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11（2 / 2）

包小碗一愣，被这一幕惊到了，说不出赶他的话，她很快转身回报住他，让他在自己的肩膀哭泣，同时轻拍他的后背。顾彦慢慢从低落的情绪里走出来，发现自己靠在包小碗的肩上哭鼻子，立马推开她，擦去脸上的眼泪。

包小碗一脸担忧，因为书店里不能喧哗，她只能用气音问他，“你怎么哭了？”

顾彦吸吸鼻子，偏过头去，“我才没哭，是这里的灰尘太大，迷了我的眼睛。”

包小碗：“可是你的眼睛都红了……”

“我揉眼睛了！是揉红的，才不是哭红的。”

包小碗耸耸肩，就算顾彦死不承认，她也看到他的眼泪了，更何况，他的脸颊上还带着可疑的浅红呢。

顾彦看她安静下来，不再追究他哭鼻子的事情，顿时松了一口气。他四处张望，发现有人在偷偷看他们，一想到他们看到他刚才抱着姐姐哭的丢脸模样，他脸上一红，再顾不得什么字帖的事情，赶紧拉着包小碗离开丢人现场。

“你要带我去哪里？”包小碗看他走出新华书店就一通乱走，忍不住出声询问。

顾彦脚步一停，突然回头，一脸幽怨地开口：“你刚才为什么丢下我直接走了？”

“啊？哦，你说挑字帖那会儿啊，我听到钢琴声，好奇是现场弹的，还是书店放的，就过去看了一下。”包小碗解释着，突然醒悟过来，有些不可置信，“你……因为这个……哭了？”

顾彦立刻炸毛，“都说了我没哭，是灰尘迷了眼睛！”

包小碗眨眨眼睛，静静地看着他。

顾彦被她看得心虚，嘴唇张张合合，再没说出灰尘迷眼的拙劣借口，他视线右移，躲开她的注视，发现那目光依旧定在自己身上，完全没有离开，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好吧……我以为你和她一样，丢下我走了。”

包小碗有点懵，冒出一个问号。

顾彦低头，脚下不安地踢着一颗小石头，“我以前有妈妈的，有一天她带着我去买菜，什么都没有说就走了，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

“不要说了。”包小碗打断他的话。

此时夕阳已经落下，橙色的阳光落在他身上，染上了一身温暖的光，可是他的神情却是冰冷又茫然的，他继续踢着小石子，“我以前很恨她，恨她走的时候为什么不带着我，留我一个人被那个人打……”

“对不起。”包小碗抓住他的手，“我不知道这件事。”

顾彦摇摇头，“不怪你的，我也没想到我会再想起她。”

顾彦踢石子的动作一停，缓缓抬起头来。

夕阳投下的光柱里跃动着细小的灰尘，它们像顽皮的精灵，在顾彦的四周跳舞，夕阳的光笼罩着他，浮起一圈暖色的光晕，他的眼神里充满祈求和期待。他像一只迷失在森林里的小动物，好不容易，才终于找到同伴。

“小碗姐姐，你不会离开的，对不对？你不会离开我身边，会像亲姐姐一样陪着我长大，对不对？”

包小碗的心脏好像被一只大手紧紧抓住，她咬着嘴唇，不忍心说出残酷的真相伤害他，又不愿意撒虚假的谎言欺骗他。

顾彦神色黯淡，低声喃喃：“不可以吗？”

他松开包小碗的手，提提书包，转身要走，包小碗叫住他，“你去哪里？”

“我想安静一下。”

包小碗追上去，拉住他的书包，“顾彦，我不能骗你，所以我说不出永远陪你的话。我是修士，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总有一天我是要离开的。你现在还小，你不知道，人这一生，永远都要经历分离，没有谁能永远陪着谁。但是我保证，在你上大学之前，我绝对不会离开你。”

顾彦垂着头，碎发遮住眉眼，让人辨不清他的神情。

包小碗见他不说话，双手不自觉握成拳，又忐忑又担心。终于，她发现顾彦动了。

顾彦抬眼看过来，他撇着嘴，眼睛里充满控诉烦躁，连眉头都是蹙着的，看起来真是又委屈又生气。

包小碗一下子心软了，顾彦这么乖，只要稍加引导，一定能达成目标。所以，她原本是打算等顾彦成年，高三毕业，就彻底放手，既然他这么粘人，要不，还是等他大学毕业再放手？她正在斟酌，就感觉自己的衣角被拽了拽。

原来，是顾彦抓住了她的衣角，然后她听到他小心翼翼又不情不愿的声音：

“那说好了，上大学之前，绝对不能丢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