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第 32 章（1 / 2）
作者有话要说：王熙凤的外貌源自红楼梦，
晴雯的女红也是红楼原话。
马蹄在宫门处的青石砖上发出‘踢踏踢踏’的声音。
宋暄收回看向?马车外的目光,看着?因为激动兴奋而双颊通红的黛玉，忍不住笑着?打趣道。
“就这么开心？”
“爹爹总说看遍天下风景才?不枉此生，我虽是?个女子?,不能如?男子?一般游离四方可?能多多见识一些也是?好?的。”
黛玉点头，透过马车窗户的缝隙看向?外面。
宋暄轻笑，伸手想要帮黛玉拉开窗户：“没有那么多规矩，想看便好?好?看一看。”
黛玉却伸手拦住了宋暄，笑着?摇了摇头。
宋暄突然有些明?白母亲为何独独偏爱黛玉,大概是?这孩子?心中虽会有一些与众不同的想法，但是?却是?活在规矩的框架中的。
他其?实一直觉得黛玉与这世间的许多女孩子?都不同，多少?世家的小姐以进宫为荣,又有多少?人?家的小姐一心就想要待在宫中,可?黛玉比起宫中的金碧辉煌更喜欢宫外那些没有经过精雕细琢自然的美。
“玉儿可?知我今日要带你去何处？”
黛玉摇头。
“我们今日要去的是?东城，那边没有那么多京城的名门显贵，多是?平民百姓,能看到很多世间百态。”
黛玉虽然有些失望不能去那些诗人?诗中写的地方看一看,但是?想到能够出来玩，心中更多的还是?期待。
一旁静静坐着?的云墨却在听到宋暄说起东城时低声笑了起来。
黛玉不解的看着?云墨。
“殿下也忒会选地方了。”她先?是?打趣了宋暄一句，紧接着?连忙向?黛玉解释道,“姑娘可?曾听说过汴京城中东城的烟雨巷？”
黛玉摇头，对云墨与宋暄这打哑谜似的说话弄得对他们口中的东城更加好?奇了起来。
“姑娘，东城的烟雨巷又被人?叫做‘小江南’。”
云墨神秘的一笑。
黛玉更加奇怪了。
见黛玉脸上越来越浓疑惑的表情,云墨一边捂着?嘴笑一边为她解释着?。
“姑娘也知道汴京城中的老?百姓是?很难去江南的,只是?这些年越来越多的人?在说江南的美景、江南的富庶。这不是?巧了,据说啊，是?一位往来江南的商人?发现烟雨巷那边有一座很似江南的小桥流水，便花费了很多财力物力将那边修建成?了一个小江南。”
听云墨这么多,哪怕是?在江南长大的黛玉，也对那个名为‘小江南’的地方多了些好?奇。
“说来倒是?有趣，我原本以为殿下会带着?姑娘去看一看汴京城中与江南不同之处，竟没想到殿下竟然会带姑娘去那处。”
宋暄也不等黛玉考虑清楚这件事，便为黛玉答疑解惑。
“我想着?妹妹你虽然在江南长大，现在离开江南也有一段时间了，定然是?会有些想念江南的。且妹妹心心念念的那些地方其?实也不过尔尔，不过是?文人?骚客因为心情的原因多添了些奇特罢了，而那烟雨巷我却觉得真的是?个值得好?好?逛一逛的地方，可?以看见世间百态，岂不是?更加有趣。”
闻得宋暄此言，原本对那烟雨巷不是?很有兴趣的黛玉也变得期待起来。
也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竟然能让宋暄都说有趣，夸口称赞。
马车走走停停，在一个僻静的小巷子?里停了下来。
待到张安放好?脚踏，云墨第一个从马车上下来，她转身伸手想要扶宋暄下马，宋暄却是?自己利索的下了马车。
宋暄也没有给云墨扶黛玉下马车的机会，直接伸手亲手牵下黛玉。
许是?在宫中待久了，嗅着?宫外与宫中截然不同的空气，黛玉的脸上控制不住露出了一抹急迫的神色。
她深呼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心情的原因，她觉得呼吸到身体内的空气都与平日不同，是?一种格外清新，喜悦的感觉。
宋暄无奈的摇头，若不是?知道黛玉的性格，他都要以为宫中是?不是?有人?欺负黛玉了。
这次出宫，明?面上并没有与带多少?人?，只有宋暄黛玉张安云墨四人?，但四人?之中除了黛玉其?他三人?都知道四周有多少?的暗卫正在保护着?他们。
四人?一走出刚刚那个隐蔽的巷子?，便能听到街上叫卖说笑声。
似乎是?被这种气氛所感染，几人?的目光中也多了很多迫不及待。
第一个引入黛玉眼帘的便是?一个男子?，抱着?一个插台，插台上是?红红的让人?看了便不自觉流口水的冰糖葫芦。
他一边走，还在一边叫和着?：“糖葫芦哦~新鲜的糖葫芦~酸酸甜甜，吃了一个还想要吃第二个。”
宋暄看着?黛玉望着?那插台上的糖葫芦，看得眼睛都移不开的模样，低低咳嗽一声，示意张安上前买两串。
张安买了四根糖葫芦回来，宋暄将一个递给黛玉，又将两个递给云墨，手中还有一个递给了张安。
“公子?不尝一尝？”
刚刚一下马车，宋暄边说出宫在外，便不要唤他‘九殿下’叫公子?便好?。
见宋暄一个都没有给自己剩，张安连忙将自己手中的这个给宋暄表示若是?自己想吃再去买一个便好?。
宋暄摇了摇头。
“你们只管吃吧，我并不爱吃这个。”又交代?了云墨一句，“还有一个你给林妹妹留着?，但是?今天就不要给她吃了，糖葫芦这种东西太甜了，一日吃太多对牙齿不好?。”
云墨虽然在心里想着?林家怎么可?能亏待了姑娘，一个糖葫芦都不给她吃，但是?看着?自家殿下面上的表情，还是?咽下了自己马上就要脱口而出的吐槽，默默点了点头。
黛玉没有听见宋暄与云墨说了什?么。她的全部心思都在街上来来往往的行人?与一个个卖着?精致可?爱的玩意儿的小摊子?上。
她下意识的拉着?宋暄的手，拉着?他向?一个摊位走去。
那摊子?是?一个书摊，摊子?前面坐着?一个书生，天气转凉，宋暄与黛玉身上都披着?披风，而那位书生却依旧穿着?一件薄薄的夏衫。
仔细说来他也的确是?有些倒霉，他的这个摊位正好?是?在一个风口上，他被寒风吹得瑟瑟发抖，握着?毛笔的手也被冻得通红。
宋暄皱眉，他带着?黛玉来烟雨巷可?不是?为了让黛玉看到这样一幕。
他侧过头对站在他身边的张安低声吩咐了几句，就见张安将手背到身后不知是?对什?么地方做了一个手势，便有藏在隐蔽处的暗卫离开去调查事情。
黛玉则是?看着?云墨小声道：“云墨姐姐，你将这个荷包送去给那个书生吧。”
云墨接过黛玉递来的荷包，颠了掂重量，竟然是?十两。
“你就告诉那位书生，这不是?施舍给他的。我希望他能将我给他的这些银子?作为教书费用，日后他若是?遇见想要读书却没有门路的孩子?，便将这个作为学费，教授他们便可?。”
云墨闻得黛玉此言，连忙应下去给了那书生。
黛玉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与云墨说话，站在她身边的宋暄自然也挺得一清二楚。
他微微一挑眉，眉宇间也多了好?惊讶。
“你这倒是?个好?方法。”
黛玉的脸上划过了一抹得意的神色。
“这是?自然~”
“你是?如?何肯定你告诉云墨的这番话，那个书生就一定会收下？”
黛玉与宋暄二人?都那个云墨与那书生说话，几人?相隔甚远，她们二人?也只能从两人?面上的表情猜测那书生与云墨说了什?么。
就见那书生脸上露出了一抹惊讶的神色，他用他那双通红的手接过云墨递来的荷包。
见他收下，黛玉这才?笑着?对宋暄解释。
“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收下，只是?我觉得那书生有些可?怜便想要帮帮他，只是?我爹爹说过，读书人?一般都比较清高，对于别人?的施舍肯定不会收下，我就想着?那钱不是?我对那人?的施舍，而是?我与他的一个交易，这样他肯定就会收下啦。”
听黛玉如?此说，宋暄人?忍不住摇了摇头。
“若是?他收下了你的银子?，日后遇到你说的那种想要读书却迫于生活的孩子?不愿意教授，这该怎么办呢？”
黛玉歪头看着?宋暄，面上浮现出了一抹怪异的神色。
“那便罢了。”
见宋暄面露不解，黛玉只好?停下向?前走的脚步，耐心的向?宋暄解释道。
“我现在给他钱也并不是?要求他以后见到那样的孩子?就必须要教授呀。我刚刚也跟您说过了，我只是?想要帮帮他，那也不过是?一个理由?罢了，若是?将来他能够如?我说的那般最好?。若是?不那样做，于我而言也不是?什?么不可?饶恕的事情不是?么？”
宋暄恍然大悟，这真真是?一个再通透不过的孩子?。
他无奈的摇了摇头。
他虽然年长黛玉几岁，但思想觉悟却远远不如?黛玉这么一个年仅六岁的孩子?啊。
今日，他倒是?明?白了‘三人?行必有我师焉’这句话的含义?。
他们几人?接着?往前走，在没有人?说起刚刚那位书生的事情，就仿佛从未发生过一般。
前方，有一个地方被很多人?围着?。黛玉好?奇的看向?宋暄，那双眼睛仿佛会说话一般在问‘那是?什?么？’。
虽然是?宋暄决定带黛玉来这里，但事实上烟雨巷这也是?宋暄第二次来，他看向?张安。
张安低头憋笑，生怕自己不小心笑出声音会惹怒这位爷。
他仗着?自己有点武功，看了一眼赶紧回道：“回爷姑娘的话，前面是?几位杂耍艺人?在玩儿把?戏。”
听张安说是?这个，原本兴致勃勃的黛玉瞬间便没兴趣了起来。
她拉着?宋暄走向?挤满人?的反方向?。
“这是?怎么了？”
宋暄不解黛玉为何刚刚还兴致勃勃，现在便一副敬而远之的模样。
黛玉皱了皱小鼻子?，一脸的嫌弃。
“我原本还以为是?什?么稀罕事，竟是?杂耍，我最讨厌这个了。没得搞得人?挤人?，好?好?出来玩的心情都没了。”
宋暄半是?戏谑半是?认真的看着?黛玉。
他似乎有些猜到了小姑娘为何如?此反感杂耍，大抵是?不忍心看到那些人?将动物当做逗人?取乐的玩物吧。
宋暄并没有拆穿黛玉，而是?接着?向?前走去。
才?走了没几步，便被一个身着?道服的的跛足老?者给叫住了。
“公子?，姑娘，停一下。”
宋暄皱眉看着?那人?。
黛玉似是?有些怕那人?，下意识的躲到了宋暄身后。
张安云墨连忙挡在了宋暄黛玉面前不让那跛足老?者靠近他们二人?。
“公子?，姑娘，今日也是?有缘，不如?坐下来让老?家伙我为你们二人?好?好?算一卦。”
宋暄皱眉。
他下意识的不喜欢眼前这人?，他握住黛玉的手，转身便想要离开。
“公子?，你是?否在心中有一件疑惑了很久的事情，我来为你算一卦，那一挂可?以解你心中的迷津。”
宋暄冷笑：“若世间之事皆如?你所说的那般，算上一挂便能解心中迷津，那这件事还需要人?力做什?么，随意找一个道观算一卦便好?了。”
那跛足老?者捋着?胡子?摇头道：“非也，这件事许多事情还是?需要人?力，但是?公子?心中的迷津老?夫却可?以为你一解。公子?莫不是?怕了，老?夫不管算得准还是?算不准，都不会取公子?一分一毫。”
张安面色虽然未变，但在心中却在嗤笑那位跛足道人?，一副自己神通的模样，但事实上也不过如?此，他家殿下从哪里看都不像是?缺那么几两看相钱。
宋暄也不知为何，看了黛玉一眼，见他没有反对，便同意了。
“既如?此，你便为我算上一卦吧。”
那人?摇头：“非也非也，公子?我刚刚边说我想为你们二人?算上一卦。若是?只有你一人?我却是?不算的。”
张安听到这里便怒了：“好?你个骗子?，算便算，不算便算了。我从未见过你这般的算命道士，你休要以为我家公子?姑娘是?赖着?你这几个钱，就你算命的那几个小钱别说是?我家公子?姑娘了，便是?我们这些做下人?的都没有放在心里。”
宋暄回头看了张安一眼，张安对上宋暄目光，这才?讪讪的闭上了嘴巴。
谁知即便是?张安这般，那位道士也是?笑呵呵的丝毫生气的模样也无。
他并不与张安云墨说话，而是?看向?站在宋暄身边的黛玉。
“姑娘，这位公子?想要算这一卦就需要你的帮忙，不知你可?否帮一帮他。”
黛玉抬头看向?宋暄，见他并没有任何表示，便点了点头。
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都时常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她并不害怕也不忌讳这些。
“好?，那么便请姑娘将右手伸出给我。”
闻得这道士此话，云墨连忙拿出了一张帕子?垫在黛玉收下。
那道士奇奇怪该的，先?是?盯着?黛玉的右手心看了许久，又盯着?黛玉的面庞看了许久。
“奇怪真是?奇怪。”
云墨不解的看着?这位奇奇怪怪的道士，不懂她在说什?么。
“姑娘您的命格极其?奇怪，看着?你的手相，您是?个寄人?篱下孤苦无依的命格……”
他的话还未说完，云墨便急急打断了他。
“呸呸！你这破道士可?知道自己在说什?么！真是?晦气。”
云墨也顾不上什?么准备礼仪，连忙带着?黛玉离开了这道士的摊位。
那道士见黛玉云墨走远了这才?叹气收回目光看着?宋暄。
“奇怪在何处？”
宋暄低头把?玩着?刚刚黛玉为他选的一把?折扇。
那道士也不瞒着?宋暄。
“奇就奇在那姑娘的面相，那面相是?大富大贵之人?才?会有的面向?，是?千百年难遇的命格。”
宋暄挑眉，不知为何，他现在竟然也有些相信刚刚云墨所说的，这道士就是?在骗人?。
只是?坐都坐下了，他便伸出手让那道士帮自己也看了看。
这道士似乎真的是?个骗子?，他如?刚刚看黛玉一般，先?是?看了宋暄左手，又仔仔细细的看着?宋暄的面容。
“奇怪，真真奇怪。公子?的命格也像是?被人?改过似的。”
宋暄还未说话，张安确实忍不住骂道。
“破道士，你若是?落魄到骗钱便早点说，我们公子?心情好?了指不定还会赏你几两银子?。你现在这些话，我们公子?不赏你一顿板子?便已经是?大度了。”
听闻张安此言，那跛足道士确是?哈哈大笑起来。
“公子?前路很是?坎坷，只是?说来也是?奇了，每每遇到险境总是?有贵人?相助，是?好?命格却也是?不好?的命格，谁都不知道贵人?能否如?愿而至。说来也是?奇了，公子?的险境自己都不能渡过，都需要那位贵人?。只是?公子?的运气很好?，贵人?就在你身边。”
说完这个，他便站起身头也不回的走开了，只是?一边走，嘴中却是?念叨着?：
陋室空堂，当年笏满床；衰草枯杨，曾为歌舞场。
蛛丝儿结满雕梁，绿纱今又糊在蓬窗上。说什?么脂正浓，粉正香，如?何两鬓又成?霜？
昨日黄土陇头送白骨，今宵红灯帐底卧鸳鸯。
金满箱，银满箱，转眼乞丐人?皆谤。
正叹他人?命不长，那知自己归来丧！
训有方，保不定日后作强梁。择膏粱，谁承望流落在烟花巷！
因嫌纱帽小，致使锁枷扛，昨怜破袄寒，今嫌紫蟒长。
乱烘烘你方唱罢我登场，反认他乡是?故乡。甚荒唐，到头来都是?为他人?作嫁衣裳！
张安望着?那跛足道士的背影，气得肝火剧烈。
“主子?，您怎么就这么轻易的放那道士走了！”
宋暄很久才?收回目光，看着?张安的目光中带着?些寒意：“张安，你逾越了。”
张安浑身颤抖，腿一软直直的跪了下去。
宋暄眉头紧皱，不悦的看着?张安：“起来吧，自己回去领罚。”
待到宋暄找到黛玉云墨，两人?正在起初云墨说的那小桥边。
“暄哥哥！”黛玉已经忘却了刚刚的不愉快，开怀的站在桥上向?宋暄招手道。
“真真是?小江南，小桥流水人?家。若不是?刚刚云墨说这是?汴京，我都要以为自己回了江南呢！”
宋暄一脸欣慰的看着?黛玉。
“你喜欢便好?。”
黛玉点头如?捣蒜：“这里真好?。”
宋暄在烟雨巷中一个非常有名的酒楼烟雨阁中订了午膳，两人?吃了午膳又在四周好?好?逛了许久这才?上了马车。
——
宋暄望着?在云墨怀中睡熟的黛玉。
黛玉许是?因为玩累了，刚坐上马车没多久便在云墨怀中睡着?了。
不知为何，他也有些妇人?心肠了起来。
他轻敲马车车壁，向?正在驾驶马车的张安道：“去林府。”
“是?。”显然张安是?知道宋暄的打算，并没有任何意外。
待在林府大门前停下，张安前去扣门递上了宋暄的名帖。
半盏茶的时间都未过去，便见林家京城大宅的大总管林奇急急忙忙从院落内跑了出去。
他连忙跑到宋暄的马车边跪下行礼。
“不知九殿下驾到，若是?有不周之处还请殿下多多担待。夫人?少?爷都去了贾府，不知道殿下能否多等一等，奴才?现在立马派人?到荣国府告诉太太少?爷。”
马车内传来宋暄淡淡的声音：“不必专门派人?请林夫人?林公子?回来，我今日只是?奉母后之命送林姑娘出宫罢了。”
语毕，就见一双纤纤细手掀起马车的车帘，一个长相出众的的女子?怀中抱着?一个熟睡的女童走出来。
张安连忙上前扶着?云墨下了马车。
而那双芊芊细手的主人?正是?九皇子?殿下宋暄，他交代?云墨道：“母后既然将你给了林姑娘，从此之后你便不是?坤宁宫的大宫女云墨了，好?好?伺候你的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