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5、一百三十五(1 / 2)
关于崔邺保媒的事,没人敢做主,这事由卢氏做主,暗暗的崔程都不敢轻易越过她拿主意。
凉州城的夏日并不像长安那么闷热,一早一晚还挺冷的,谢奚和崔邺的日子整体上来说过的很安逸,出了崔鲲三五不时的来搅合一次。
崔邺写信给卢氏认真说了关于崔程将来的事,他给卢氏出主意:西郊有一个温泉宫,你若是不想呆在宫里,我回来将那行宫修缮一番,你就去郊外避暑、参禅、修佛,干什么都成。这自然是下下之?策,父亲虽说有些自负,但不算薄情,如今他已过不惑之?年,将来的事确实不好说,我与敏弟都已成?年,母亲不必为我俩操心,有些事命里有,无需多问……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信起了?作用,卢氏答应,崔敏大婚前,她会搬进宫里,崔敏如今话没有府宅,就在宫里成?婚。
崔程不登基,就不用那些宫里的规矩。
她和崔老太太商量了一番,为了让老太太高兴,说得很动情。崔老太太最后动容说:“我知,崔家亏待了?你,当年是我厚着脸面上门求娶,卢师肯抬举我一介孀寡之人,这恩,是我崔家欠你的。”
卢氏听的泪涕涟涟:“阿姑这话折煞我了?,自我进门二十几载,阿姑待我入亲女,能如崔家,是我之?幸。”
崔老太太送走卢氏,和后殿里的儿子说:“我不管这往后这宫里怎么翻天覆地,这宫里只能由卢家一位皇后。”
崔程放下手里的笔,缓缓出来,道:“母亲,我当真是个寡恩薄情之?人吗?”
崔老太太叹气,儿孙都是好儿孙,奈何心不齐。
她叹气:“我儿啊,我若偏你一分?,你就是孤家寡人,我若护着些他们,他们看在我的情面上就能多心疼你几分?。她那个人看着面上冷清,但是心善。我年寿有限,不可能一直看着你。我若是不在了,你总要有个知冷暖的人。你记住,再位高权重,也?是肉身凡胎。”
崔程听的心如刀割,母子半生,崔老太太是个极睿智的人。也?可以说,崔家的女人都很聪明。
卢氏心里愧对老太太,果真由着内侍们收拾了东西,搬进了?议政殿后面的寿延殿,寿延殿修缮后宽敞了?很多,原本这是先帝独居的地方,皇后住在后宫的中正的庞凤殿里。但是崔程着人让卢氏搬进了?他隔壁的寿延殿。
殿里建筑摆设十分?硬朗,卢氏倒也?不嫌弃,翻出来旧物,摆设后倒是变得柔和了?很多。
崔程进殿后见她在抄写东西,看了?眼,问:“你写什么呢?”
卢氏对他没有敬畏,也?没有热情,只如寻常亲人,但少了?几分?亲密。
“之?前的一副字有些旧了,描一幅新的。”
崔程观望了?片刻,她的字倒是漂亮,师承其父,他闲聊:“大兄就在前殿,你要不去看看?”
卢氏好奇问:“那你怎么来这儿了?”
崔程伸手替她磨墨,叹气:“言之?还是少了?些锐气,大兄如今正和他讲前朝事,这些时日,我倒是觉得他长进了?不少。”
卢氏手一顿,停了?片刻,才说:“言之?敦厚,但是非明理,你莫要苛责他,人生来的心性都有定数。”
崔程却问:“那柬之呢?他可比言之?聪明。”
卢氏说起儿女,少了?尖锐,多了?些感怀:“柬之很像我父亲,但是他的性格,大概是自己摸爬滚打练成?的吧。他小时候也?不是这样的。”
崔程又说:“倒觉得敏儿性格刚直,最像岳丈。”
卢氏笑笑,好脾气地说:“他们都不是小孩子了?,你莫要在人前训斥,犯了错处私下教训就好。”
崔程听的笑起来:“我知你一贯慈母,但我也?不是继父心肠,儿郎就该有儿郎的样子,言之?总这样瞻前顾后,将来,怕是难成事。”
卢氏回头盯着他,夫妻这么多年,她第一次这样不假辞色的盯着他:“你这样丝毫不留颜面的训斥与他,让他的颜面何存?你让他如何自处?莫要觉得柬之聪明,你就觉得言之?、谓之?不如你意。崔程那是你的儿子,不是你的下属,不是你的棋子。”
她极少这样不客气的说话。
崔程却铁了?心要和她深究,说:“这是国之大事,倘若他担不起呢?”
卢氏惊的出了一身冷汗,看着他半晌才说:“你不该和我说这个。”
崔程却说:“你是我的枕边人,说说也?无妨。”
他仿佛真的像是无人可说了?。
卢氏:“那你也?不该和我说,言之?毕竟不是我生的。”
崔程:“是不是你生的,他都是你儿子。”
卢氏犟嘴:“你这是狡辩,柬之说过了?,他只想做富贵闲人,敏儿根本无心想这些。”
崔程故意威胁她:“由不得他做富贵闲人。”
卢氏紧张说:“当我求你了?,你不要为难他,他一贯散漫,若不是你执意起兵,他根本不会涉险,商贾固然听着不好听,可若是他觉得好,我就愿意让他做。富贵登极又如何,我们卢家,你们崔家,还有那逝去的李家,那些过眼云烟,我见识的还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