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第九十六章(2 / 2)
姜谣也有点慌了,没有了太阳,他们真的就只有手里的指南针可以依靠了,摄影师的镜头晃了晃:“不,不会吧,我们之前看了天气预报没有雨啊。”
季渃丞神色还算镇定,他把蘑菇放在背包里,攥起姜谣的手。
“我们快点走,争取在下雨之前出去。”
他拿出指南针,辨别了一下方向,拉着姜谣朝东面走下去。
摄影师的手机响了起来,他腾出手接了电话,导演的语气有些焦躁:“你?们赶紧下山,要下暴雨,我让村长去接你们,真是根本没说...”
声音断断续续,信号已经不清晰了。
姜谣不由自主的加大了手劲,紧紧攥着季渃丞。
她也知道,在山林里遇到暴雨不是什么好事,还有可能招来闪电。
季渃丞安抚她:“别害怕,我能带你?出去。”
摄影师点点头:“对,我这里有定位,村长很快就能找到我们,跟着他就没事了。”
姜谣不是小孩子了,她手心全是汗。
“你?给他们俩编的手镯收起来了么?”季渃丞问。
姜谣一怔,点点头:“收起来了。”
“这地方有名的美食叫土锅鸡,晚上带他们俩尝尝,斯沅爱吃蘑菇,郁明喜欢吃肉。”
姜谣反驳道:“胡说,郁明喜欢吃土豆,他不怎么吃肉的。”
季渃丞轻笑:“是么,我那天带他在小区门口吃饭,他吃了挺多。”
姜谣嘟囔:“怎么可能,我带他去他怎么不吃。”
季渃丞一边说话,一边注意着方向。
他接连不断的说,说日常,说两个孩子,给姜谣放松心情。
她不能害怕,一害怕就手脚冰凉。
而且她胆子特别小,大概是经历过两次车祸,亲眼看到两次生死边缘,所以特别惜命,很?少做危险的事情。
季渃丞默不作声的安抚着姜谣的情绪,和摄影师对视了一眼。
摄影师的脸色也不好看,树林里的风越来越大,眼看着就要下雨,而且一下就是大雨,到时候脚下全是泥泞,举步维艰,视线也不好,就更难走出去了。
正想着,雨却已经淋了下来。
树叶被拍打的清脆响声此起彼伏,杂乱的像爆炸的鞭炮。
季渃丞快速脱下了外衣,遮在姜谣头上。
姜谣赶紧推开,着急道:“你?干什么,赶紧穿上。”
本来树林里就冷,被雨打湿了身上就更冷了。
季渃丞坚持披在了她身上,他的衣服比姜谣的大很多,防水性也很?好,像个简易的雨衣。
“听话。”
他的语气空前的严肃,姜谣咬着下唇,眼圈有点红:“季老师......”
季渃丞用手擦了一把脸上的水,冷静道:“前面是个陡坡,这说明我们下山的方向没错,但?接下来我不能拉着你?,你?跟在我后面,如果我下了没事,再接你下去。”
他停了片刻,摸了摸姜谣沾水的头发:“宝贝儿,别怕啊。”
雨水下的又急又狠,很?快就把脚下的泥地冲的松软了。
上山的时候,他们也经过这个坡,姜谣清楚有多高有多陡。
这时候遇到下坡是最危险的,摩擦力变低了,向下走根本就停不住,而地下都是碎烂的树枝,如果不小心被插到划到,连止血消毒的东西都没有。
摄影师早就把机器关了,只是他扛着那么笨重的家伙,也?没办法帮季渃丞。
季渃丞在松开姜谣的手之前,低头轻轻吻了一下,然后抓住一边的草枝,慢慢向下走。
惯性很大,淤泥也?很?多,但?得益于树根盘桓交错,脚下的坡还算实。
他尽量贴着地面,把重心放低,但?最后冲下去的时候,手心还是被树枝划了一下,微微有点刺痛。
他回头朝摄影师点点头,摄影师很?快顺着他的脚步滑了下来,狼狈的蹭了满身的泥。
但?他还是小心的保护着怀里的贵重机器。
季渃丞扯了他一把,没让他摔倒。
然后季渃丞冲姜谣招招手:“放心走,我接住你?。”
暴雨把脚下的泥都打了起来,看着汹涌又吓人,姜谣咬了咬牙,向前走了几?步,踩到下坡,身体不受控制的向下滑。
有那么一瞬间,姜谣以为自己肯定会摔了,身体不受控制的失重感,让她脑子一白,茫然无措。
然而下一秒,她就狠狠的撞在季渃丞怀里,平安无事。
季渃丞踉跄了一下,环住她的腰,安抚道:“没关系,下面的坡都小了。”
姜谣的心砰砰跳,手指捏着季渃丞的肩膀,剧烈的喘息。
季渃丞的肌肉绷的很?紧,她知道自己的冲击力一定不小,但?季渃丞还是接住她了。
姜谣心里莫名的心安,喃喃道:“你?身上全湿了,冷么?”
季渃丞的衬衫紧紧身上,满是褶皱和泥污,他摇摇头:“一点也不冷。”
姜谣弯着桃花眼笑笑,眼睫毛上都挂着雨水。
不信,但?她并不想反驳季渃丞。
好在又走了一小段路,村长带着节目组的人找到了他们,把雨衣裹在三人身上,顺着最近的小路,急匆匆的往下走。
有村长带路,效率明显高了不少,走了不到二十分钟,他们就看到了村子里面亮起的灯。
暖炉,干燥的衣服,淋浴水也?早就收拾好了,导演相当愧疚,谁也?不知道山上会突然下暴雨。
季渃丞和姜谣一踏进屋子,就看到姜斯沅在床上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季郁明拉着弟弟的手,看见?满身都是泥的爸爸,沉默不语的掉眼泪。
其实天一变阴,季郁明就察觉到了不对,立刻放下手里的东西,执着的看着山林的方向。
节目组慌乱的派人进山,打电话通知姜谣和季渃丞返程。
然而一直到下雨,两人都没回来。
姜斯沅害怕,哇的就哭出来了,季郁明还强撑着,安慰弟弟别乱想。
但?真的见?到父母,他也?忍不住。
姜谣把湿淋淋的外衣脱下来,摸了摸两个孩子的小脸:“哭什么啊,我们没事,妈妈爸爸先去洗澡,等会儿带你?们吃饭。”
说罢,她拉起季渃丞的手,季渃丞轻微的抖了一下。
姜谣一愣,但?没在孩子面前表现出来。
走进浴室,她立刻把季渃丞的手心翻过来,一道挺深的划痕横贯掌心,还不断渗着血。
季渃丞缩回手,轻轻攥了攥拳:“我都没注意。”
姜谣抬起眼盯着他,抿了抿唇,眼底微微泛红。
季渃丞轻轻撩了撩她额前的碎发,故作轻松道:“想报答我的话,就帮我脱衣服,再帮我洗洗头,身上好多泥,我忍了半天了。”
姜谣哭笑不得,把眼泪收了回去,帮季渃丞把黏在身上的衣服解开,扔到一边。
两人冲干净泥,洗去寒气,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这才?从浴室出来。
姜谣坐在床上,用碘酒帮季渃丞涂抹手上的伤口。
季渃丞静静的看着她。
她的头发披散着,皮肤又白又嫩,睫毛长长的翘起,神情专注,还不自主的轻轻吹气,脸颊一鼓一鼓。
有种毫无攻击性的服帖的美。
“真把我当孩子了?”季渃丞嗓音异常温柔,轻轻吻了一口姜谣的头发。
“才?没有呢。”姜谣呢喃。
其实这句话倒是准确。
姜谣对季渃丞,要比对两个儿子更专注。
要是季郁明或者姜斯沅磕了碰了,以姜谣大大咧咧的性格,大概不会有什?么反应。
因为她小时候也?挺能疯的,身上带伤是常事。
但?是季渃丞不一样,她就是心疼,就是不舍得,哪怕只是个小小的破口,她也能着急半天。
就连最爱撒娇的姜斯沅都知道,妈妈最向着的人是爸爸。
季渃丞缩回手,搂住姜谣:“好了宝贝儿,再抹就愈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