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 风萧萧易水寒(1 / 2)
在夏侯泰初心里没有哪个妇人能比得上夏侯徽。
夏侯徽已经去世多年然而秦亮写信劝泰初起兵的时候提出夏侯徽死得不明不白、可能是中毒身亡!此事不仅在泰初心里埋下了一个执念还重新唤醒了他的思念。
此时泰初的眼前看到的仿佛不是羊徽瑜而是夏侯徽。恍惚之中她终于转过头来了正在羞涩地对着自己微笑那是饱含亲情与忠贞的笑靥。
“我真的不知道没听人说过。”羊徽瑜的声音把泰初拉回了现实“君不要再问我这件事了。”
“哦。”泰初怅然若失地发出一个声音。
夏侯徽曾是司马师之妻羊徽瑜也是司马师的妻子但羊徽瑜不是夏侯徽。
羊徽瑜看了他一眼揖拜蹙眉道:“君若只想问这件事我无可奉告请告辞了。”
泰初点了一下头也缓缓地揖拜还礼。
本来泰初收到秦亮的书信时经此提醒他确实起了疑心。但过了一阵子他回头再看书信时发现都是一些猜测、或者无可考证的说辞。
关键是秦亮有挑拨是非的动机彼时司马懿掌握洛阳朝廷扬州起兵要尽可能地拉拢盟友、壮大实力一起反对司马家哪怕只是让地方将军中立、只要不倒向司马家也是有好处的。动机不纯所以秦亮的话不能太相信!
后来司马师逃去了蜀汉又派密使见过泰初。泰初问起夏侯徽的事密使也是矢口否认咬定是秦亮从中挑拨。
泰初没有出卖司马师的人这也是他开始质疑秦亮说辞的下意识决定。否则泰初若确定司马师干的歹事必然会把密使直接押解来洛阳廷尉!
不过泰初也不相信司马师密使的说辞疑犯会那么轻易承认罪行吗?那廷尉还要如许多的刑具做什么?
为今之计似乎只有羊徽瑜更可能了解真相毕竟羊徽瑜嫁给司马师的时间不短了。而司马家的人已死得差不多剩下的人除了婚姻短暂的吴氏便只有羊徽瑜和王元姬。
夏侯泰初回到了宴厅宾客好友们纷纷向他致意。有个正说着话的士人暂停了一会大概是话没说话他又继续道:“五斗米教说得鬼差、阴魂并不可信那是后来才宣扬的东西与道家没什么关系。”
顿时有人问:“那死后是虚无还是在别的地方?离世之人、知道后人祭祀吗?”
夏侯玄本来不屑于讨论这种话题但此时也不禁侧耳听着。他也想知道妹知道我的想念吗?
宾客们不管谈什么天马行空的话都是可以的只要不谈朝政和实务就行。清谈也不一定非要讲学问什么话题都可以说的。
然而夏侯玄最近觉得宴会也好、聚会也罢总是缺点什么。
这时他渐渐地明白了因为人群里缺了个人何晏。
夏侯玄结交甚广且与其中一些人的交情甚笃。但没有人知道他最喜欢见面的友人、竟是关系没那么好的何晏。有时候夏侯玄会与之争执甚至不欢而散甚至在别人跟前对彼此颇有微词。于是外人难免觉得夏侯玄与何晏的交情一般。何况两人的作风也迥异尤其是何晏以前很好女色夏侯玄在这方面却挺克制。
但夏侯玄觉得何晏是个很有意思的人说不上来为什么每次有何晏在的场合通常都会很有意思。也许是何晏谈论的话题和见识也许是何晏的情绪能感染人。
夏侯玄回顾周围仿佛刚刚才意识到何晏已经死了。
今年以来夏侯玄觉得自己不太对劲好像经常活在回忆里。
宴厅上变得嘈杂不再是轮流发言大伙都各自敬酒谈论起来“嗡嗡”的声音笼罩在厅堂上。这时许允端着酒杯跪坐到了夏侯玄身边。
夏侯玄与许允对饮一杯不禁随口问道:“卿还记得何平叔吗?”
许允毫不犹豫地点头道:“哪能不记得他?可惜阿他可得罪了很多人。”
夏侯玄不动声色道:“他也是被逼无奈。以前宴席上总会有他。”
许允转头寻了一会示意下边的一个方向轻声道:“如今何骏在场。”
夏侯玄说道:“并非感怀旧谊乃因想起平叔是个很有趣的人缺了他如同菜里少了盐。”
许允却道:“在我们这些人里平叔比不上泰初重要。若是缺了泰初大伙多半都聚不起来。”
夏侯玄笑了笑不置可否。
……许允回头看了一眼下方的宾客、侍女众人同处一室但嘈杂声不断。便好似在热闹的酒肆里同桌的人靠近说话周围的人是听不清的。
于是许允调整了一下情绪心情有些沉重地说道:“我最近有一种大限已到、命不久矣的预感。”
果然夏侯玄露出了意外的神情脱口问道:“士宗何出此言?”许允沉声道:“我只对泰初说卿万勿告知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