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2、一百二十二(1 / 2)
阿武大惊:“阿姐这是做什么。莫说我不会给你。我就是给你马你也到不了长安。如今步步关卡,整个河西道戒备森严,崔将军已经将整个河西道都禁严了。”
谢奚问:“崔鲲?”
阿武笑说:“也就你敢和他?那样说话,他?凶名在外,杀戮又重,等闲人不敢惹他。别看他?来家里像是很好说话。”
谢奚失笑:“我怎么可能觉得他?好说话,不过是见他?顾念亲情,崔晚在我这里,他?总要卖我几分面子。若是不然,他?必趋势咱们为奴为婢。”
她的意思大概是,我牙尖嘴利主要是为了先占理。让他拿住话柄,他?那种人说话就更麻烦了。
阿武才不管她说什么,只要她说的他?就当她有道理。
阿武也附和说:“崔将军待阿姐确实客气。”
谢奚不领情的说:“他?怕是得了他?弟弟的嘱咐,才有?意让我。如我再?绵软些,他?的话会更不好听。”
她说完又?说:“我实在担心鲁伯,也不知崔鲲何时回来,若是他能安排一二,我定会回去。”
阿武生气:“阿姐早些睡吧,莫要想这些了。”
谢奚见他?莫名生气,奇怪的问:“你和阿圆吵架了?脾气这么大。”
阿武无奈:“我怎么会和她吵架。”
谢奚合上图纸,教育他:“别整日忙碌,阿圆还小,自小没有离开过家,如今孤身一人而来,虽说有?清华照顾她们,但毕竟远离父母。你要多哄哄她,知道吗?”
阿武被她说的窘迫,说:“我知道了。”
谢奚见他?脸红,笑笑也不在意。
过了两日,崔鲲又来了,谢奚见他?一身一身常服,大清早难得清闲,问:“你怎么来了?”
崔鲲就像是条件反射似的问:“我怎么不能来?”
谢奚正在打军体?拳,不至于多实用,顶多是强身健体。崔鲲看着看着,琢磨了半天,摸着下巴问:“你这跟谁学的?有?些意思。”
谢奚动作不停,继续问:“你不是出城训营去了吗?这段时日该是很忙,你怎么有?时间?”
崔鲲一听又想多了,以为她在关心。
“你莫管我。”
谢奚听了也不打拳了,问:“我管你干什么?崔邺我都不管。”
崔鲲冲她道:“来,用你的拳来打我。”
谢奚看了眼他,拒绝:“我打拳没有?力道,你若还手我必受伤。”
崔鲲对军体?拳有些感?兴趣,连连说:“我不还手,我不用力气。”
谢奚见他?人高马大,她还不到他耳际。
谢奚犹豫了片刻,还是扎马步摆好架势。
她和一般女子不同,体?格比一般女生要健壮,又?常年劳作,力气也不小。
她用了全力,拳拳用力,格斗技巧简练。实用不花哨。
崔鲲起初确实不用力,但是拳拳到肉,直击要害,他?就不得不重视了,微微用力,竟然都不能占上风。
等一套拳打完,谢奚觉得还挺过瘾的。
她还没等崔鲲说话,就说:“这军体?拳我教你,你给我准备两匹马,我想回长安。”
崔鲲大声斥责:“胡闹!”
谢奚被他猛然间拔高的声音吓了一跳。
皱眉看着他?,这神经病的嗓门堪比唢呐。
崔鲲以为她不服气,解释:“如今河西一线往东,步步岗哨,你若是现在走,半路就被斩杀了。”
谢奚问:“局势已经紧张到这种地步了吗?那长安城呢?”
崔鲲不肯再说,再?说就是军机密事了。
“我会去长安的。你们安心呆在这里。我会派人守着你们。若是凉州有?异动,会有?人送你们去金城。你莫要胡来,五弟如今不在,你若是有个闪失我不好和他?交代。”
谢奚听的失望,哦了声扭头准备回房间,崔鲲见她失望,问:“你的拳法先留着,等我回来再一并教我,这拳有点意思。”
谢奚:“知道了。”
长安城里如今又?搅翻了天,有?言官上市,安平王登基不合礼法,并列出理由若干。盖因陈贵妃所出的皇子才是正统云云,武太后发了好大的脾气,贬斥了一干言官不说,将官眷一并斥责。
崔家女眷走的神不知鬼不觉,等武太后察觉,崔家只剩崔邺和崔浩叔侄二人。
武太后简直有雷霆之怒,可已经晚了,武太后一派并不敢得罪崔家,为保无后患,武太后称病,召了长安城三品以上的命妇入宫。扣押一干等人。
陈家联合三公斥责武太后欲谋不轨。
金吾卫一半的权利在陈贵妃手里。
陈武两家争得不相上下。
庙堂之高,国运气数已尽。庙堂之外,反王撕毁盟约,立军于潜江之畔,对江南两道再?次虎视眈眈,淮南道乱军已经逼近山南道,淮南道刺史被斩杀于府中。
崔邺这些时日焦虑难忍,他?的人手已经全送出去了,信却迟迟不回来,直到武太后将命妇囚禁于宫中后,他?才收到袁掌柜的消息,崔鹏已安然出来了。淮南道不太平,如今不敢轻易走动。
崔邺当机立断给他?回信,让他去姚重那里,寻一个叫陈增的人。
袁掌柜对长安城里的人一清二楚。崔邺不担心他?处理不好。等送信人打发走后,他?突然反悔,让五书将人追回,又?将信撕毁。
如今崔程被困在那里,需要一个借口。崔鹏如今,就可以做那个借口。
若是长子身死,崔程反也就反了。只是后患是,最后崔家得天下,崔鹏还怎么回来,怎么堵得住天下人的悠悠之口。
他?需要想清楚。
这个消息完全在他手里,袁掌柜不是个正常人,不能让他?起了念头。
他?琢磨了一晚上,给袁掌柜的信换了一封。
让他传回消息,崔程长子,被囚于淮南道,反贼攻陷刺史府,崔鹏受重伤,生死不知。
剩下的就是等。
崔浩每日焦急,新年开年,安平王就要登基,武太后已经走到了绝路,手段越来越狠。
消息终于于腊月二十七传回长安。
崔邺和崔浩连夜出城,奔于河西道,将长安城的人马全打发到了郊外的庄上。
自此崔家彻底反了。
大年初一,武太后斩杀陈贵妃于熹合殿,罪名是巫蛊。
她抱着皇子,助安平王登基,改国号为永宁。
长安城里一派萧肃,毫无喜气。
命妇那日被放出宫,宫门外哭声一片。武太后握紧金吾卫,先发制人,将陈家抄家,陈家人全部扣押。
陈于敏听到消息,正是家里的妾室说给她听的,她如今也看开了,武承齐只要给她几分敬重、她只要不犯错这发妻的位置她能做到老。
置于婆婆为难她,她并不太当回事。妾却不是个安分的人,领着女婢,来她房里挑衅。
火红的丹蔻在她眼前直晃,晃到她满眼都是红,都似血。
婢女撕心的哭喊声中,她只记得,倒下去时,只觉得自己像溺水一样的沉。
她醒来时,婢女还轻声抽泣着,听说武承齐回来,将那妾劈手抓着掼出了门外,那妾从门口的台阶上混下去丢了半条命,简直惨不忍睹。
她心里想,那妾也是个可怜人。
她们陈家呢?
她们陈家被斩草除根,连三岁的侄儿都不曾被放过,这是武承齐的姑母,和武家做的。
她的夫婿,成了她的仇人。
终于还是到了这一步。
她醒来久久的看着帐顶发愣,婢女见她不知何时就醒了,带着哭声和外面人说;“娘子行了。”
不多会儿武承齐就进来了,他?面色难掩忧色,但也不是平日里的温和,眉目间竟然也染了萧杀之气,她竟然觉得陌生。仿佛这人她从来不认识。
或者说,她认识的武承齐不是这样的。
武承齐见她毫无生气,凑近她耳边说:“过几日,带你去郊外泡温泉,那里清净。”
她听的心里一酸,她怀的身孕没了,他?竟然还知道带她去躲清净。
她问:“我们陈家人死绝了,是吗?”
武承齐不答,继续说:“听说温泉水热,庄上花草四季不败。景色极好。”
她听的笑起来,笑着笑着,脸上都是泪。武承齐伸手替她擦了,又?说:“院子里的人连门也看不住,我都处理了,你这些时日好好休息。”
门外有?人找他,他?凑近在她额上轻轻亲了下,和婢女说:“细心照看好她。”
他?出了门,脸色就下来了,问随从:“醒了吗?”
随从答:“醒了。”
他?脸上都是阴沉,等进了那妾的院子,站在床前盯着人问:“谁让你去打扰夫人的?”
那妾怕极了,从来不知道枕边人是这样的人。瑟瑟发抖,头上的伤还在流血。
满口告饶:“郎君,奴错了,饶了奴吧。”
武承齐:“如何饶你,你杀了我的孩子,我如何饶你!”
他?眼里恨极了,压了情绪道:“你不是最得母亲宠爱吗?那就让母亲处理吧。”
那妾连滚打爬爬在地上求他?,他?眼里都是痛色,却不是给她看的,转身出了门站在廊檐下望着天,一动不动。
陈于敏问婢女:“你听说陈家的事了吗?”
那婢女不敢答,一声不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