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 11 章(1 / 2)
桃柳皱着眉看这俊俏的小郎君,心里嘀咕长得倒是人模狗样的,可惜长了张嘴。
然而一回头,看见她家姑娘嘴角的笑意,浑身一抖,“姑娘……认得他?”
秦芷瑜瞧了她一眼,卷翘的睫毛轻垂,点点头。
饶是桃柳想破了脑袋,也记不起姑娘何时认得了这一号人了,最后只能问:“他是何人?”
秦芷瑜嘴角轻勾,手中绣帕含苞待放的白芷花绣着金丝线,在日光下闪闪发亮,只见她菱唇微启,声音低软,但说出的话却是语不惊人死不休:“咱们秦家……未来的姑爷。”
这句话对桃柳的震撼不亚于地龙翻身,她瞳孔震惊,荆州认识的……不就是这几日里的事情嘛!
脑中来来回回穿梭这几日发生的事,可就是记不起,脑海里反而浮现出余嬷嬷离开前那张板起的严肃面孔,“姑娘单纯,我不在的几日里,你要万般护好点,莫要让姑娘被哪个不要脸的花哨话骗了去。”
她脑袋一晕,现在只有一个念头:她对不起回家省亲的嬷嬷,她没看好姑娘,竟让旁的狗伺机近了姑娘的身!
与磨刀霍霍的小婢女相反,秦芷瑜苍白的小脸上难得神采奕奕,她看着人群中那道愤然而走的背影,眼里展露着娇俏,但更多的是好奇,少年时期的他,似乎和她想象中的模样稍许有些差别。
一碰就跳脚,像只毛毛虫,看不出一丝一毫前世稳重果决的影子。
心中愈发好奇,更加想去一探究竟了。
回到杜府时,日头已高悬于头顶,甫一进清荷院,便看见杜玉昙迎过来,神□□语还休,巴巴地望着她。
秦芷瑜让一路魂不守舍的桃柳先回去,自己拉过杜玉昙,“大姐姐随我过来。”
杜玉昙住在西边,她的闺房虽无贵重摆饰,但清秀淡雅,窗边摆着写字作画的案几,两三幅虫鸟图悬于壁上,屋子里四处可见她的绣品,罗帐上精致的衔草青鸟纹、金丝包边的绣桃美人扇,再看向妆台边绣着华衣仕女图的屏风,一针一线,无不灵巧别致。
秦芷瑜坐在椅上翘了翘脚,绣花鞋头的昙花露了出来,这也是杜玉昙给她绣的,宅心仁厚又温婉大方,与她这个满脑子算计的药罐子相比,大姐姐才是真正的大家闺秀。
这样的人,她怎么舍得让她被人那般作践呢?
杜玉昙听到江郎拒绝了她,脸颊上的血色尽数退去,整个人都摇摇欲坠,“是我……是我妄想了……”
她原以为……原以为江郎也……一想到他接过信脸上为难的模样,杜玉昙心中既难堪又羞愧,她脸皮薄,本就是豁出去了才干出这等自私自利的事,如今被人不留情面拒绝,难免觉得自作多情,眼眶渐渐发红了。
秦芷瑜连起身扶住她,“大姐姐莫要胡想,江家郎君不是那个意思,他若是同意了同你私奔,那我才叫看不起他!”
“我不会同你说‘聘者为妻奔者为妾’这等话,也不同你论起他以后会不会对你好,我只问你,你和他逃出去了,靠什么过日子?”
“我……我会绣花。”杜玉昙咬唇道。
“大姐姐可出去问过绣样的价钱?”秦芷瑜知道她会这样答,“我早就替你打探过了,如今市面上的布庄里绣娘绣一个大花样,顶顶高也才三十个铜钱,寻常人家一个月光在柴米油盐吃食上就要用去半贯钱,你熬着眼绣一个月才堪堪赚够吃食的钱,连住处都解决不了。”
“就算你那江郎帮衬者卖些字画勉强够你们吃住,可你又如何得知,他在街边低头替人作画时,看到那些捧书畅聊意气风发的学生,心底会作何感想?”
如今科举是各州府岁贡,每年选送三人去参加秀才与明经科考试,既已同人私奔,便是没了名声,谁会挑一个臭了名声的人送上去呢?饶是你学识再好,也要被人瞧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