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020章(1 / 2)
江述回来时看到蒋烟站在窗口发呆。
他把病例小票之类的东西折好塞进她的包包里,“走吧,送完你?我回去上课,明天上午我再过来。”
蒋烟回神,“不用了,你?过来太远了,明天我自己打车来。”
她想了一下,“看情况吧,好了我就不来了,吃那个药就行。”
蒋烟属于能硬挺绝不吃药,能吃药绝不打针的人,昨晚她心情不好,整个人恍恍惚惚,也确实烧的难受,才答应来医院。
江述知道她这毛病,也不勉强,反正到时来接她,不走也得走。
江述下午还有?课,把蒋烟送到家就急匆匆走了,蒋烟无事可做,不想去车行,也不想画画,躺在床上一直睡到天黑。
后来也不知道是几点,她被饿醒,晚上的药也没有吃,脑袋昏昏沉沉。
她不想做饭,家里也没什么食材可用,于是穿着拖鞋,套了件大衣去楼下超市买了两个红枣面包和牛奶,又?买了几瓶矿泉水。
她买了双份,连明天早饭都带出来。
拎着袋子回家的路上,蒋烟接到同学的电话,说她请假实在太久,再不回去,学校那边准备联系她的紧急联络人了。
她的紧急联络人是蒋彦峰。
挂了电话蒋烟心情更不好了,她逃了这么久的学,如果蒋彦峰知道,大概不会?像以前一样纵容,生?一场大气是免不了的,可能还会?伴随失去人身自由和停卡之类的惩罚。
蒋烟心不在焉闷头往前?走,没有注意脚下的路,不小心摔了一跤。
这一下有?些严重,她皱眉揉了揉左脚脚踝,好像扭到了,袋子里的食品也散落一地。
她叹了口气,最近可能走背字,乌云一来就阴天,没好事。
她抬起头,发现更大的一片乌云过来了。
余烬正巧从楼里出来,不知要去哪,蒋烟不想让他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忍着疼站起来,装作无事拍了拍身上的灰。
余烬看到地上散落的面包,还有?她裤脚上没来得及拍掉的灰,“怎么了。”
蒋烟弯腰一样样捡起来,“没拿稳。”
余烬把滚到脚下的一瓶水捡起递给她,目光望向她手里的袋子,“晚上就吃这个。”
蒋烟沉默一会?,低着头接过那瓶水,“我先走了。”
两人擦身而?过时,余烬注意到她走路有?些不对,微微蹙眉,伸手握住她手臂,“脚怎么了,扭到了?”
蒋烟挣了一下,“没有。”
余烬知道她还在别扭难过,没有细问,默默跟在她身后,手臂虚护着她的身体,把人送回家。
蒋烟坐到家里的沙发上,抬头发现余烬没走,他附身蹲在她面前,握住那只伤了的脚,将裤脚挽上去。
蒋烟下意识往回缩了缩,“你?干什么。”
余烬没松手,“别动,我看看。”
他把蒋烟的袜子褪掉一半,露出她纤细白净的脚踝,那里微微有?些发红,他手掌轻揉伤处,“疼吗。”
蒋烟咬牙忍着,“不疼。”
余烬没说什么,起身回了趟家,不到两分钟又?回来,拿了瓶治跌打损伤的药油,倒了一点在手上,涂抹在伤处,掌心轻揉擦拭。
药油凉丝丝,他手掌温热。
蒋烟脚踝往上一点,是个像小树杈一样的伤疤,不大,时间很久远的样子,痕迹已经很淡,但还是看得出来。
余烬抬头看了她一眼。
她的脚往旁边躲了一下,那是当年地震留下的伤痕。
余烬继续手上的动作。
蒋烟怔怔望着他,他那么认真专注,像对待他的摩托车。
她忽而?开口,“余烬,你?今天是不是去医院看我了。”
余烬手掌停顿两秒,随后继续按揉。
蒋烟小声说:“你?是不是也有?点担心我。”
等了片刻,余烬唇角终于动了动,“蒋烟。”
“算了,你?还是别说了,”蒋烟有?点不敢听,“说了我也不一定爱听,我知道你?去过就好了。”
她推开他的手,想拉下裤脚,余烬没动,掌心重新落在她伤处,沉默许久后,沉声开口,“你?说喜欢我,你?喜欢我什么。”
蒋烟不动了。
余烬没有?抬头,“我们才认识多久,你?了解我吗,知道我的家庭,我的背景,我经历的过去吗?你?什么都不知道,就敢喜欢我。”
蒋烟眼睛酸涩,“我是什么都不知道,可我知道你?是好人。”
余烬抬起头,两人四目相对。
过了会?他说:“你?还小,做事全凭冲动,眼睛看到的未必是事实,我可能没你?想的那么好。你?家境优越,没见过我这样的野路子,可能一时新鲜,那股劲儿过去就淡了。”
“我不是一时冲动。”蒋烟执拗说。
“我也不是小孩,你?能不能不要总把我当成?小孩,我成?年了,有?自己的判断力,你?是什么样的人我很清楚,我也,”她急于辩解,也有?些哽咽,“我也不是一时新鲜,我知道我在做什么。”
余烬擦完药油,拉下她的裤脚,抚平褶皱,随后松开手,他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他从没见过这样固执,又?这样热烈的女孩。
让他招架不住,难以抗拒。
他目光瞥向沙发上那两个面包,“晚上就吃那个。”
蒋烟扭脸看向别处,“不吃了。”
又?是气话,余烬叹了口气,“病不是还没好吗?”
“你?又?不在乎。”
“鸡蛋面,吃吗。”
“不吃。”
余烬没听她的,回隔壁做了碗鸡蛋面端过来,蒋烟睡了一下午,早就饿了,看着那碗香喷喷的面,心里有?些挣扎,觉得自己很没出息,刚硬气一下,半小时还没到,就去吃他的面。
余烬看透她的小心思,没有在这里等她吃,转身回家。
他的手刚放在门把手上,身后蒋烟忽然问:“余烬,我以后还能去车行吗?”
大概余烬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脸上的笑意,他没有回头,“我什么时候说过不让你去了。”
关门声响起,余烬消失在门口。
那碗面很香,蒋烟全都吃光了,连汤都没剩。
这个晚上蒋烟依旧很晚才睡着,只是心情不太一样,她想了许久,觉得好像摸透了一点余烬的性格。
他就是这样的人,冷惯了,独惯了,改变现状很难,接受一个人更难。
师父说,余烬不会?轻易让人走进他的生?命里,一旦他的心对谁敞开,那便永远都不会?变。
这是那天纪元生?说过的唯一一句清醒的话。
余烬不讨厌她,蒋烟感觉得到。
但喜不喜欢她,她真的看不出来。
第二天一早,蒋烟把自己收拾的漂漂亮亮,吃了昨天买的牛奶和面包,出门前照镜子,想了一下,又?把自己好不容易编好的小辫子弄乱一些,擦掉唇上的一点口红,让自己显得没那么有?气色。
去车行的路上她接到江述的电话,江述说开完系里的会?就过来,接她去打针。
蒋烟精神十?足,“不用过来了,我好了。”
江述觉得她心情不错,“你?倒好伺候,这病来得快去得也快,怎么,不是昨天为爱绝食,感动中国的时候了?”
蒋烟听出他笑话她,也不生?气,“谢谢你?,江述。”
俩人从上幼儿园就认识,这么多年打打闹闹,互相拆台,互相嫌弃,没事吃吃喝喝,有?事二话不说往前?冲,早习惯了,没谁说过谢,用不着。
江述:“你?好像有毛病。”
蒋烟乐了,“你?最近这么靠谱,我很感动,你?放心,我的漂亮女同学都给你?留着,你?看上哪个,我给你?牵线。”
江述骂了句神经病就把电话挂了。
蒋烟走到车行门口,看到两辆拉风的摩托车,其中一辆有?些眼熟,不知在哪见过。
她进了大厅,看到雷子正和两个陌生?人在一辆新车前?面研究改装计划。
小屋门没关,余烬和另一个陌生?男人坐在小沙发上聊着什么。
蒋烟放下包包,一瘸一拐走到饮水机那边倒了两杯水给小屋送过去。
余烬手里夹了根烟,但没点燃,看到蒋烟,他视线首先落在她脚踝,“脚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