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046(1 / 2)
吃下白玉赤阳丹后,吕霄第三天便转醒过来。
这三天,她经历的痛苦,常人难以想象,更是她这一辈子?都不曾经历过的。
白玉赤阳丹里的阳气将她体内的阴气吞没后,并没有结束,这股阳气又开始重?塑她的筋骨。
重?塑筋骨相当于把她身上的骨头一根根拆掉、碾碎,最后再一点点连接、拼合。
这个过程中骨头断裂的痛,可比单纯治疗尸毒的要高出好几个等级。
若不是吕霄意志力强大,在阳气吞掉阴气的那一步,她就没了,更别说之后的重?塑筋骨了。
吕霄醒来后,谢伊第一时间去看了她。
谢伊仔细检查了她的身体后,又递给了她一颗补气丹。
吕霄虽然被白玉赤阳丹治好了尸毒,但?身体还是处在虚弱状态,补气丹最适合她。而且这种补气丹蕴含的灵气温和不浓烈,凡人亦可以食用。
谢伊刚到房间不久,陈国皇子?便焦急忙慌地赶来了。
他被困在这深山之中,举步维艰,唯一的希望吕将军也受伤了,生死不知。
好在,吕将军被他们治好了,他也在绝境之中看到了一丝希望。
见陈国皇子?过来,吕霄想起来行礼,却被他按住了,“吕将军身体还未恢复,不用多礼,躺着便好。”
吕霄微微颔首,“多谢殿下。”
陈国皇子?有些坐立不安,他叹了口气,“将军可还有办法复兴陈国?”
他其实是陈国最不受宠的皇子?,母亲也出身小门小户,生他前不过是个小宫女。没有强大的母族庇护,亦没有父亲的宠爱,其余皇子?都不屑带他争夺帝位。
也是因为不受重?视,他年近三十都没封到爵位。
这次越国军队入侵,杀害了皇帝、皇后、太子、王爷以及几位重?要大臣,并将他们挂在城墙示众。
或许是因为身份卑微,他才逃过了一劫,被吕将军带到了这里。
他也不是不想复国,但?陈国国力式微,根本撼动不了那些越国军队,更何况越国军队那边还有妖人助阵。
吕霄眼眸坚定,“殿下,只要臣吕霄还活一日,定然倾全力复国。”
陈国皇子?稍愣,随即便露出些欣喜来,“嗯,既然如此,那将军就好生休息。”
吕霄:“谢殿下。”
陈国皇子?没再继续,起身离开了房间。
他走后,吕霄才露出愁容来,“越国若是没有那几个妖人助阵,我或许有办法,可那妖人……”
她无奈地叹了口气。
仙凡有别,她虽然被称为大将军,但?面对那样的妖人,她也无能为力。
谢伊安抚道:“吕姐姐放心,我父亲和师父已经往这边赶了,到时候定然能对付妖人。”
吕霄面色稍霁,“当真?”
宿柏也点了点头,“嗯,师父和伊伊的父亲都是坤元大陆的大能。”
吕霄忍不住一喜,“如此就真的太好了。”
谢伊咬了下唇,还是提醒道:“不过吕姐姐,我们只能帮你对付妖人,至于复兴陈国,我们也无能为力。”
他们不能过多介入凡间的事?,尤其是这样的乱世。
一旦插手,必定有违天道。
吕霄点头应道,“这是自然。”
谢伊见吕霄刚醒来,还需要多休息,便带上门出去了。
…
这几天乌桑也没有闲着,他每日都会出去调查情况,走之前,还把小绿带走了。
小绿是一株野蛮生长的妖藤,就喜欢跟着他出去浪。
每次乌桑要被抓住时候,小绿直接捆起他就跑,一路狂奔回了山里。
几天下来,乌桑一个出生尊贵的少?门主变成了山里的野猴子,若不是他还顾及些脸面,谢伊都认不出他来了。
而谢不言这几日都会在庙宇后面的空地上练剑。
他即将突破,但?俗世界的灵气不足以辅助他进阶,为了缓解体内那股即将破体而出的灵气,他只好用剑意来压制。
俗话说福祸相依,他虽然暂时进阶不了,却因为没日没夜的练剑压制,结果这会儿《极道天承》已经熟练至第三重?巅峰。
谢伊眼见着乌桑与小绿又出去浪后,她无奈地去了后山看看谢不言的情况。
她刚到后山,就看到半壁悬崖突然爆炸开来,连他竖起的保护结界都颤动了一番。
俗世界不像修真界那般,这个世界完全承受不住这样的暴戾灵气,所以他每次练剑时,都会在周围布下一保护阵法,以免横冲直撞的剑意毁了这座山。
察觉到谢伊到来,谢不言停下动作,收起了阵法,朝她这边走来。
谢伊明显能感觉到他身上残留的剑意,那剑意像风刃一样,朝她这边刮来。
谢不言将所有剑意收拢,又恢复成小白莲模样,“伊伊,你怎么来了?是特地来看我的?”
谢伊嗯了声,“我来看看你练的怎么样了?”
许是灵气消耗过度,他脸色看着有些发白,就连唇色也没那么红润了。
看着就有一股楚楚可怜的小白花气息。
“你的脸怎么这么白?是不是受伤了?”
谢不言笑着摇头,“没有受伤,是压制灵气的原因。”
谢伊:“若是灵气压制不住会怎么样?”
谢不言:“若是体内的灵气得不到纾.解,可能会爆体而亡。”
谢伊啊了声。
不由得露出些担心来。
俗世界灵气供应不足,不适合进阶,只有他们回到修真界。
但?现在……
也不知道他们要何?时才能解决完俗世界的事?。
谢不言唇角勾了勾,“伊伊不用担心,我暂时可以用剑法压制。”
谢伊抬头看向他。
怎么着都觉得他在故作坚强。
就像是明明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要抽出精力努力安抚她。
“要是用剑法都压制不住,那还有什么方法?”
问完这话,她就看见谢不言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泛红。
谢伊:“?”
谢不言掩唇正经地清了清嗓子?,“双修。”
谢伊:“………”
谢不言抿了下唇,声音愈发地正经,“双修是唯一能凡间修行的功法,一方体内的灵气经过双修传给另一方,两人就会平和灵气,也可以让两人都进阶。”
听他这么一本正经的科普,谢伊老脸微红,也颇为不自在,她干脆站起身来,“爹和师父马上就要到了,等他们解决了国师,我们就能返回修真界,然后你就、就可以突破了。”
谢不言笑着嗯了声。
谢伊看着他那张被称为祸水的脸蛋,望进那双自带深情的桃花眼,心里咯噔一声。
糟糕,她好像被这张脸给勾.引了。
谢伊吓得不敢去看他的眼神,“我、我去看看吕姐姐,你继续、接续练剑吧。”
说着,她转身就走。
然而她刚转头,就被谢不言叫住了,“伊伊。”
谢伊停下脚步,慢慢地回了头。
谢不言隔了几步的距离,看着她眼睛,声音低低缓缓,“伊伊,如果我真的压制……”
“没有如果。”
谢伊打断了他。
他一个天道之子?怎么会夭折在这里。
谢不言明显怔了下。
谢伊干脆从储物袋里摸出几瓶玉瓶塞给他,“别想那些没可能的事?。”
谢不言握着玉瓶,“嗯。”
谢伊故意板正脸,塞完玉瓶,就大步离开。
跑得比兔子?还快。
下山后,谢伊准备再去看看吕霄的情况,结果在庙宇的正殿里撞见了她。
此时,吕霄闭着眼,双手合十,虔诚地跪拜在一尊神像面前。
谢伊已经来了几日,但?还没来主殿看过。
她连这里祭拜的是谁都不清楚。
“吕姐姐。”
“你是在拜神么?”
听到谢伊的声音,吕霄睁开眼了,“嗯,这座庙宇以前是陈国最灵验的。”
“那现在为什么这么破了?”
吕霄摇了摇头,“听说是有人亵渎了神灵。”
谢伊也看了眼那神像。
神像年代久远,已经看不出具体的模样,不过大体能看见她是个女人。
“吕姐姐信这个?”
吕霄拜了一礼,道,“我以前不信,现在信了。”
以前她觉得神仙都是传说中的人物,没想能到如今正碰上了。
谢伊张了张嘴。
她其实了解的并不全,她只知道这个世界分为六界,也确实有吕霄口中所说的神族,但?真神早已在几百万前陨落,现在神界的神都是后来飞升上去的。
所以他们根本看不到凡间的事?。
谢伊扶着吕霄起身,“吕姐姐,你刚刚痊愈还是要多多休息。”
吕霄刚准备回答,一身穿铠甲的士兵就大步跑了进来,“将军,外面来了两位客人。”
说着他看了眼谢伊,“他们说是伊伊姑娘的父亲与师父。”
谢伊眼睛一亮,“他们在哪里?”
士兵挠挠头,“我……我怕是敌军,没敢放他们进来。”
谢伊听罢,看向吕霄,“吕姐姐,那我出去看看。”
吕霄:“好。”
话落,谢伊便快步离开了主殿,向山门外走去。
还没抵达庙宇大门,她就看见了身穿一黑一青长袍的男人。
穿黑袍的便是谢家大长老谢绥,而青袍则是听风谷掌门济恒。
谢伊走到门口,各喊了声“师父”、“爹”。
谢绥与济恒几乎是同时到的。
他们乘坐传送阵抵达青峰山脉脚下,然后穿过那条峡谷,进入俗世界。
谁知他们到俗世界就碰到了两军对战。
他们与谢伊、谢不言一样,为了避免引起慌乱,只好选择晚上御宝飞行。
故此,耽搁了些时日。
谢绥看着谢伊修补好了经脉,眼眶微红,“之前在信件上看到你说修补好了经脉,你娘高兴了好几天,还担心你是故意寻我们开心,现在看到是真的,爹也松了口气。”
谢伊鼻头微酸,“爹,娘和大哥最近怎么样?”
谢绥道:“你娘还是老样子,倒是你大哥,他进阶了。这次本来他们母子?俩也准备过来的,但?谢家缺不了人,我就没让他们过来。”
说话间,谢不言也过来,他跟着喊了声,“大长老”、“济恒真人”。
他刚练完剑回来,身上还残留着剑意。
虽然谢绥从书信上知道他修了剑,但?如今见到,还是有几分意外,“不错!”
“看来你适合剑修这条路。”
谢不言垂着眼睑,“是伊伊陪我一起找到的剑谱。”
谢绥舒朗地大笑了几声,便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随后,他与济恒又具体询问了“活死人”的事?。
谢伊也没隐瞒,事?无巨细地说了。
“师父,爹,那裡都死几千年了,神魂尽散,而且孟家也把石像毁了,他是由何种方式复活的?”
济恒沉了沉声,“死而复生几乎一种不可能的事?,就算坪临镇想以献祭的方式复活,召唤回来的,其实是个恶灵而已。像你们说的这种情况,我确实没见过。当然也不排除他有复生秘籍,不过具体的,还得等我们见到越国国师才能定下答案。”
谢绥也附和地嗯了声。
谢伊蹙了蹙眉。
那日在金台寺上,她与谢不言只是远远地看见了国师。
她之所以觉得那就是死而复生的裡,是因为他手里的斩仙剑。
那剑是裡的随葬品。
也只有裡才拥有。
后来,她又从国师府中那具六阶丧尸口中听到他的声音。。
那声音苍老、沙哑,就像是一把生了锈的电锯,刺啦刺啦的锯木材声。
与年轻英俊的身体外貌完全不符合。
“会不会有人占了裡的身体?”
闻言,谢绥与济恒对视一眼。
谢绥道,“也不排除这个原因。”
“不过——”
他画风一转,“如果占领身体的神魂与身体不符合,是完全融合不了的。”
谢不言问道:“不融合会出现什么情况?”
谢绥:“那具身体会慢慢腐败。”
如今看来,国师尸体并没有腐败。
那只有两个原因——
要么真的是他死而复活,要么就是占领他身体的神魂与他完美契合。
不管是哪个原因,对于他们而言都是极为棘手的。
就在这时,下山调查的乌桑与小绿回来。
谢伊有些惊讶,平时这一人一藤会浪到天黑才回来,今日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乌桑没注意谢绥与济恒,他看向谢伊,急急忙忙道:“我和小绿还没出山,就看到了越国士兵上山了。”
“想来他们已经知道我们在山里了,国师亲自出动了。”
“不仅如此,那具十阶活死人也来了。”
对付一支凡人军队,越国完全不用派活死人过来,说明他们知道这山里还有修士。
谢绥站起身来,“我和济恒真人先出去看看。”
说着,他又看向谢不言,话还没出来,就听见谢不言开口了,“长老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
谢绥嗯了声,与济恒一道离开。
乌桑这才注意到谢绥,他后知后觉反应过来。
那人是谢家大长老,坤元大陆为数不多的元婴期大能之一。
…
谢不言进山后,便在半山腰布下了阵法。
这也是他们在庙中待了好几天,没有被发现的原因。
以谢不言现在的修为,他布置的玄级阵法,灵寂期以下的修士是发现不了的。
若是高于灵寂期,又是个懂阵法的,轻易就能破阵。
这会儿来山上的,基本都是修士。
宿柏怕吕霄受到牵连,便选择了另一条道路亲自送她下了山。
这边宿柏刚走,谢伊就察觉到了一股波动死气。
是活死人闯进了阵中。
谢伊屏住呼吸,“只有一个,大概七阶左右。”
据她所知的,国师身边一共有两个高阶丧尸,一个十阶相当于元婴期,一个六阶相当于开光后期大圆满,差一步到灵寂期。
“看来那只六阶的晋级了。”
“难怪可以白天出来活动。”
话音刚落,庙门前突然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阵法被暴力破坏,浓郁的死气扑面而来。
谢伊连忙施展了明心劲,将自己与谢不言包裹在其中。
稍倾,死气尽头慢慢走出来一黑袍男人。
他脸色清灰,瞳仁只有整个眼眶的五分之一,唇色殷红,唇角还有残余的血迹。
看来是刚吸过血的原因。
这男人便是那具进阶了的六阶丧尸。
七阶丧尸已经具备灵寂期的实?力了,他们不再惧怕阳光,可以在阳光下自由活动,就连身体也如普通人那般灵活。
而现在留在庙宇的,就剩下谢伊、谢不言、乌桑以及刚送吕霄下山的宿柏。
哦,还有不知修为的小麻、明明是凤凰却变成小丑鸟的小灰,还有开启了灵智的妖藤小绿。
其中,修为最高的是乌桑,开光后期。
宿柏主修医修,而且这么多年一直待在凡间,修为不过开光中期。
谢不言虽然习得《极道天承》第三重?,但?他如今的修为不过灵动后期而已。
至于谢伊,她也只有灵动后期。
所以他们对上七阶丧尸还挺棘手的。
黑袍男人怒吼一声,张开双臂向几人攻击而来。
无尽的死气向几人袭来,顿时天地巨变,乌云蔽日。
谢伊率先扔出了一道高阶火符。
火势瞬间便燃烧起来,将黑袍男人团团围住。
那毕竟是高级火符,作为实力只有灵寂期的丧尸,面对这火势也稍显无力。
谢伊暗自松了口气。
剩余几人也趁此机会进攻黑袍男人。
只是那黑袍男人身体强悍,竟然刀枪不入。
就连谢不言的剑招也只能伤他一个皮毛,完全不能毁其根本。
谢伊顿时不敢大意。
她前世也碰到过这么高阶的丧尸,但?那会儿她精神力等级的很高,完全不虚。
来到这个世界后,她精神等级与治疗等级都掉到了第三阶。
因为前段时间的努力修炼,勉强恢复到四阶。
四阶对上七阶,就有些不够看了。
其余三人还在进攻,黑袍男人长吼一声——
他生气了。
这些技能落到身上,不足以致命,但?很难受。而自己又被火势困住,只能被打,不能还手。
这怎么能不气?
随着黑泡男人震慑天地的吼声,强大的威压扑面而来。
谢伊识海一痛,身体内的器官也被挤压在一起。
她就像是脱离了水的犹豫,连张口呼吸都变得艰难。
修真界就是这样,完全的等级压制。
谢不言稍微要好一点,他修为虽然不高,但?剑意完全可以抵挡一下。
见谢伊如此难受,他便以灵气做界,将自己与她都护在里面。
谢伊七窍都流出来鲜血,她喘着粗气,“谢不言,若是有人限制他的思?想、行动,你有把握击杀他吗?”
谢不言愣了下,“可以。”
有了谢不言这话,谢伊也下定决心了。
她要强行催动六阶精神力。
她以前到过这个高度,现在强行催动,有百分之五十的机会。
“你们想拖住他。”
谢伊闭上眼,放出精神力来。
她轻轻松松地施展到第三层,第四层也轻易地越过,到第五层时便开始稍微吃力,好在精神力强大,能够无视等级,强行越过。
但?是到了第六层时,她就?觉到了强有力的阻碍。
这幅身体根本没到那个阶段,强行启动,直接危及到精神领域。
用修士的话来说,就是识海。
若是她成功,识海会受损,若是失败,识海直接被废。
对于修士来说,身体被废,可以用灵髓这样的天地灵宝重?塑,若是识海被废,那整个人就完了。
谢伊不敢一股脑地冲进去,她忍住脑海中钻心般地疼痛,一点点的撬开第六层最后的防御。
时间仿佛过得极为漫长。
那防御像是一堵高耸的城墙、一条无法逾越的鸿沟,而自己则像是一只沉迷打洞的小老鼠。
老鼠不能越过城墙,但?可以打洞过去。
此刻,小老鼠已经在城墙下打满了洞口,就等城墙破裂。
又过了许久,随着城墙地基被破坏,那高耸的墙体豁然倒塌。而在墙的另一方,又是一个全新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