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019(1 / 2)
十月初二天气温和,秋高气爽,迎来了定海这十六年来最隆重的一场盛事,朝家与纪家都是大户人家,自然这场婚事也是万众瞩目,前来恭贺的人都排了好几条街,从东门街到西门街皆是熙熙攘攘的人,朝府内到处张灯结彩,丫鬟奴才们忙里忙外忙上忙下,好生热闹。
“墨护卫,你过来帮我挂一下这个灯笼。”秋滢提着大红灯笼,可怎么也够不着,她习惯性的叫子染,当她反应过来后,有一阵失落从心间闪过,可惜墨护卫不在,今日小姐大喜之日,要是他在的话,那张万年不开花的冰块一样的脸,肯定能绽开最温暖的笑容来。
意识到墨护卫不在场,秋滢自个儿爬上了梯子将那喜庆的大红灯笼给挂好。
从朝暮凌答应这场婚事后不久,朝老爷就被无罪释放,并被人护送回府,可墨子染却迟迟不见归来,也没有人知道他的下落更不知道他遭遇了什么经历了什么。
当朝老爷知道朝暮凌答应了这场婚事之后,只是一个劲儿的叹气,朝夫人只道朝家已顺利度过危机而高兴,却并不懂这其中的利害,但他是清楚的,若不是因为朝暮凌主动去求纪家,恐怕朝家永无翻身之日,说不定自己也会因为那莫须有的罪名而入狱。
朝老爷明白自己女儿的心酸,这场盛大的婚事却让朝老爷心头的自责感越加强烈。
朝夫人倒没朝老爷想得如此之多,只觉得自家女儿觅了个好夫婿,这纪家虽为官宦人家,位居朝堂,如今这纪家公子纪陌臣也考取了功名,自己的女儿可是前世烧了高香,这才觅得如此良缘。
“小姐,你该梳妆换喜服了。”秋滢正准备给小姐换喜服时,只见朝小姐还坐在榻上一动不动,外头锣鼓喧天人声鼎沸,但这些仿佛都跟她毫无关系,她双瞳无神,内心如一汪死水一般毫无波澜。
“你们都退下吧!”朝夫人看到这一幕,屏退了下人,她走到自己女儿面前,看着女儿那双无神的眼,有一刻的心疼,“凌儿,你实话跟娘说,是不是不太想嫁,你若不想嫁,咱们就把这桩婚事给退了,咱们朝家的大小姐是不会委屈了自己的。”
“娘......”听到朝夫人这话,朝暮凌哇的一声哭了出来,爹爹虽然严厉,可也是为了她好,而娘亲则是将她宠在手心里,在当时能当众拒婚的,怕也就只有朝家了吧。
想嫁就嫁,想不嫁就能不嫁,这对于朝暮凌甚至是当时的女性而言可是莫大的特权了。
当时朝夫人能把这话给说出来,可见他们是真的在为朝暮凌着想,虽然嫁给纪陌臣是上上之选,但要是自己的女儿觉得委屈,那么就可以不嫁!
“告诉娘,你是不是真的不想嫁......”朝夫人极其耐心的哄着朝暮凌,这朝家与纪家虽只有一墙之隔一街之遥,若真的嫁出去,定然也是不舍的。
“娘,女儿只是害怕,女儿脑海中此刻就如同一张白纸,总觉得自己忘了一段记忆,女儿是不是得了什么失忆症,或者是忘了什么人啊。”
“你这傻丫头,你能忘了什么人啊。”朝夫人见朝暮凌此状,显然就是害怕嫁人了,又耐心宽慰了一番。
谁知朝暮凌依旧没有平静下来,继续问道,“娘亲,你帮我想想,或者是长得很奇怪的男人。”
“凌儿,你是不是害怕嫁入才会如此不安啊?”朝夫人将朝暮凌抱在怀里,她其实心里也有诸多不舍,可女大不当留,即便是想留也留不住啊。
真的是这样吗?朝暮凌不太相信的看了自己的娘亲一眼,道,“娘,吉时快到了,女儿该换喜服了。”
“嗯。”朝夫人点点头,并唤了丫鬟来为朝暮凌更衣,随后朝夫人打开朝暮凌的首饰匣,愣了愣道:“凌儿,娘亲给你的那套陪嫁首饰怎么不见了?你是不是放什么地方去了?”
“娘,那套首饰可是价值连城,女儿把它藏得好好的,娘就放心吧,女儿不会弄丢的!”朝暮凌心虚道,当日纪家要求朝暮凌不需任何彩礼委身下嫁,但朝家在定海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朝暮凌便花光了自己的首饰这才典当了这些彩礼,不然的话恐怕就没办法顺利的出嫁吧?
朝暮凌在一群丫鬟的簇拥下内穿红娟衫,外套绣花红袍,红袍上一朵浅粉色的荷花栩栩如生,脖颈之间带上天官锁,胸前佩戴着照妖镜,肩上还挎着个子孙袋,手上缠着定手银,下身穿着大红喜庆的裤子,一双红色的绣花鞋,这一身红妆将她衬托得千娇百媚,万种风情。
那一头如瀑布般的秀发倾泻而下,宛如从画里走出来的新嫁娘。
朝暮凌端端正正的坐在铜镜前,看着自己这一身红妆,不由得想到那个站在城楼上一脸云淡风轻的红衣少年。
也是奇了怪了,怎么会想到他?朝暮凌甩了一下头,肩上的子孙袋也一并摇晃着。
朝夫人看到自己倾国倾城的女儿,一颗心也瞬间融化了,她拿起木梳子,给朝暮凌束发。
“一梳梳到尾白发共齐眉,二梳梳到尾比翼齐双飞,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又有尾,此生共富贵。”
看似很平常的绾发,却包含着一位娘亲对女儿的依恋不舍与祝福,朝夫人渐渐红了眼眶,最后亲自给朝暮凌带上凤冠并盖上红盖头。
朝府已经在等候着迎亲队伍,可这迎亲队伍却迟迟未到。
外堂可是宾客满坐,新姑爷却迟迟未现身,朝老爷急眼了,他找了个借口退到一旁问身边的管家,“陈管家,纪府的迎亲队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