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0、番外:煴麝伴茶香(2 / 2)
萧煜轻呼了口气,掩饰过一晃的脆弱,将话题掰回来:“这种?事情我不好插手,若依照亲疏远近来说,我是希望三?舅舅身边能有个妥帖的人照料。可那日我们在谢府都听见了,他对崔琅嬛并没有那个意思。崔琅嬛的年岁也不轻了,总不能这么继续蹉跎下去,思贤既然一片痴心,不如给他个机会……”
音晚忖度了良久,答应萧煜会找个机会将崔琅嬛召入宫中探探口风。
这一夜风声潇潇,鸟雀嘤啾,间歇响在耳畔,音晚总睡不安稳,好容易后半夜勉强入睡,她又做了一场梦,梦中有个女子,隐在白茫茫的烟雾之中,眉眼弯弯,冲她温和微笑。
她知道那是母亲。
音晚未满周岁时母亲便离世,她根本记不得母亲的样子,却本能觉得那就是。
她在梦中追逐,想要靠近母亲,同她说一说话,可那杳杳烟雾总隔在两人中间,飘渺幽幻,她追了一夜都没有追上,醒来时泪水已沾透了大片枕席。
透过层层叠叠垂下的紫文縠帐,可见天光暗薄,时辰还早。
音晚再也睡不着,又怕吵着萧煜,便轻手轻脚地越过他下了床。
天边云儿如絮堆叠,一线曙光从远山蹦跃而出,徐徐蔓延开。
萧煜这些年勤于政务,无?一日免朝,不需内侍叫起,到了卯时自己就醒了。
这个时辰往往天还未大亮,音晚通常不会醒这么早,萧煜心疼她身子孱弱,想让她多睡一会儿,每日清晨都是蹑手蹑脚地独自拂帐出去更衣,绝不将她吵醒。
这一日卯时,萧煜照例幽幽醒转,习惯性地展臂探向身侧,却摸了个空。
他僵滞须臾,猛地坐起身,眼中尚有初醒未散的迷濛,额间却已渗出涔涔冷汗珠,刚想唤人,想到什么,又噤声,干脆翻身下床,赤着脚快步出去。
望春正领着宫人端来垂旒冕冠和玄衣纁裳,眼见萧煜着寝衣神色惶惶地出来,一时有些发愣:“陛下这是怎么了?陛下在找谁?”
听到他说话,萧煜才渐渐缓过神来,闭了闭眼,手抵额头,有些乏力地问:“皇后呢?”
望春仍是懵懂,抬手指了指殿外游廊,道:“说是胸口发闷,在外头吹吹风,让奴才们先伺候陛下梳洗……”
话未说完,萧煜已飞快越过他奔出殿门。
薄曦初散,烂漫霞光洒落在廊庑上,勾勒出纤柔人影。
音晚在寝衣外潦草系了件薄绸披风,乌发散于耳后,随风轻轻扬起,凭栏而立,沐浴晨光,清灵纯澈似仙,仿佛一晃神就会腾雾翩然而去。
萧煜从身后抱住她。
音晚略微一怔,偏头冲他笑,小小的脸蛋脂粉未施,酒靥微凹,恍如朝霞般明媚粲然。
萧煜低头吻她,抚摸她的发,声音低柔:“我真傻……”
音晚有些许茫然:“怎么了?”
“方才我醒来见你不在身边,本能想喊人进来,可脑子一阵迷糊又有些害怕,生怕进来的人会对我说,哪里有皇后?她不在这儿啊,不知去哪儿,陛下方才是做梦了吧。”
“我怕极了是一场梦,心怦怦的跳,你听。”
音晚背靠在他胸前,感受着他的胸膛剧烈急速的跳动,又是好笑又是心疼,握住他的手,温柔道:“别怕,我在这。”
萧煜臂弯拢紧,将她锁进怀里,用了许久来平复心情,方才痴痴一笑:“坏日子过得太久了,好容易过上好日子,反倒忐忑惶恐起来,生怕是一场梦。”
自嘲:“做了皇帝又如何?仍旧患得患失,凡夫俗子一个。”
音晚在心底打?趣:不光是凡夫俗子,还是个傻子,真是傻的要命,傻的……可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