒啪嗒几秒钟就能搞定一对耳洞的号。

她总对自己臭屁地说,你是被火烧过的涅槃凤凰,还怕打耳洞吗。

嗯,还真怕。

但乔衣送给了她这对耳钉,是天意。

捏着敏感的耳垂,时默心中果决地想,明天去打。

但是,要不要让小乔陪着呢。

事关年长者的尊严。

几天后,望着乔衣可怜巴巴的小脸儿,满脸的“天气这么冷了你怎么还没打完戴上它们鸭”,时默最终妥协。

老婆的意见更重要,让年长者的自尊见鬼去吧。

等时默赶去片场,开拍《挽红尘》,导演把造型师拉过来,问他:“这不是有耳钉吗,快把我们之前说的穗子加回去。”

造型师连声说好,心里疑惑,时默是什么时候打的耳洞。

导演非要加的流苏穗子耳环过于土气,倒不如时默自己戴着的那双耳钉。

时默被前来探班的粉丝拍到侧脸后,就迅速地收录进了时默本人的两个名字的两个超话,夸她的耳钉真是神仙之选,很快这个款式就在全国各大专柜卖断了货,再要购买只能定制。

不过时默当真对她的耳钉宝贝至极。

换装造型时特地将它放进小黑盒收好,塞进手包的夹层,拉拉链扣锁,特别叮嘱她那个如同助理的经纪人,不要让包被人偷了。

《挽》剧组别说小偷,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不知道是什么人送的耳钉,这样重要。

造型师觉得时默这样有钱,就算真的丢了,她也能重新定一对,付了加急费,也就半个月的事。

他在一次午间听时默的经纪人问起了同样的问题,连忙过去听听。

时默用折扇的扇骨掩着唇,好一阵笑,让造型师不知道笑点何在。

只是时默现在身着浅青色旗袍,头发高高挽起成,手中做道具的折扇啪地打开,在九月的天气里扇着风,一副高傲的模样,俨然电影中的秋溪桥。

秋溪桥在听了别人的蠢问题时,也是这么笑。

摄影师偷听着,感到自己摸到了前影后某方面的脾性。

她容易入戏,将戏中人的性格特点献明地代入,然后即兴发挥。

坦白了讲,时影后就是个戏精,一个大活宝。

时默笑够了,才问:“如果你对象送你满怀ta心意的礼物,你搞丢了,你觉得会发生什么事。”

乔呦想了想,说:“会被打死。”

“还有呢。”

“那肯定是不太高兴的吧,辛辛苦苦挑好了的礼物,还能弄丢。或许会想,以后送你,再丢了怎么办,信誉就这样逐渐失去。”

时默笑了笑,想不到乔呦想得还挺远,怎么现在也没找到男朋友。

导演在叫他们几个,时默对他点了点头,将扇子合上,将耳垂上沉重的大红色穗子捋直了。

于她而言,耳钉是四叶草的幸运,是玫瑰的爱情,更是乔衣给她的一颗心。

没有人会想把爱人的心丢掉。

就如同母亲传承下来的项链,她送给乔衣的求婚戒指,这对耳钉也有着特别的含义,是别的礼物所不能替代的。

她希望,乔衣的心能永远年轻,永远快乐。

永永远远,与她无限贴近。

乔衣发了微信,问她今天什么时候回家。

时默搓着语音条,声音温柔得让造型师整个人快要化了。

“今天的戏好拍,收工会很早,晚上我想吃炸丸子,淋千岛酱,”时默笑着说,“需要我带点什么吗。”

“要的。”乔衣甜甜地回答,“带个吻回家。”

作者有话要说:=3=带个吻给你们。感谢在2020-01-2720:29:37~2020-01-2820:59: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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