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桨声灯影(1 / 2)
张桓与那少女凑过来,他又是好好打量柳希夷一番,才道:“柳公子……你的腿……”
柳希夷微微笑道:“好些了。”
张桓面露喜色:“恭喜!”
那中年人见他们还搭得上话,便道:“原来几位还是朋友?这斗风筝的功夫,可都是奇好啊。”
张桓叹气道:“可惜我没能赢,薇薇的胭脂和衣服都没了。”
中年人笑道:“也不是非得要赢,带着姑娘进城买些就是。今天的礼物,就归这位公子了。来,带上此物,到城中锦华阁和众香阁,公子可以选一件带走。”
他手里递来一个木牌,上面刻了“线长线短,飞去飞回”八字,旁边还有“第贰拾叁”四个小字。
张桓眼中满是羡慕,回头一看那少女还在为输了比赛不快,忙道:“没事,我们回城去买就是了!”
柳希夷揣摩起这两人关系,这张桓本就是这样的性子,爱结交朋友,还缺个心眼。上回差点就被陈雪儿给唬了,不知这回有没有留点心。
张桓拉着那少女向两人介绍:“柳公子,这位是沧浪庄的大小姐宁薇薇。”
宁薇薇抱拳:“柳公子,久仰。”
柳希夷点头:“原来是宁姑娘,家父也时常与我提起过沧浪庄。”
宁家的沧浪庄,在蓝溪那边也是有些名气的,跟张桓家那长云庄差不多。张桓是离家出走,莫非这位大小姐也是离家出走跑到那么远的地方来?现在的大家小姐少爷,都爱离家出走的么。
宁薇薇笑了一下,似乎气消掉不少:“我早就好奇湛然山庄的柳大公子是什么样了,每次爹爹要去蓝溪拜访,却死活不肯带我去。离家出走一趟,可算见着了。”
还真是离家出走。柳希夷不禁轻笑摇头。
“啊,那这位大哥如何称呼?”宁薇薇注意到柳希夷身旁的高大男人。
“摧锋。”柳希夷道,手悄悄与人握在一处,“我的良人。”
摧锋顿时大震,不可置信地向他投去目光,却对上了他的盈盈笑眼。
良人。
他知道他们相爱,一直确信,从未怀疑。
可这样的字眼在别人的面前说出来,实在过于震撼。
“啊……原来如此!”张桓和宁薇薇都被惊到,正察觉有些微妙,连忙跳出来打圆场转移话题,“时候不早了,正巧我也要陪薇薇去城里挑胭脂,不如一起回去?找个酒楼坐下来叙叙旧吧。”
柳希夷先偏头望了眼摧锋,轻声问:“你想去吗?”在他心里,这个人不太爱跟人接触,认生得很。
摧锋仿佛还在方才的震惊中,脱口道:“陪你去。”
柳希夷笑道:“走吧,时候也不早了,都快正午了。”
牵手下岛,乘舟返回,重新回到岸上,已经是正午。
那城中酒楼正是人多之时,四人想要谈天说地,自是不喜喧闹。便特意要晚些再去,把在风筝大会上赢得的东西拿了,再去也不迟。
宁薇薇拉着张桓四处逛,这边柳希夷与摧锋直接进了锦华阁。
锦华阁乃是江南一带最有名的制衣坊,缂丝刺绣的工艺名扬远方,最便宜的一件衣服也得花上几十两银子,没有最贵的。风筝大会给的礼物,也就是几十两百余两的衣服,太珍贵的,哪里能拿来随便送。
柳希夷进门之后先是环顾四周,见都是些宽袍大袖,仙气飘飘的样式,略有些失望:“好像……都不太适合你。”
摧锋顿时有些急,道:“这是我给你赢的,你不能给我。”
柳希夷一怔,笑道:“好好好……我就那么一说嘛。唔……那件好像不错。”
店里的姑娘立马取了衣服来:“公子,我帮你换上吧。”
摧锋拦住:“我来。”
这是一件白衣,料子有些轻透,用银色绣线绘出了流水的纹路。柳希夷修长纤细的身形被衬托得宛如一片柔软轻羽,衣袖拂动间仿佛银瀑流泻而下,将他全身笼罩。
几缕碎发垂下,更让他的容颜显得柔和俊俏。整个人如同山间静默千年的皑皑白雪,又似云中无语万载的皎皎明月。
“这件好看吗?”柳希夷转过身来,千万年的冷寂瞬间被搅动。
他对上摧锋的眼睛,顿时就好像因为羞怯而有些不自在了。
摧锋回过神点头:“好看……”
柳希夷瞪他一眼:“反正你只会说好看。”
不然呢?他穿什么不好看了?事实本就如此,何况摧锋还是情人眼里出西施,更不会觉得不好看了。
摧锋被这样嫌弃了一句,立马搜肠刮肚,回想了自己看过的那几本说话秘笈,道:“你就像月亮一样,高不可攀的好看。”
柳希夷强忍住笑:“我看看那件。”
摧锋跟着他拿过衣服,又帮着他换上。
这件衣服是深紫色,与方才那素雅的白衣全然不同,是华丽贵气的风格。衣袖衣摆上用绣线和珠玉绘了千朵繁花,奢华而绚烂,不可逼视。
柳希夷一直都爱穿些素净雅致的衣服,给人感觉就是清冷。他的温柔也似雪水化泉,虽是软和,却总带着那么一点空灵。
这样艳丽的颜色,他很少穿。被绘师遗忘在角落里的白瓷娃娃终于被补上了颜色,一笑竟有几分惑人。
“好看……”摧锋呆呆望着他。
似乎还想说点什么,柳希夷连忙打断:“我知道,都是一个意思,不用说啦。”说到后面,轻轻弯了眼。
他从那些颜色各异的衣服旁走过,自言自语道:“果然是锦华阁啊……这些衣服全是上品,看哪件都会心动……你觉得我穿什么更好看些?”
摧锋又为难了:“都好看……真的。”
柳希夷眨眨眼:“那……我换个问法,你喜欢我穿什么?”
摧锋怔了怔,看向罗列在眼前的那些衣物。
他的目光在其中搜寻,直到看到一件正红的,才停了下来。
他过去将那件衣服捧起,仔细看了看。鲜红的色泽,浓烈而灼目,他的心脏会为此连跳动的速度都加快。
柳希夷早就明白了他的心思:“又想看我穿嫁衣了?啊……不是。”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连忙改口:“是喜服,嗯。”
两个人都是莫名其妙地脸颊微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