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158(1 / 2)
大江东去,客从南来。
王建利站在船头上,一只手攥着栏杆,哪怕下了船就是全华国最繁华,华国所有人最向往的,有“东方巴黎”之称的海城,他非但不觉得开心,反而还想做最后的挣扎:“顾小姐,你真不再想想?我,我真的不行啊。”
来来往往的旅客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时有奇怪的目光投过来。这一老一少的组合实在太怪,老的一身江湖气,却对个看上去不足十八岁的小姑娘点头哈腰,怕得什么似的。
而小姑娘春妮呢,春妮脸色冰冷,不为所动:“你在港城可不是这么跟我说的,现在到地方了,你给我耍这一招,是打量我气性太好?”
王建利眉毛拧成八字形,可怜巴巴道:“这是说哪的话?我哪敢戏弄你?实在是,您看看我这张脸,哪像是能给您办那事的?”
他这眉毛长在张黑胖方脸上,实在拧得过于有喜感,让春妮多看了一眼:其实他说得没错,王建利这些年在海上来去,一张脸被海风摧残得黑红黑红的,早就不复他自吹自擂的又白又俊。这副尊容,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的确是不太适合办她交给他的事。
但有什么办法,事情来了,总不能因为人不凑手就不做了吧。
“怕什么,我不是跟你说过,只要你好好演,我保你一条命?还是——”她往船下看了一眼,船下面,白浪翻滚:“王老板现在就想回老家了?”
王建利“呲溜”站直了,赔笑道:“您可别叫我王老板了?叫多了,我怕折寿,我哪敢做您的老板?”
春妮笑了一声:“随便你。还不走?”
“走,我走。”王建利像被霜打了似的走了两步,冷不防没看见脚下的舷梯,脚下绊蒜撞到栏杆上,上嘴唇磕到下嘴唇,“啊”地一声,半颗牙齿磕了下来。
春妮:“……”这个王建利,混了一辈子的□□,怎么胆子还越混越小起来了?给她办事,有这么可怕吗?
“姐姐,你觉得他这样,真能成事?”夏生也怀疑道。
这个暑假,他跟春妮一直在一起,对她想做的事,模模糊糊也算有些了解。看着王建利,他担心道:“要不,让那个姓阮的上算了。”
春妮俯身下去,附在王建利耳边,阴沉道:“王老板不会以为,这么容易我就放过你了吧?海城牙科诊所多的是,这半颗牙,镶镶能用好久。倒是王老板的脑袋,不知道有没有地方镶。”
说着,扬声叫来两名学生,一左一右架着他,将他架下了船。
王建利被拖走之后,他身后的几个徒弟小弟更是像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不用学生们催促,耷拉着脑袋下了船。
船下,韩厂长开来了卡车早早等着接船。
春妮看着王建利他们上后车厢,跟剩下的学生们说:“没别的事了,你们都先回去,好好休息两天,记得放假作业都补一补,过两天咱们开学见。”
春妮说这句话时,就看面前的学生们听见“休息”,个个喜笑颜开,再听见“作业”,又都齐声哀叹起来,好玩极了。
这次去港城,这些放出笼的猴子们可是好好借出公差的机会玩了一场,等上了回海城的船,没兴奋两天,被春妮提醒要上学,玩野了的心一时之间哪里收得回来?
个个还抢着干活:“顾老师,我真能帮你看着王建利,别这么快赶我走嘛。”
“去去去,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想借看王建利的名头逃避写作业。”春妮笑骂道:“少来打我主意,滚吧。”
相对于海城,港城的□□目前势力最大的几股,多由前朝那批溃兵组成,远远不像盘踞在海城的青帮,红帮等大帮派一样,跟官府和倭国人勾连,依靠帮会渗透到普通人生活的方方面面,面对的局面也简单很多。这些学生们两个月来天天在街头跟那些人打交道,正需要好好读书养性。
至于王建利的事,春妮转头跟夏生道:“你忘了王建利是干什么出身的?那就是个老骗子,你信他真的胆子小不敢干?我又不叫他杀人放火,他被识破了,他还能跑,我跑不了我都没说什么。这老王八蛋不过想借机跟姐姐我要价罢了。”
夏生“啊”地一声,气恼道:“我就看他可怜,又给忘了这人是个骗子。”顿了顿,又小声问:“以前爹是不是也这样骗人的?”
春妮又想叹气了。
这段日子,她叹的气几乎要比上之前一年叹的次数。
她就该知道,那年为了稳住夏生,说的谎话是要还的。自从那天她跟夏生说,王建利是渣爹的师弟之后,夏生整个人都傻掉了,用了好几天时间,才学会接受这个事实。到了今天,仍在心存侥幸。
谁不希望自己的父母是大好人?谁不希望自己有个令人骄傲的,拿得出手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