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笔仙》8(1 / 2)
第二天依然是云层遮天的闷热天气。
今天要拍的戏份多,大家都早早地起了床,到楼下酒店所属餐厅里吃早餐。
谢逸和樊夏坐一桌,经过昨天的同进同出,他俩在剧组里似乎已被默认成了的一对,因此没人没眼色的来打扰他们,友好地打个招呼就去其他桌了。
樊夏隐隐看出来点苗头,对此不知说什么好。谢逸看破不说破,清隽的嘴角带着笑。
这家酒店的规格不高,吃食自然不会美味到哪里去,虽然是自助点餐,但能点的早餐种类也不多。
樊夏征求谢逸意见后,斟酌着点了几笼虾仁猪肉馅的小笼包,两杯现榨豆浆,再加两碗小碗牛肉面,热腾腾的早餐很快上桌,吃起来味道只能说是一般。
早餐吃到一半,后面又陆陆续续地下来了一些人,除了昨晚被烫伤的许琦,《笔仙》剧组基本全部到齐。
樊夏往嘴里塞了个包子,一抬眼就看见了晃晃悠悠坐到他们斜上方的刘珊珊。比起昨晚,她的脸色愈发差了,整张脸透着一股灰白之气,双眼呆滞无神,嘴唇血色全褪,乍一看跟得了重病似的,活似命不久矣。
坐下后也不见她点餐,拢着手垂头坐在那,嘴唇翕动,不知在喃喃些什么。
“谢逸,你看刘珊珊是不是不太对劲?”
谢逸转过头看了一眼,蹙眉道:“是不太不对劲。”
樊夏把包子嚼吧嚼吧咽下去,喝了一口豆浆:“我过去看看。”
刘珊珊的样子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好几个人围拢过来打探情况。可不管问她什么,她都没有反应,呆呆地看着他们,轻声喃语。
樊夏凑近了听,听她一直在重复说:“我好难受啊,好难受啊。我是不是要死了?是不是要死了?”
樊夏问她:“你哪里难受?”
刘珊珊才终于有了点反应,眼珠缓缓地转过来:“不舒服,我很不舒服,我哪里都不舒服。”
她的病态从近处看尤甚,露出来的每一寸肌肤都透着煞白,樊夏碰了碰她的胳膊,很凉。
昨晚一起吃宵夜的那个戴眼镜的女生也在,面色凝重地给刘珊珊把了个脉,又摸摸她的颈侧,松了口气道:“还有心跳。”
可是问刘珊珊到底哪里不舒服她又说不出来,跟复读机似的,翻来覆去就那几句话,也不知道她昨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
吃完早饭后他们特意去刘珊珊房间看了看,同样找不到异常的地方。时间一到,众人集合坐上大巴,往今天的拍摄地点开去。
许琦没有请假,换了件宽松的衣裳,坚持要跟着剧组一起去拍戏。
她背上的烫伤抹过药好了许多,不碰到就不会疼。许琦不愿意因为这么点伤就放弃这个能让她一飞冲天的机会,生怕导演把她换了,一再表示自己可以坚持,然后紧跟着大部队上车坐到最后一排,小心翼翼地端坐着尽量不碰到背部,也是用心良苦了。
樊夏冲谢逸使个眼色,和许琦身边的人换了座位,借机向她询问昨晚发生的事。
许琦没有像刘珊珊那样苍白病态,整个人看起来很正常,最多因为昨晚没有休息好有些精神不济。因着樊夏和谢逸的亲密关系,她很配合的回答问题。
只是许琦早把昨晚在镜子里看到的黑影当成错觉给忘了,压根没往灵异的方向想,樊夏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个名堂来。
她们在后面说着话,前头谢逸和几个资深者去找孙丙,和他提出要改剧本。
孙丙一开始很耐心地听他们说,却在听到要求划去演员的死亡戏份后眼一瞪,严词拒绝了,
“那不行,恐怖片里怎么可能不死人?不死人怎么制造紧张危机感?《笔仙》又不是那些喜剧类鬼片,鬼魂出来晃一圈就算完了,那肯定不行,绝对要死人的。”
谢逸斟酌问道:“那删去其中一部分人的死亡总可以吧?”
他这句话问得很有技巧,只要孙丙回答了,就可以借此打探出一部分关于后半册剧本的内容。
然而孙丙也听出来了谢逸话中有话,他笑而不语,绝口不答有可能涉及到后面剧情的任何问题。堪称是油盐不进,软硬不吃,让人拿他毫无办法,只得暂时作罢,另谋出路。
生路线索还需要慢慢摸索,即将到来的死亡却不会停止它的脚步。
今天要拍的第一场戏就是刘珊珊在笔仙操纵下的自杀。
大巴载着他们回到昨天拍戏的仓库,工作人员架好机子,在昨晚请笔仙的2号仓库外墙脚处铺上软垫,一会刘珊珊将要从仓库顶上跳下来。
剧组里的化妆师本想在开拍前给刘珊珊画了妆,结果一看她那煞白中透着死气的脸色……
得嘞,不用画了。
孙丙对刘珊珊带病仍坚持拍戏的举动感到欣慰慰,看不出来现在的年轻演员一个个都挺敬业的嘛。
“待会争取一条过,就可以早点回去休息了。”
刘珊珊魂不守舍地点点头,各方面“表现”都很符合剧中的人物角色。
孙丙很满意,指挥拍摄人员各就各位。
“A”
刘珊珊看着不对劲,真正开拍后却比昨天要配合得多。
镜头里,身影单薄的女生从道路尽头一步一步地走近昨晚请笔仙的仓库,她僵硬的步伐,无神的双眼,以及灰白的脸色,无不在向观众说明她身上的不对劲。
没有樊夏等人的戏份,他们就三三两两地站在场外观看。
樊夏在不被摄像机拍到的情况下,尽量紧跟着刘珊珊移动。
看她脚步缓慢地来到仓库外,顺着铁梯爬上高高的仓库顶,一步一晃地走到顶部边缘,看得人心高高提起。
仓库顶没有楼房那么高,但也不矮,跳下来如果头先朝地,也肯定必死无疑。失了魂般的女生就那样直挺挺地站在最边缘,呆呆望着地面。
空气里的气息粘稠,没有一丝一缕的风,湿热而窒闷。
不过两秒,女生身体前倾,纵身一跃,如同一只折翼的孤鸟,从高处往地面狠狠坠落。
“砰”
肉/体砸落,击起无数尘埃。
静谧的空气里传来“咔嚓”的轻响。
是什么折断的声音?
是颈骨折断的声音。
樊夏倒抽了口凉气,眼睁睁看着刘珊珊摔落在软垫上,从她的位置,能清楚看到刘珊珊脖子弯折成了诡异的角度,与她对视的眼睛大睁着,死不瞑目。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止了,现场一派安静,机器还在运转,导演没喊cut,无人敢说话。
不知过了多久,或许是1分钟,或许是2分钟,在摄影师将远镜头和特写镜头都拍了个遍后,导演的“cut”才终于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