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九十八、帮我好不(2 / 2)
而刚从外面买早餐回来的高燕则若有所思的盯着时葑那?红|肿的唇瓣看了好?一会,方才移开眼?,并将手?上的买来的小笼包和豆浆馄饨拿了出来。“高燕今日出去买早点的时候,发现城门口各处皆是?戒备森严,并且那?些熟面孔早已换下,换来的皆是?些生面孔,就连大街小巷中也张贴了不少告示,说是?要寻人。”
随着高燕的话音才落,原先紧闭的院门被人大力推开,继而一群身着黑甲胄的士兵闯了进来,跟在他们身后的是?手?拿官卷的师爷。
“不知几位官老爷是?来?”最?先听?到声音的高燕推门而出后,便见到了一字排开,守在院中的黑甲卫。
“几位官老爷若是?刚来,想必还未吃早点,不若同在下在这里用上一点可好?。”
林拂衣看着来人,面上倒是?不曾有过错愕,只是?那?微拧的双眉中带有几分寒意,似在怨他们大清早的扰了他的好?事?。
“清晨来扰,还望林公子莫要怪罪。”担待人口问卷调查的宁柳沉自是?识得这位林公子的,亦连屋子里头的另一人皆是?如此。
可他来都来了,怎么也得走个过场才行。
“岂会,大人不过是?按令办事?,林某又岂是?那?等小肚鸡肠之人,大人既是?有什么想问的或是?想找的,尽可带人去寻。”人说着话,还侧过身,好?让他们可窥屋内之景。
燃了炭火的屋内除了一位正吃着小笼包的美人,便在寻不到他人,反倒是?看到了不少城主府里的好?东西。
并且他很快反应过来,昨夜城主和郡主便是?在这屋子里头过了夜,连带着宁柳沉看向他们二?人时的目光都越发暧昧起来。
等人走后,时葑也吃得七七八八了,同时这窗外又重新落起茫茫白雪。
飘飘悠悠的雪花落在那?翠绿的小菜苗上,也给那?竹编篱笆上覆盖了一层浅浅薄薄的纯白绒被。
“怎的今日才吃那?么点。”
刚从外面走进来的林拂衣见她?不过才吃了一笼小笼包和一碗豆浆后,以为她?胃口不佳,便将手?边还未碰的馄饨递了过去。
“昨晚上你不是?还说想吃馄饨的吗,怎么现在又不吃了。”
“我不饿。”
“哪怕不饿多多少少也吃点。”林拂衣倒是?固执了起来,看这情形亦是?想要让她?一定将这碗馄饨给吃了一样。
“不了,我是?真的不怎么饿,哪怕给我也吃不下。”时葑摇头婉拒他的再三好?意,反倒是?用手?半撑着下颌,望着不远处的青花瓷瓶发起了呆,时不时又会问身侧人一些事?。
“你说这一次又会是?哪个大人物?要来?或者是?这城里又发生了什么大事??”
看那?大张旗鼓的势头,恐是?要将这阳城关都给翻了个底朝天?才肯罢休,也不知这边境小城中到底藏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宝贝。
林拂衣并未解惑,而是?直点要害,“整个青阳国中,又有谁能调动得了黑甲卫。”
“你说得对,是?我钻牛角尖了,不过这件事?好?像变得越发有趣了。”
“不是?越来越复杂了吗,还有将这个梨子吃了,免得冬日气候干燥,容易上火。”
本在吃着馄饨的林拂衣突然?变着戏法的掏出了一个水灵灵的梨子递过去,担心依她?多疑的性子难保胡乱猜测,恶狠狠加了一句。
“放心,这梨子没毒,毒不死你。”
“哦,难不成林大公子是?打算将这梨子送给我当今早上的辛苦费不曾。”眸中带着一抹挪移之色的时葑将那?梨子在帕子上擦了擦,继而一口咬下。
一口下去,甘甜的汁|水在唇舌间迸发开来,而这冬日,除了甘蔗和橘子外,就属这梨子最?甜。
“一个梨子还堵不上你的嘴不曾。”
“自然?是?能堵得上的,不过这种天?气还是?围在火堆吃甘蔗最?舒服了。”
屋里二?人有说有笑,唯屋外人的手?上还拿着一个未曾送出去的梨子站了许久,久到连人都被冻得有些僵硬,方才不舍的离开。
人虽离开了,可雪地中的那?一串脚印却彰显着他来过之事?。
今晨起,天?还未亮时的阳炎匆匆离开不是?因为其他事?,而是?因为早上属下来报,说是?上官将军有事?寻他。
此番能有什么事?,不过是?那?位大人的旨意下来了。
今日的阳城关到处都布满了巡逻的士兵,不少本因大开迎客的商铺客栈此时却只是?稍稍打开了一条缝,也不知是?否是?担忧外头的风雪过大,吹得个满室凄凉。
等到了夜间,城主府一处正灯火通明,这烧了地龙的室内不但坐满了人,还有翩翩起舞的西域舞娘与那?劝君多饮的美人。
原先去了一趟长安,现以归来的安穆席正在席上左拥右抱,好?不潇洒快活,而其他男子皆是?如此。
端得一个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
身为主办方的阳炎却不知这上官擎的葫芦里头卖的是?什么药,只能照办,并且他隐约觉得今夜会发生什么不好?之事?。
等月至半空,酒到半酣时,一腰佩弯月刀,带着满身霜寒之气的黑甲卫推门入内,不顾内里寻欢作乐之人,当即跪地出声道:“回将军,属下现已抓到了那?贼人,正将人往地牢处关押。”
前面黑甲卫的话还未说完,便有另一名行色匆匆的黑甲卫面色惊恐的跑进,急忙出声道。
“报将军,那?位贼人在押送到地牢时突然?反抗,杀死了我们诸多兄弟后跑了,其他兄弟现正在奋力追踪贼人下落。”
“什么,跑了!!”刚打算饮酒的上官擎怒呵出声,连手?上的青铜酒杯也因暴怒而被捏得变了形。
而今夜,哪里都不平静。
此时还未睡下的林拂衣看着带着这带着一身浓重血腥味回来之人,强撑着镇定的让同守在屋外的高燕去准备热水和一应伤药等物?。
“今夜不是?说了只是?去夜探城主府,怎的弄了那?么一身伤回来。”扶着人进屋后,林拂衣在关门之时,不忘细看了周围好?几眼?,以防万一。
“我遭了埋伏,还有你马上让高燕去给我打扫我之前进来时遗留下的痕迹,我担心那?群狗崽子还暗中留了一手?。”
捂住流血腹部的时葑苍白着一张脸,强忍着钻心的疼痛将身上的夜行衣脱下,并将其放进正在燃烧中的炭火中。
因着衣服上沾了油,那?明炭遇油瞬间烧了起来,不大的室内在这一瞬间除了弥漫浓重的血腥味后,便只余下这衣服烧焦刺鼻味。
“你先别说话,今夜雪大,人走过的痕迹很快就会被风雪所掩盖。”惶恐不安的林拂衣说着话时,就要去脱她?还穿在身上的沾血里衣,却被她?冷着眼?给制止住了。
“你出去。”冰凉的音量比那?室外的温度还不知要低下几个度,漆黑的眼?眸中满是?森冷怒意。
“可你伤在后背,若是?不帮你上药,你一个人怎么能弄好?。”紧抿着唇的林拂衣并未松开手?,反倒是?固执的想要帮她?做些什么。
“我说了,让你出去。”
“出去。”
见他还犹豫不决,时葑再次怒斥出声,而随着她?的动气,身上的伤口再一次迸裂出血,若非身上衣物?过厚,说不定此时连床上带会洇湿绽放出一朵又一朵的无根彼岸之花。
“行,那?我便守在门外,若是?有事?记得唤我。”
可是?这一次,他并未等来她?的回话,反倒是?等来了那?呼啸寒风刮倒一个花瓶后的声响,和那?抓得一片瘀紫的掌心。
在林拂衣出门的那?一刻,高燕也将在厨房里烧好?的热水端了进来,而他的手?上除了伤药后,还多了一个梨子。
“帮我上药吧,还有,不要让他知道。”等她?强撑着这一句话说完,整个人便因身上的巨疼而晕了过来,以至于并未注意到少年眼?中的那?抹狂热之色。
深知事?情急缓与重要性的高燕紧抿着一张唇来到床边,小心翼翼的半跪着给她?处理?着她?的身上伤口。
她?身上伤口很多,特?别是?后背那?一处更?是?到了深可入骨的地步,以及腹中那?一刀若是?在稍微往左偏一点,那?么便会轻易的伤到肾脏。
他突然?明白,为何夫人会单独让他伺候,而将老爷赶出去一事?。
只因他知道夫人的秘密,并且他还知道,夫人和老爷并非是?名义上的夫妻,更?像是?不得已搭在一起,各怀鬼胎之人。
等处理?完她?身上的伤口,并将那?小衣重新给她?穿上后,已然?过去了大半个时辰,就连他的额间都布满了细细密密的冷汗。
大开的户牖中,不断从外涌进的寒风试图将里头的暖气和血腥味一块卷走,可是?这风还不够大,并不能将这屋里的味道给完全吹散。
何况这危险并未真正走远,反倒是?正悄悄地伸长了爪牙,往他们这处赶来。
昏迷过去后的时葑忽地做起了一个梦,一个同是?这大雪地里,并一直被她?给掩藏在记忆深处的梦。
那?梦称不上有半分美好?,有的不过是?那?无边无际的黑暗在一点一滴的将她?吞噬,甚至是?伸出了那?漆黑的,散发着浓重腐烂之味的触手?将她?不断的往深渊中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