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6(2 / 2)
说时迟,那时快。
魏延忽然中邪般的抖动身子,然后双眼一翻,竟是轰然倒地。
那一地的白雪也被他砸的凹陷下去。
而这时,正好天空飘下雪花,一片片莹白的雪花落在雪地上的男子身上,那男子眼睛,鼻子,嘴巴,甚至是耳朵全部徐徐渗出鲜红的血水来,那血水缓缓滴下,染红了地上的白雪,又混合着四周飘雪的场景。
竟是恍惚间,绘制成了一副怪异却奇艳的画。
秦云柔见那魏延轰然倒地间,竟是七窍流血,画面可怖,便是赶紧抬手捂住了小妹秦思思的眸子。
一个时辰之后。
衙门接到报案,便先派了衙役和仵作前来探查,待到仵作确定魏延死后,又考虑到魏延身份,便把此案报上三司。
刑部,都察院和大理寺,同夜全部接到此案的帖子。
三司商量之后,考虑到案情过于蹊跷,又事关宣平侯世子,便隔日上朝之时,把案件直接呈给了新帝。
新帝得知,勃然大怒。
竟有人在天子脚下犯下如此凶案,简直目无王法。
况且,新帝刚刚登基,满朝文武和京中百姓,也都在等着他做出些成绩来,而新帝自己,也想做出些成绩,以此证明自己。
于是,当日,新帝便亲自召见了大理寺卿李云深,同他细说了此案,也勒令他彻查此案。
李云深贵为大理寺卿,掌举国折狱详刑之事,位九卿之列。
可谓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官职。
他本是镇国公和长公主的独生子,原本就家世显赫,又生的容貌佚丽,且是凭借自己的本事,一步步走到今日大理寺卿的职位,所以,在朝中颇有威望,且他从不参与党派之争,只是专注地查案,审案,判案。
于是,京都世家说道他,便要道一句正人君子,京中百姓说道他,便要道一句铁面无私,可谓是公正严明的典范了。
新帝觉得,把此案交予他,很是放心。
此时,李云深头戴乌纱帽,颀长高大的身子穿着件暗青色的四爪龙袍朝服,双手接过新帝亲自送到跟前的案贴,声线不染任何情绪地回道:“臣,遵旨。”
当日,还不及入夜,该是酉时过半。
看过案贴的李云深便带了一批大理寺的侍卫来到城西的教司坊。
云娘受宠若惊的领着下人出门相迎:“李大人安!昨个夜里出了那般大的事,我便猜着朝中定会派人来审查,却是万万没想到,派的竟是大人您呐!大人,这边请。”
“先带我去案发地。”
李云深已经换下了四爪龙袍的暗色朝服,换的一身湛蓝底色,上绣青松锦绣图的常服,头上扎着玉冠,腰间也配着一块上好的和田玉,脚踩白底长靴,倒是衬的本就容貌俊美的人更加长身玉立,风度翩翩。
云娘赶紧带路,领着李云深一行人去了后园,那魏延的尸首在仵作验完之后,便被衙役移开了,倒是按照尸首摆放的位置,画了个差不多的人形,昨夜又逢大雪,此刻画的人形已经被新雪掩盖的差不多了,可到底还能看出个四仰八叉的轮廓来。
李云深戴上白色手套,又把长袍的下摆扎起,先是蹲下身,仔细的查看了案发地,又在几处血水的地方指了指,命令下属收集起和血水混在一起的白雪,又命人测量一些关键数据。
夜里,本是教司坊最忙碌的时候,可是云娘却是移不开步子,更加移不开目光。
饶是云娘见过诸多天皇贵胄,但这般好颜色,好身形,好气质的,倒是头一个了,且李云深的名声在外,谁说到他不道一句铁面无私,执法如山!
家世极好,长的又极好,还如此严于律己的男人,当属世间罕见了。
云娘虽是教司坊的鸨母,算得上阅男无数,可她同时也是一个女人,也有自己的情感和私心,她虽此前只在大理寺来城西办案的时候,远远看过李云深一眼,可从此便在心中扎了根。
那般矜贵俊美的男子,仿若天上神邸,即便是顶礼膜拜,亦不能表达心中的万千情思。
李云深专注于查案,倒是没有注意到身边的云娘,等他忙完这头,才解开长袍的下摆起身,看向身边的云娘:“你是教司坊的鸨母?”
“哦。是……是我。”云娘反应过来,红着脸点头应下。
李云深道:“案发时,还有谁在场?”
“还有……”云娘思索着道:“还有淮安侯家中的女眷,秦云柔和秦思思。”
“嗯。”李云深低头摘掉手套,旁边的下属赶忙替他接过。
李云深抬起下巴示意,沉声道:“带路,我要见她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