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七杀（九）（2 / 2）

沈珩抬扇撩过一个吊死鬼一样垂着的纱帘，呛的兰朵直咳嗽。

两人四处看了看，能烧的确实都烧了，不管是自己失的火还是人放的火，都达到了目的。

一点儿线索都没留下。

“姑娘。”思遥突然开口，吓了沈珩一跳，心想这女鬼已经牛逼到午时都敢出来了？

回头一看。

诶？

思遥认识这个姑娘，是昨天上午沈珩拿着玉坠儿逗的眉目羞怯，末了给了他一朵棣棠花的那位。

那朵棣棠还解了空气里的怨气。

“前辈，你是不是对人家做什么了？”思遥极小声的问，似乎有些难以启齿。

沈珩脸一沉：“胡说，我是那样的人吗？”

思遥点头：“你就是这样的人。”

“……”

沈珩觉得跟思遥说不通，转而朝卖花女笑道：“小美人儿，怎么追哥追到这里来了？”

她睁着一双鹿眼，又是惊恐又是期盼的朝他们哆哆嗦嗦的问：“你……你们是……是人是鬼？”

沈珩：“我们是鬼啊。”

小姑娘被吓得瘫在原地，腿软的扶着烧得焦黑的横梁瑟瑟发抖。

思遥瞪了沈珩一眼，矜持有礼道：“姑娘别怕，沈前辈是跟你闹着玩儿的，我们是人。敢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小姑娘反手掐上他的手腕，狠狠的一攥发觉是热的，还有血肉下平稳脉搏跳动，这才放了心。

她松了口气，思遥也松了口气，碰着火炭似的挣脱开她的手指。

刚想说话，只见这姑娘双膝一弯，扑通一声跪下了。

思遥没见过这阵仗，手忙脚乱的要扶她起来，又觉得男女授受不亲，求助的去看沈珩。

只见他低了下头，又抬头看了看天，思遥忍无可忍的低声：“前辈……”

“还瞪我吗？”

“……不了。”

思遥就没见过这么记仇的人，不过他哄小孩的经验非常丰富，知道这个时候要顺毛捋。

沈珩走过来，受伤的用扇子捂住胸口：“小美人儿真的好伤我的心，昨天你还送我花儿，今天就翻脸不认人问我是人是鬼。”

思遥道：“前辈……”

沈珩咳了咳，一本正经的拿腔道：“姑娘，请问你有何冤屈，速速说来！”

“求你们救我哥哥！”

啊？

那姑娘脸色一白，咬着嘴唇小声道：“昨晚……昨晚我看到你们被那只鬼抓走，我以为你们……”

思遥和沈珩一怔，昨晚？

不对。

沈珩被鬼新娘欠出来的时候特地看过，没有生人经过，也没感受到其他生人的气息，这小姑娘是从哪儿看到的。

“怎么能让小美人儿跪着，可不是折煞我了么，你先起来。”沈珩说话虽然轻佻又放浪，但手下却极有分寸，只是用扇子挑起那姑娘的胳膊，没有任何肢体接触。

“求你们救我哥哥。”卖花姑娘跪得更稳了，一副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的架势。

“否则我就长跪不起，直到您答应为止。”

沈珩连撑了两下也没把她拖起来，也没再动手，只是收回扇子唔了声，道：“那你跪着吧，我们走了。”

思遥：“啊？”

卖花女：“啊？”

沈珩极轻的笑了下，这次笑意却未达眼底，平常叠成一线的眼尾此时含着一点嘲讽。

思遥有些发怔。

“姑娘，道德绑架不是什么好玩的东西，其一我是否愿意帮助你不是因为你给我跪下，多么诚恳的求我。其二别人不愿意帮你你又何必强人所难。其三苦难到底是一个人的，别人很难感同身受，与其哭诉为难别人，不如开一个让人情愿与你交易的筹码，明白吗？”

卖花女咬了咬嘴唇，很快的滚了两滴泪下来，鹿眼迷蒙的看着他，止不住的眼泪扎的沈珩眼睛都疼了。

“我明白了，只要你愿意救我哥哥……”卖花女一把扯住沈珩的衣摆下缘，下了很大决心似的：“只要你答应救我哥哥，你要我……做什么我都愿意。”

沈珩无语的看了她一眼，敢情她根本没听进去。

思遥虚虚的朝她摆手，“姑、姑娘，你先起来吧。我们一定会帮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