蓄势（1 / 2）
值得一提的是，脱毒的过程中还有段小插曲。
摩里斯在阳光下散步时,意外撞见了黑发青年在远处的高坡上搭建蝎棚蝎垛、投喂蝎群的场景。当他听说这些也是他的药材来源之一时,便有些崩溃地找上药剂师进行确认。
“是啊，这些在药田边生长的蝎子确实是脱毒药材之一,不过我没用全蝎入药,只用了一部分蝎毒。别看它们长得可怕，但全蝎的药用价值很高,还可以制成滋补品……”
“等、等等，你是说我在喝蝎毒吗？不会被毒死吗？”
“我检查过,你的口腔没有伤口,而且我用炼金术的凝胶过滤对蝎毒进行分离纯化，成品较为安全。你没有出现不当服用蝎毒的不良反应,就证明它并不危险。”
“可、可这好歹是毒啊,要吃入体内的……”
“你服用‘神恩’时，怎么就不这么想？”
“……”
“放心吧，给你服用的药物，我都亲身体验过一遍了,确认相对安全有效后才给他人试用,我不会拿任何人的健康开玩笑的。”
摩里斯想到对方认真记录自己体征的神态，不由得多信了几分。他又想起在镇口吸食蛇毒的老者们,与自己的情况相似,却没有那么私人化的待遇,这么一对比,他便有些接受了。
凯文兀然道：“对于药剂师而言,这蝎毒的价格真是贵如黄金，却缺乏稳定的货源……”
摩里斯眼前一亮，道：“蝎毒真的那么值钱？提取出来就能卖个高价？”
“是啊，卡莫斯公国作为贸易之都，素来接纳八方货品。将蝎毒往炼金师协会分会一送，不怕卖不出手。一年下来不说多么富有，至少赚得比种地多。不过前提是学习毒蝎养殖技术，还要有配套的工具，以免被蛰中毒。”
摩里斯的心眼活泛了，他遐想着从卡莫斯公国购得毒蝎养殖技术与解毒剂，再试着圈养毒蝎，或许他的人生可以就此不同。
凯文看着他的神情变化，微扬唇角。从最初入住时对方对租金的斤斤计较起，他便看出这是一个懒散又贪婪之人。给他撒点诱饵，上钩后就会更加主动地摆脱“神恩”的阴影，试着靠毒蝎脱贫致富。只要他因此赚到第一桶金，就不怕他不继续投入。
凯文最担心的不是身瘾难除，而是心瘾顽固。如果不让这些懒汉有点盼头，他们或许很快又会被“神恩”俘获。给他们金钱也会被坐吃山空，不如教他们赚卝钱的方法。授人以渔而非鱼，这是他助人为乐的准则。
之后，他有意无意地聊着脱毒药剂对蝎毒的依赖，以及毒蝎的生存环境，又示范了一下如何通过刺卝激令它们尾刺排毒。摩里斯想着镇民们对脱毒的需求，目不转睛地盯着那收集起的十几滴毒液，吞了口唾沫。
凯文为小瓶贴上标签，随后状似为难地道：“之前购卝买大量素材，几乎耗空了积蓄，不如就将这点毒液变卖了吧。”
“你配药忙着呢，我替你跑腿吧！”懒人摩里斯自告奋勇。
“这不好吧，你才刚能下地……”
“嗨，我恢复得可好了，爱葛莎她巴不得我多运动呢！”摩里斯拍了拍胸脯，随后道，“你写张由我代售蝎毒的字条，我按上手印为证，随后替你带到杂货店去。他们那儿有旅行商人互通有无，长期合作信誉可靠。等定期往来的商人将钱款带回来了，我再拿给你。”
提到能赚卝钱的买卖，摩里斯的头脑顿时灵活了，立刻做出了细致的安排。他自然不是要私吞这点毒液，他看重的可是长远的发展。而他跑腿的意义就在于，能亲自确认蝎毒的价值，如果真有药剂师说得那么好，哪怕只有一半的价值，他也算有生财之道了。
凯文目的达到，自然应允。他在标签上写上明细，随后落款，并用药剂师勋章落印。有了来源证明，协会就会收卝购他提供的素材，并妥善储藏。即使被旅行商人分成，剩下的也能令摩里斯心动。而普通人想要做成这门生意，少不了要他去协会牵头，这就能制约对方了。
软硬兼施，不怕摩里斯不上钩。
果然，在摩里斯亲自送货回来后，尽管还没拿到货款，但他还是旁敲侧击地开始打听养殖蝎子的技巧。
对此，凯文鼓励道：“具体的蝎子防逃、产崽管理、蜕皮密度与病害防治等问题，你还是要向专人请教。不过只要温、湿度适宜，有充足的阳光、可口的饲料，蝎子就会繁殖。它们的饲料多样化，喜食质软多卝汁昆虫，自行捕捉与饲养的话，成本十分低廉。”
“这些都是毒蝎，我做好防逃工作，购卝买了解毒药剂后，就安全了吗？”
“接触它们时要注意手法，其尾刺只能上下垂直活动，不能左右摆动，掌握此点，可以用大拇指和食指正面捏住尾刺，而不致被蜇伤。投喂饲料时保持安全距离，提取蝎毒时用上工具，再穿得厚实点，应该可以提高安全系数。”
“种田需要看老天爷的脸色，养殖蝎子呢？遇到高温日晒与旱季会大量死亡吗？”农民不怕昆虫，最怕的是老天爷不赏脸。
“首先夏季的高温与日晒对蝎子影响不大，它们喜欢有阳光的地方，这可以减少病害。反倒是天寒了它们会停止生长，进入冬眠状态。自然养蝎的话，可以人工为它们御寒，缩短冬眠时间。然后，蝎子靠吸潮补充水分，不适合直接喝水，所以在空气干燥的季节，可以向蝎垛上面的蓄水池内加水，使窝土湿卝润，大雨天则盖上蝎棚，以免棚内有积水冲坏蝎垛。”
作为接触诸多素材的药剂师，凯文通过阅读与学习掌握基础知识，靠实践进行检验与磨练，多年的游历则令他见多识广、触类旁通，所以他的侃侃而谈很快便令摩里斯信服了。
“这样看来养蝎子的初期投入不多，那什么时候可以开始盈利呢？”
“据我了解，养蝎周期需要二年左右，逐年见效益。初期为了节省日常的费用开支，你可以一边务农，一边用闲暇时间养蝎，也可以定期提取毒液回本。”
摩里斯越听越觉得有戏，他甚至觍着脸问道：“你看，我也不会搭建那蝎棚啥的，能让你的同伴教教我吗？”
凯文觉得答案应该是“不能”，毕竟爱憎分明的蒂米十分鄙夷对方，不过当着摩里斯的面，还是得忽悠出一条康庄大道来：“不用那么麻烦，我们两个不会在这儿待太久，等我们离开了，搭好的蝎棚蝎垛可以转让给你，不过……”
“不过什么？”发家致富之路停在关键处，摩里斯的心卝痒得不行。他生怕对方要提钱，也不敢随意催促。
“不过我可不敢将养毒蝎的任务交给一个戒不了瘾的人，万一投喂时心瘾发作，精神恍惚的，被毒蝎蜇上一下，那可不是闹着玩的。”
一听不是要钱，摩里斯顿时来劲了，将胸脯拍得山响，夸口道：“嘿，不就是戒瘾嘛，我都快脱毒成功了，区区心瘾不在话下！”
“那就好，我拭目以待。”凯文听着对方放大话，微笑如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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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几天，摩里斯对抗心瘾的热情显著提高了，他甚至会主动要求妻子将自己绑在床上。
经过脱毒药剂的治疗与膳食调养，他的身体不再因为离开“神恩”而突发病症，只是心理上对其依赖感挥之不去。“神恩”就像隐形的幽灵，随时随地跟着他，看不见摸不着，却对精神状态有着很大的影响。
对此，凯文祭出了调制已久的安慰剂——药酒。
喝过含有部分蝎毒成分的药剂，再见到蛇毒调制的药酒，摩里斯也算见怪不怪了。毕竟镇口的被放逐者直接吸食蛇毒，而他则饮用药酒，自然安全了不少。
他痛快地喝了半杯，回味着苦涩的药香与浓醇的酒香，砸了咂嘴。
“感觉怎么样？”
“还行，微醺后飘飘然的感觉，可以减轻对于‘神恩’的渴望。就是味道偏苦了点，像含了点胆汁，啧啧。”
“自己酿的苦酒，跪着也要喝完。”凯文头也不抬地记录着，并一语双关地道。
“得，我认，不过掺点甜的总行吧？”
“不可取。甜味会将苦味反衬得更明显，也可能会改变药酒的属性，降低疗效。”
“就没什么办法了吗？？”
“我可以将冷浸法换成热浸法试试，或者直接用酿制法，或许会降低苦味。此外，炼金师协会先前发现，将牛奶和大豆的某种成分合成后，可以有效地抑制苦味，之后等批量生产药酒时，我会与协会联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