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三个世界10(1 / 2)
峰上?乍寒,含章去给他煮了一大锅药浴让他泡了再去修炼,大椿峰的雪下了一夜,到第二天早上?都没停,万俟夙夜认认真真的打坐,到刚寅时就醒了过来。
入定?时间不长不短,一如十年间每一个早晨,一醒过来就想见含章,他自己都不清楚什么时间那种儒慕变成一种暧昧朦胧的感?情,到如今变得?一发不可收拾。
含章在他自己房间里,养成一种偷窥万俟夙夜修炼的爱好,渡劫期神识无所不在,更重要是?他进入修炼,就会被心魔拉入虚妄世界,他不能耽溺那些?假象。
他闭了闭眼,眼前是?大椿峰的秋日,树叶落了一堆,万俟夙夜在练剑,剑气?带着落叶进入竹篓。
陆刎站在飘飞的落叶之间,少?年恣意的样子很是?惹眼。
站在屋檐下看着这?一幕的含章笑了笑,挥挥手,将眼前的人与物打散。
含章自己的心,他自己看的清楚,他心中也有一棵树,是?陆刎。倘若再被那样满怀热忱的告白,可能他也顾不上?师徒伦常,顾不上?他们陆刎父亲在天之灵了。
他缓缓睁开眼,天还没亮,屋外风雪骤急。
一阵风吹了进来,盈满他的袖子,就像那日他御剑从大椿峰到擎苍城。
万俟夙夜站在门前,昨夜沐浴的后?不曾将头发梳起来,虽然知?道万俟夙夜的衣裳都是?御寒的法衣,可见他这?么站在风口?,含章还是?忍不住关切:“快进来。”
万俟夙夜往前迈了两?步,背后?的门就被含章合上?,还施加了一层结界阻隔寒气?。
“师父我喜欢你。”屋子里很暗,却?阻隔不了含章的神识。
这?样的风雪,与十年前接他会太一仙门的夜晚重叠。
含章皱了眉,有些?分不清这?是?心魔幻象,还是?万俟夙夜真的站在他面前。
“刎儿……”含章面前时而是?青年人渴慕的眼神,时而是?少?年仰慕的看着他,转眼又变成稚子的戒备。
看着含章不同往日的样子,万俟夙夜终于信了这?是?心魔劫,“我在,师父。”
“你……”抱抱我,含章咬了一下舌尖,没被心魔控制,说出?羞人的话?。
二十年前他突破渡劫,旁人都说他的心魔劫与杀生劫会是?一同来到。
他最大的心魔可能就是?那场血腥残忍的战争,他自己也一度认同着这?样的说法,可每当他在脑海中回想起那些?年的刀光剑影,只能想起与陆刎父亲陆盏两?个人结拜时的豪情。
想起灵虚身为太一仙门御剑峰大师兄的身先士卒;想起一笑真人找他肉搏,因为羲阳仙子夸了他的相貌。
他做了十足的准备,却?没成想他的心魔劫竟然是?红鸾星动,儿女情长这?样的小事儿。
偏偏……偏偏他对这?样“小事儿”束手无策。
他越是?克制,心魔来势越发汹涌。
“含章……”万俟夙夜焦急的呼喊他的名?字。
他像是?听不见,仿佛寄生的枝蔓一样攀附在万俟夙夜肩膀上?。
“是?心魔……”含章说。
“我去叫大师伯……”
“别去……”含章低声,他不知?道他心防壁垒在心魔面前有多不堪一击,却?知?道自己欲念盘踞的脑海中的想法有多低贱,他想假借心魔,做一番假戏……
好闻的丹药香味扑鼻,万俟夙夜将东倒西歪的含章搂住扶稳,他只是?早上?醒来无事,过来撒个娇,不想就碰上?香软满怀,含章是?想通了,还是?心魔控制下人也稍显脆弱。
“你先下山吧。”含章说。
“我不能抛下师父。”万俟夙夜说。
“你在……我反而……”含章断断续续说,撇着万俟夙夜眼神太过□□。
一点就通的万俟夙夜说:”师父的心魔是?我……”
他要是?含章的心魔,含章为了渡过心魔劫也该将人远远赶走?,然后?再也不要什么牵扯,将心魔弱化,方便一举攻克。
含章在万俟夙夜怀中抬头,被看破心中欲念,他的羞耻心在第一瞬间占据上?风。
他猛地将万俟夙夜震开,万俟夙夜手掌臂弯酥麻的把人放开,不敢置信的看着含章,这?是?含章第一次对他动粗,往日哪怕他闯了弥天大祸回来,含章也都是?笑笑揭过去,什么打什么罚一并都要揭章,他是?二十四洲唯一的渡劫仙尊,任谁都要给一份面子,他的徒弟也是?所有人都要纵着的。
“师父?”万俟夙夜动了动手腕赶走?麻痹的感?觉。
“你先下山。”含章还想把人推开,他害怕万俟夙夜再问他也说不清楚。
万俟夙夜却?直直的又贴了上?来:“师父当真不喜欢我?为什么心魔是?我?师父当真不喜欢我,心魔是?我,将我杀了,若我成了师父飞升路上?的绊脚石,不如死了算了,也让师父无牵无挂地飞升。”
“……刎儿!”含章竟然被他这?样误会,“我……”
什么话?他都说不出?口?,不管怎么解释,都要先承认自己的竟然对自己一手养大的徒儿动心的事实。
“陆刎……”含章跌坐在身后?的床榻上?,
“你可知?道,与我两?心相悦,将来你要遭受多少?流言蜚语?”含章问他。
这?话?什么意思?万俟夙夜故作可怜的揉着还有些?微麻的手掌:“将来我是?要和你一起飞升的,他们敢说什么?”
“那你父亲呢?倘若有一日我死了,九泉之下我怎么见他,你又怎么见他?”含章问道。
万俟夙夜单膝在他面前,披头发散,目光往上?看的时候好不可怜:“我五岁尚且不记事儿,只记得?父母恩爱,对我疼爱有加,那年家中遭逢巨变,我沦落在擎苍城,后?来遇见师父,师父就是?天下对我最好的人。”万俟夙夜握着他的手:“师父,我就要挟你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