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解禁(1 / 2)
年节一天天临近,宫里喜庆气氛渐浓,就连宫女宦官们也忙着蒸点心、办年货,置办自己的新衣。
中午听说燕王打猎去了,仪华意外没见着他,再去看这人来人往忙忙碌碌,心中反生寂寥。
下午到东宫时,见潇虹虽仍憔悴,但精神比昨日好了些,正和宫婢赏鉴几块葫芦景补子,腊月二十四日祭灶之后就要用的。另有檀木大方盘里托着些乌金纸裁成的“闹蛾”,涂了五颜六色,仿各色草虫蝴蝶的样子,留待守岁及元旦之后几日簪戴。还有豌豆大的小葫芦,晒得金黄,名曰“草里金”。仪华拈起一颗,笑道:“这个有趣!”
潇虹笑道:“你最会挑,这个最贵了。打小儿你就爱这些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多给你几个,阿绿过来给你家小姐收着。”
仪华笑道:“谢太子妃的赏。”
潇虹命人将东西收起,屏退众人道:“我心里正有件为难的事,要跟你商量。”
岁暮年初,按规矩,且不说宫眷要出席宫宴、朝贺皇后,诸皇子更是前朝后宫有许多大礼要行。
而现在有楚王、齐王两位亲王,和达定妃,尚处禁足。
若是依法,不放出来,就稍嫌不近人情。皇帝大过年的看见人不齐,心里恐怕不会高兴。
可若依情,三人禁足没几天就放了,从此谁还将宫纪规矩放在眼里?
这三人如何处置,本是皇后和贵妃的权责,轮不到太子妃过问;但宫中等级森严,谁该坐在哪、站在哪,都要合规矩,少这三人与多这三人,大不相同,因此太子妃要筹备各项仪礼,非要过问此事不可。
“其实直接请示母后就是了,怕只怕到时母后问起我的意见,我实在不知该怎么答,才不致犯错。”
仪华想了想,问道:“姐姐可曾问过太子爷的意思?虽是后宫的事,但终究牵涉皇子,或许太子爷有所打算。”
太子妃道:“你不知道,太子爷的性子,从来凡事都要维护着弟弟们。若依他,倒不必纠结,直接放出来便是。”
仪华道:“或者有个变通的法子。年节期间,定个期限,譬如从祭灶开始,到上元节为止,放他们出来团圆,等过完年,再恢复禁足,将缺的日子补齐。”
太子妃笑道:“我怎么就没想到呢!这么办最妥当了。既不把他们得罪狠了,又免得后宫其他人攀比。唉,我自从进了宫,好像头脑一年不如一年了。按理说,你这法子本不难想到,可我就是……”说罢摇摇头。
仪华道:“姐姐在病中,精神不济是自然,怎可苛责自己。”
太子妃叹道:“我只跟你一个人说……以前贵妃掌家的时候,管我管得严,我被她管得怕了。尤其刚入宫时,终日提心吊胆,生怕一句话说错、一件事做错,又受责备。幸而母后和太子爷疼我,才渐渐没那么慌张。现在贵妃养病,我这根弦也照旧紧绷着,一刻也松不下来。说是‘惊弓之鸟’不为过。”
仪华轻轻搂着她肩膀道:“都过去了,姐姐……前些日子去探望贵妃娘娘,娘娘还牵挂你的病。她若不是心里认可你,怎会管你病得如何?”
潇虹苦笑道:“这回我们算是‘同病相怜’了。”又道:“你看贵妃这次的病,如何?”
仪华叹口气,说道:“任谁看了,都知道恐怕难好。眼下宫里,只有陛下一个人还看不透罢了。”潇虹叹道:“贵妃也是可怜人。原本是官宦人家的小姐,赶上战乱,父母双亡,孤苦无依。好不容易过上好日子,又连年孕育,把自己的身子拖累坏了,却连生了四个女儿,还夭折了两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