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差异(1 / 2)
许多事情时过境迁后回头再看,会有奇妙的感受差异,而这种变化对当年的人来说,十分不可思议。
崖会泉记得自己当年被那份礼物快气炸了肺,他脾气不算好,在刻薄挖苦他人这方面也很是资深,但实际上,他很少真正的震怒或者暴怒,发起火来也总像火山熔岩外还裹着一层坚实冷硬的冰,从不会暴跳如雷,更从没有过被愤怒冲昏头脑,体会到什么叫气到失去理智。
……结果那份礼物差点把以上的“从没有”都变成“有”。
“下季度的军工拨款是不是该新增一个专项,叫‘如何防范域外联合小流氓的流氓病毒’?”崖将军被吵得失去了耐心,他在宛如精神攻击的喧闹里说话都带着杀气。
站在他周围的人齐刷刷后退两步,谁也不敢吭声。
在那种环境下就算吭出了声,估计将军也不一定能听见。
他周围的人策略性后退,主要是因为他浑身杀气惊人,看他脸色就知道该闭嘴低头保平安,并寄希望于工程部,期盼他们的技术员们能尽快让这流氓音乐中断。
唢呐这种星盟历史上闻所未闻的乐器,外形乍看上去,有点像个尺寸规格不太对劲的小号,貌不惊人,谁曾想它是名副其实的“小小身体,大大能量”,一亮相就分贝超群,光听一段提前录好的音频,都响得跟它正现场逮着人耳朵吹似的。
这段音乐最终,在指挥舰里循环播放了二十来分钟那么久,给听众的观感却是它仿佛吵了一个世纪。
直到工程部手忙脚乱找出了程序“后门”,把这霸占着全舰广播的小流氓给赶了下去,终于是捂住了它吵闹的嘴,据舰船上部分精神力水平不高的人员反馈,他们认为这音乐还有“残留作用”,像一种精神奇兵,能停止播放后还在人头脑里留着残影,时不时造成一种近幻听效应。
这个传言最后传进了崖会泉耳朵里。
才“约谈”完工程部的崖将军冷笑一声,转头给他们每人加了一张精神力训练菜单,并直接并入常规训练项,拓展成长期常规训练。
“不行就多练一练。”崖将军说,“免得让别人还以为找到了新的奇袭方法,一个流氓广告就能出奇制胜,那对面的尾巴还不摇上了天?”
“对面”是特指某人还是泛指,在场的人谁心里都有数,谁都不敢吱声。
改完了训练菜单的崖将军又一脸天寒地冻地走了。
他当仁不让地先开始自己增加训练。
那乐曲本身就已足够烦人,吵得他当时恨不得带头在星舰上违规,掏枪把自家的所有扬声器给毙了,一想到这玩意的来历,想起那位域外联合的指挥官管这玩意叫“礼物”,再想想那人竟还有脸评价别人纯口嗨的“泼黑漆”是不礼貌……便更火冒三丈。
崖会泉没告诉过任何人,他在自己的专属训练室里还模拟了个“小流氓”的虚拟影像,当靶子用,以暂时替代对方本尊。
他是真的很想把人亲手逮回来,最好从俘虏到审问再到后续的看押流程,都能由他亲自一手办理,让他有个把这人关在小黑屋里打的机会。
因为沃修在送礼时还额外强调了“文化”与“古老姓氏”,那让这赠礼行为还显得很像一个双重讽刺。
崖将军当时并摸不太准对方是不是故意的。
崖会泉有一个古老姓氏不假,他居住的那套偌大宅邸里日常只有一个电子管家,好像和谁都没有走得太近,也没有什么亲密关系。
但当然,崖上将总不可能是自己分裂生了自己,他有亲生父母。
这个“有”,限定在他十岁又五个月之前。
不过即便是他十岁又五个月前,这个“有”也有的……仿佛欠缺了点什么东西。
崖会泉父母都不从军,他父亲是文化研究专员,母亲则是跟父亲算得上邻近领域的议员,两个人在工作场上认识,又因为恰好都到了婚龄,也都认为他们需要一份婚姻,他们手头的许多合作项目如果能有一份姻亲关系在,会在走各色繁琐流程时更便捷一点。
所以结婚对那两个人来说,是顺理成章,也是认真衡量过的最优解。
崖会泉则是一个他的父母又在恰当时间,认为他们是时候有孩子了,于是便按需出生的孩子。
技术发展至今,生育早已无需劳烦女性的子宫,成熟的体外培育技术与条件从低到高的培育中心应有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