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1 / 2)
余氏勉强弯了弯唇角,自知自己理亏,低声道:“家中犬子做出这般事,是我没有教好,昨日已罚他杖责,还请夫人消消气。”
夫人微微挑眉,抿了口茶,“我自然可消气,但盛安日后该如何面见旁人?”
余氏见她不依不饶,索性也不作那副可怜模样,声音平淡,“夫人,相府同尚书府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闹得如此不愉快,于你于我,皆非好事。”
夫人轻嗤了一声,“哦?难不成相府还怕你不成?”
她话说得露|骨,刺耳得很,余氏笑了笑道:“夫人总得给太后娘娘几分薄面吧,这门亲事是她老人家的意思,虽结果不妙,但总不能因为这事而令两家结下梁子。”
“结下梁子,可就不好了”,余氏放下手中茶盏,意有所指。
夫人自然不让她,勾唇道:“好不好,走着瞧便是了。”
余氏见她如铁腕豆一样油盐不进,毫无转圜余地,就只能咬着牙根起身离去。
本是来求和,可却闹到了如今这个地步,苏相夫人此生只苏盛安一个嫡女,是放在心上疼,恐怕日后得叫尚书大人于朝堂政务之上多多留心,万不能留下把柄……
第二日余氏便进了宫面见太后,她在外间候了一个时辰,才见衡萩从内室走出,向她行了一礼道:“奴婢见过夫人,娘娘今日头痛发作,无法见夫人了。”
余氏抿了抿唇,目光落在那黛绿纱帐,也不知太后究竟是真的凤体欠安,还是不想见她。
她垂首道:“那臣妾便不打扰娘娘歇息,待娘娘见强,臣妾再来探望娘娘。”
“夫人慢走”,衡萩道。
待见不到余氏的影子,衡萩才进内室,她口中头痛发作的太后正逗着怀里的白猫。
“娘娘,令国公夫人已离去”,衡萩低声道。
太后掩着唇打了个哈欠,漫不经心道:“蠢东西,哀家要她何用?”
衡萩道:“如此恐怕相府不会善罢甘休,二者相争,恐不利于娘娘……”
太后笑出了声,眼底却不见笑意,“该舍便舍,待温璧嫁进王府,一切都明朗。”
衡萩犹豫,“娘娘不怕苏二小姐二心?”
太后抚摸着猫儿柔软的毛,想起那个寡言怯懦的姑娘,她轻轻扯了扯唇,丝毫不在意,“她?她可不敢。那丫头,胆子小得很。”
一小丫鬟自外间进里室,行了一礼后道:“娘娘,陛下下了朝,往这儿来了。”
太后应了一声,便听见外头宫人纷纷请安行礼,衡萩出去将皇上引进室内。
沈澈还未过弱冠之年,眉眼清隽,身量颀长,但总叫人觉得虚弱,太后让他坐在小榻上,热切道:“这几日是越发热了,你畏热,难为还来看母后。”
沈澈笑道:“昨夜得了只夜明珠,足有巴掌大小,赶着送给母后闲时把玩。”
边上的小太监跪下,将夜明珠捧给太后过目,太后不过扫了一眼,微笑道:“陛下有心了。”
沈澈应了一声,听太后继续道:“往年这个时候,也该到行宫避暑去,不知陛下今岁如何打算?”
沈澈答道:“兀突国使者来访求和,今岁恐怕无法去,母后若是嫌暑热,不如携得力宫人一并去行宫避暑。”
太后闻言微顿了下,既而抬眸看向沈澈,意味不明地勾唇道:“陛下政务繁忙,哀家无论如何也不能自个儿去享乐,自然得陪着陛下。”
沈澈弯了弯唇,虽心中知晓太后不愿撒手朝中政务,但还是恭谨道:“母后体谅儿臣,实乃儿臣之幸。”
“陛下登基已久,后宫空虚,哀家翻了翻彤史,也不见陛下召幸过哪位妃嫔”,太后慢声道,“宫中至今无皇嗣出生,只怕根基不稳。”
此事被搬到台面上来说,于沈澈而言之余难堪,他漆黑的眸子看着太后,又垂眸轻咳了几声,“儿臣身子虚弱,处理政务已耗尽心血,实无精力再想旁的。”
太后笑了笑,“太医院那些人,哀家看是该换一换了。”
“母后所言甚是”,沈澈道。
沈澈离开后,太后沉思许久,轻声呢喃着:“长公主膝下稚子聪颖……”
衡萩奉上热茶,只装作没听见。
于靖成死后三日,官府至城西捉拿嫌犯刘大铁,官员来相府说明此事时,温璧便坐在夫人身边听着。
“于靖成曾于狱中与刘大铁发生口角,刘大铁于半月前出狱,至打铁铺购置了一把匕首,待自狱卒那儿得知于靖成那夜出狱后,便潜至客栈将于靖成杀害。如今刘大铁已被关押牢中,三日后问斩。”
“什么口角?”温璧捏紧手帕,颤声问他。官员答道:“刘大铁瞧不起读书人,于靖成对此不满,二人一直不大对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