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Captulo 20（2 / 2）
赫兰斯侧了侧头：“亲爱的，或许你可以再想一些别的问题问我，让我考虑一下再回答你。”霍利亚后槽牙一紧：“都说过让你不要再这么叫我了，我现在跟你没有关系，也不想再问你任何问题，能不能别跟我说话？烦死了！”
赫兰斯若有所思地噢了一声：“可我记得你以前似乎很喜欢这个称呼。”
霍利亚脸色简直黑到不能再黑：“所以才说是以前，但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你已经骗了我这么多次，而我不想再跟你扯上任何关系！”
赫兰斯略一沉默，又摇摇头：“可是我需要你的帮助，所以我总要为你做些什么，这样的交易才能显得公平，不是吗？”
“......”
所以，交易？
霍利亚忍不住把身子用力蜷缩起来，发出了痛苦的呻.吟，也不知道究竟是因为脑袋后方肿起来了一个包而感到疼痛，还是因为赫兰斯说的这些话让他气得脑袋疼。
他缩在那块破破烂烂的简易筏子上，木枝随着他身体的抖动一同发出古怪的声响。
“咕嘎——咕嘎——”
一阵风吹过来。
身材高大的男人被捆住手脚，明明做什么都不方便，却还要把自己不断地缩紧成一团，他金色的头发乱糟糟地翘着，乍一看，突然让人感觉有几分像通体毛茸茸的大猫。
少女的裙子在后方默默飘扬着。
赫兰斯半跪在筏子旁边盯着他侧脸，静静的看了一会儿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眉毛往上一抬，又忽然抬手冲后方无声打了个手势。
于是少女不明所以地转过身背对着他们，裙摆依然像旗帜一般飘扬。
霍利亚一无所知，只是用力把脑袋窝下去，试图用双手盖住自己的表情。
“赫兰斯，你真的...…唔？”
头皮猛地一阵剧痛，疼得霍利亚面部肌肉都不自觉抽搐了一下。
他睁开眼睛，看赫兰斯带着一种探究似的目光和他对视，刚刚温柔帮他擦拭脸颊污泥的那只手此刻正落在他柔软的发间，然后慢慢收紧，紧抓着他的头发，要他把头抬起来。
“那你想要什么？”
赫兰斯眼眸往下垂，长长的睫毛在他眼下打出一片弧形的暗影，为他那张美丽的脸庞添了几分似乎即将要破碎的脆弱感，但更多的却是一种被无形束缚住的冷冽与疯狂，以往看不到，现如今却在一点一点、悄无声息地暴露出来。
霍利亚额角青筋暴起，冒了一层冷汗。
“啊……嘶…疼啊！赫兰斯……”
他艰难地抓住赫兰斯的小臂，用力吸了一口凉气，咬着牙说：“我什么都不想要，你把手放开，我们换个地方好好谈……唔！！”
赫兰斯突然低下头。
四周便迅速安静了下去。
手指发麻，整个后背都瞬间像是爬满了蚂蚁一样，霍利亚僵硬地躺在筏子上，眼皮不受控制地跳动着。
视线范围内，赫兰斯那张苍白的脸靠的很近，近到他几乎能够数清对方的眼睫毛究竟有几根，而赫兰斯的手是凉的，嘴唇却正好相反，温热又湿润的触感让他那双清冽的眼睛都透着一股湿漉漉的雾气，变得缠.绵又迷离。
啊，对......
是那种陌生又熟悉的感觉。
一滴冷汗顺着霍利亚鬓边滑落，没入他柔软的金发里。
而他盯着对方的眼睛，只觉得头顶洒下来那层雾蒙蒙的光比黄油还软腻，融化在他们四周，悄无声息地把空气都隔绝在限定范围之外，这让他抓住对方手臂的那只手开始有些微微颤抖。
“......”
“我换种方式。”赫兰斯稍稍往后退了一点，一只手贴在他脖颈的疤痕上，另一只手则是捧着他皮肉紧绷的下颌，额头和他相抵，眼底满是令人看不懂的色彩，“还要吗？”
他的眼睛、鼻子、嘴唇看起来都和从前一样，可是内里的灵魂却仿佛彻彻底底地换了一个人似的，透着一股令人脊背发寒的危险气息。
他半跪着，这样子看起来和他以前在修道院做祷告的姿态差不了多少，同样的虔诚和专注。
但被他捧在手中的却换成了霍利亚的脸。
“要个屁！你是在可怜我吗？”
霍利亚努力压抑住混乱的呼吸，咬紧的牙根传来阵阵酸痛，“怎么，你现在都已经堕落到开始玩起色.诱这一招了？我是不是应该感到荣幸，竟然能在你的伟大计划里起到这么重要的作用，让你不惜……唔……你这家伙…！……可恶…！”
赫兰斯的眼神让人根本看不出他这个吻究竟有没有动真情，又或者就像霍利亚所说，这只是一个难得的恩赐，看在他竟然依旧苦苦守着过往感情的份上，可怜他一下罢了。
然而就这么一闪而过的想法，立刻让霍利亚更加心烦意乱。
他索性撒开手，把自己被捆起来的双手吊在对方脖子上，试图改变现如今被人压制的形势。
他也红了眼。
想想以前的那些日子，他都不明白自己究竟是如何一步步走到今天的。
进神殿的那年霍利亚刚满二十，正是活力满满的时候，要他踏入那个人人都要端着无情无欲一心向神的姿态、又处处都是规矩的地方，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
然而叔叔的命令他又必须要遵守。
但遵守命令是一回事，私底下安不安分又是另外一回事，他父母双亡，叔叔是他唯一的亲人，所以他愿意为叔叔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反正只要表面上过得去，也不会有人计较他每次做祷告的时候心里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不过当时，他在神殿门口第一次见到赫兰斯的时候，只需要一个眼神他就能知道，对方大概和自己的情况差不多。
他不喜欢这里。
赫兰斯也是。
但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太过引人注目、所以必须要极力掩饰的原因，没有人能看得出来赫兰斯对圣殿的排斥。
他就那么缓缓地从马车上走下来，步履沉稳，面容沉静，夕阳从侧面落在他身上，柔和的光晕就像奶油一样，悄无声息地在他眼底融化。
而霍利亚就站在对面。
他从周围人忍不住窥探的目光中，看到欲.望的化身正在悄悄靠近。
一抬头，恰好四目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