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实在亲爹(1 / 2)
良久,陈清湛放下青瓷茶具,擦了擦手,道:“也好。”
说罢就径直走了出去。
或许是看陆微言病着,陈清湛终于把陪嫁过来半个月都没进过兰芳院的挽秋叫了过来。
陆微言从小到大都生气勃勃,挽秋从没见过她这般落魄,吓了一跳道:“小姐您这是怎么了?”
陆微言尴尬笑笑:“掉水里了。”
白薇早就跟去煎药,陆微言又叫其他丫头去屋外守着,见人都出去了,才终于松了口气。
挽秋伺候陆微言擦身,换上了干爽衣裳,又让人拿了手炉来,顺带让屋外丫头命人去熬红糖姜茶。做完这些,又回到床边给陆微言擦着头发。她方才急出了一头薄汗,直接躺下睡恐怕会头痛。
“女孩子就是比男孩子细致,那个陈清湛就知道喝水喝水。”陆微言抱着手炉嫌弃道。
挽秋十五,比陆微言还小一岁,性子随陆微言,被关了半个月,也怨道:“小姐你不知道,世子细致的很,只不过没用在这儿。”
“嗯?”
“我觉得世子……不,不是,是齐王府,规矩可真是多。我这几日被关在屋子里,那些个姑姑姐姐们说,齐王府的事不要与外人说,这就罢了,还有什么外边的事也不要跟王妃娘娘说。我看他们是想把我变成个小哑巴。”
陆微言却理解齐王的处境,她道:“我以前在茶馆听人说,自古以来,朝廷都畏惧藩王势力,但又必须得靠藩王的兵力。前几年,大杲边界恒州西北常有外族作乱,恒州齐王府为了抵抗外敌,在朝廷默许之下练了许多兵,近些年外敌安分了,可齐王府仍手握重兵,朝廷怎能不忌惮?”
依靠他们时,允诺他们裂土封王,要用他们时,默许他们厉兵秣马,天下太平了,又想拔掉他们的爪牙。不然,太后不会这么巧在皇上生病之时召陈清湛入京,也不会想要给她塞公主来把他扣住,他们二人也不会像现在这样成了表面夫妻。
挽秋却道:“可是这跟小姐有什么关系?小姐不过是个世子妃,又没和朝廷作对,这群人太坏了,就是挑软柿子捏。”
陆微言笑道:“你看你,怪不得这么久了都没被放出来,就是规矩没学好,刚刚才说要变成小哑巴的,怎么又开始乱说话了。”
挽秋直言:“哎,小姐,这个可是你开的头啊,再说这里又没有别人,我跟小姐说话也要变成小哑巴吗?”
正说着,白薇在门外禀告,说是端来了药,还捎来了挽秋吩咐的姜茶,挽秋忙吐了吐舌头住嘴。
陆微言喝了药,嘴里泛苦,又尝了两口姜茶,问白薇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刚过午时。”
屋里点了灯,陆微言还以为是半夜。
白薇解释道:“世子怕娘娘再受凉,这屋的门窗都用厚帘子遮住了。”
他只把她当个盟友,干什么要做这些,陆微言懒得再想,认为陈清湛就是性格如此,摆摆手道:“你们下去吧,我乏了。”
收拾过后,身上清爽起来,药劲儿上来,陆微言很快就睡着了。
日有所思也有所梦,她梦到恒州齐王府因谋逆罪而被抄家,就连作为长公主的齐王妃也被贬为庶人,陆家作为作为姻亲,陆微言和父亲陆明煦、弟弟陆微彰无一不锒铛入狱,天牢里昏暗潮湿,时不时有老鼠从草堆里钻出来……
“小姐,小姐……”
挽秋的声音打破她的梦境,陆微言浑身一颤,醒了过来,裹了裹被子。
“老爷来了。”挽秋道。
陆微言从睡梦中惊醒,还在后怕,挽秋在他身后垫了床被子,扶她坐起来。
陆微言理理头发,拍了拍脸道:“让我爹进来吧。”
白薇把陆明煦带了进来,又识趣地退了出去。
陆明煦正是不惑之年,鬓间白发像是比陆微言归宁那日多了几缕。挽秋取了绣墩让他坐下,他便瞧着陆微言问道:“怎么样?好些了吗?”
陆微言是被陆明煦一手带大的,撒娇道:“一点都不好,头痛、腹痛、腰酸背痛。”
陆明煦来了气,骂道:“那宫女死了活该。”
陆微言笑道:“嗯,爹啊,我就是用你给我的铁簪子把她扎死的。”
陆明煦还在气头上,又找陈清湛的茬道:“陈清湛那小子,老丈人来了都不亲自接,就让他那侍从江恪领我过来,我还以为他在这儿照顾你,来了一看,人影儿都没有。”
陆微言听父亲数落陈清湛,心中欢喜自己还是被爹疼爱的女儿,心情一好,就替陈清湛解围,问道:“爹啊,您今日过来所谓何事?”
陆明煦对她这一本正经的语气颇为不满,吹胡子道:“你这孩子,我就来看看你不行吗?”
陆微言拉起他的衣袖左右扯了扯,笑道:“行,爹你看,我好得很,面色苍白,全身浮肿。”
陆明煦不再跟她斗嘴,道:“今日朝堂上,我请陛下彻查昨日清晏园之事。”
陆微言心中一惊道:“爹,宫宴上出事,皇家逃脱不了干系,您这是为了女儿,去打皇家的脸呀。”陆明煦不惜把她远送恒州也要攀上齐王,陆微言是有些伤心的,可今日之事她却是不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