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第 44 章(1 / 2)
明月当空,圆月皎洁,犹如玉盘,落在波光粼粼的湖中,慢慢荡漾开来?。透过半开的小窗,可见屋中两人相对而?坐,女子半搭在被角上?的手指动了动,她看?着面前的男人,敛眸做乖顺的姿态,问道“如果赫舍里?真的碰了臣女,皇上?当如何?”
李胤的手还落在她的后颈,那处青紫清晰可见,她身上?布满了这样的伤痕,有鞭打出来?的,亦有被人手压出来?的。
慕晚晚感受到肩上?的手臂有一瞬紧绷,他眼里?沉下,眼睫如针一般根根直立,像是扎在了她的心里?。
他唇抿了下,看?她时从未有过的认真,“朕会把他做成人彘,关?在暗无天日的地牢里?,日日受酷刑,叫他生?不?如死。”
慕晚晚眼落下来?,随后又道“那皇上?会如何处置臣女?”
“臣女既然被赫舍里?强.占…”
蓦地,她话还没说?完,就被李胤死死地搂入怀中,双臂禁锢着她,不?透出一丝一毫的缝隙。随即他的吻就落了下来?,密密麻麻,一寸一寸,急切又缓慢,像是怕伤到她。
“朕不?在乎。”
额头相贴,李胤看?着她的眼,极为专注,“朕既然不?在乎你的过去,亦不?会在乎这件事。”
慕晚晚忽地看?不?懂他了,他是皇帝,登基十年,早就养成了矜贵无比,挑剔至极的性子。这样的人,如何会不?在乎已成了自己的女人被其他男人强.占这件事?
再看?他这一番不?愿多?说?的意思,慕晚晚心里?有了想?法,他话虽如此,但哪个男人会不?在乎呢?
慕晚晚黯然,垂了垂眼,道“臣女想?歇息了。”
李胤还想?再多?说?些话,但见她确实累了,便不?再多?说?,给她掖了被角,拉好围幔,走了出去。
诏狱的暗卫回?来?,在门?外等?了许久。李胤出了门?,神色再不?似在屋中,一下子冷凝下来?。
暗卫双手抱拳,道“禀皇上?,属下已将赫舍里?押送诏狱底牢。”他含声接着道“据诏狱来?报,赫舍里?是天阉之人。”
天阉之人…
李胤听后,漆黑的眼眯了眯,顿时了然,嘴角微微勾起,心道,这女人就会骗他。
他道“看?好人,别让他死了。”随后转身快步回?了屋。
屋里?慕晚晚也没睡下,心里?想?着李胤的话。
他说?他不?在乎,慕晚晚不?傻,不?会全然相信,但这一局至少她赢了九成。
赫舍里?把她带到屋里?却迟迟没有动作,只是一味地折磨她,慕晚晚心里?就有了疑窦,之后赫舍里?压住她的手腕,她腿轻抬了下,很快确定了心中想?法。
慕晚晚心里?生?出一计,依照李胤征战多?年的经验,他找到这里?只是时间的问题,而?赫舍里?也显然没有立即离开的意思,她才?有意拖延。又听到外面响动,知道是李胤来?了,她故意激怒赫舍里?对自己施鞭,李胤来?时便看?到了她满身是伤的模样。
试问,哪个男人见了不?心疼,更何况是李胤这般心高气傲的天子。他的女人因他而?落在别的男人手里?,更是能激发他心底的怒火和保护欲。
然不?怕是假的,她方才?的神情,有七分是假,剩下的三?分是真的惊恐。
从前在家中有父亲和长姐庇护,便是被人欺负了,也最多?是与世家小姐的争吵,其他都是无足轻重的小事。更何况有长姐在,她更是目中无人,娇气至极。到了裴府,三?年来?裴泫对她无微不?至,哪里?会受过委屈。
这夜真是把她吓到。
但事实证明,慕晚晚赌对了。
李胤能说?出他不?在乎,已是一个男人最大限度的忍耐。
屋里?烛燃着,慕晚晚不?敢闭眼,她一闭眼就能看?到赫舍里?对她施鞭的情形,皮肉都绽开,现在想?着,身上?还是隐隐泛疼。
门?打开,慕晚晚听到声响,眸子轻动了下,听沉稳却又带着点?急促的脚步声,她便猜的出是谁。
他能现在回?来?,应是知道赫舍里?的事。
一切都被她算中,这一夜的委屈,也都开始变得无关?紧要了。
李胤入门?走到里?间,听到轻微的呼吸声,他脚步放了轻,走到床头,垂眸看?床榻上?的人。
人合了眼,平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但看?似却不?大安稳。
果不?其然,李胤落下脚,刚坐在床边,就看?到里?面的人开始喃喃自语,神色惊恐又害怕,“不?要,你不?要过来?!”
李胤眼深了几分,抬手想?去安抚她,怎知她又腾地坐起身,眼睛惊惶失措,看?到人是他,泪水再止不?住从眼眶里?落了下来?,她哭着叫道,“皇上?…”
李胤心里?再次被揪了下,是那无比熟悉的感觉,他唇抿着看?她,凑近揽人入怀,大掌拍在她的后背上?,安抚,“赫舍里?已经被抓,有朕在这,不?会有人敢把你怎么样。”
慕晚晚眼里?惊恐退下,似是极为依赖地靠在他怀里?,双手紧紧揪住他的衣角,声音闷闷地,惹人怜惜,“臣女多?谢皇上?。”
李胤笑了笑,轻吻了吻她的耳垂,“谢什么,你是朕的女人,朕会护着你一辈子。”
一辈子…
都说?君口一言,重比千金,可李胤不?仅是皇上?,他也是男人。当初裴泫就是对她这般发的誓,如今呢?这些话,听听就过去了。
慕晚晚收了收手,下颌贴在他的颈边,眼里?的湿润也随之落了下去。
李胤感受到,抱着她的手臂收紧。心里?既是心疼,又是好笑,如此一来?,怕是她更加地依赖自己了。
他想?着,唇角不?自觉地微扬了扬。
又突然想?到一事,开口问道,“你今夜为何突然要来?行宫?”
慕晚晚手松了下,李胤放开她,两人相对而?坐。
她眼圈还是红的,扑闪的睫毛上?挂着泪珠子,只是那脸惨白如纸,毫无血色。唇也是白的,李胤看?了一眼,淡淡瞥开,握着扳指的手指在上?面摩擦,一下又一下,眼底不?见神色。
慕晚晚道“有人给臣女送了张字条,字条上?面写着…”她顿了下,声音又开始变得哽咽,“上?面写着长姐性命危矣。”
李胤听后,很快猜到是谁送的,眉峰立即压了下来?,他面上?不?显,对慕晚晚道“你长姐无事,赫图已醒,但为抓剩余叛贼,只是对外宣扬的障眼法罢了。”
慕晚晚一听,眸子立即亮了起来?,她抓紧李胤的手臂,情绪有些激动,“当真?”
李胤垂眼看?了看?她白嫩的手,上?面也有着几条青紫痕迹,他抬了眼道“朕何时骗过你。”
慕晚晚悬了一夜的心顿时松了,眉眼无意识地弯了下。
李胤抓起那只手捏了捏,“其他的事情都交给朕,你现在要做的是在这里?好好养病。”
慕晚晚僵住,竟觉出这话里?有几分亲昵的味道,但随之又想?,今夜她做出了这么大的牺牲,李胤会心疼她一时也不?足为奇。
慕晚晚躺了回?去,李胤也没走,和衣就在她枕边,她的手还被他的大掌包裹在其中。
慕晚晚垂头看?了下,没把手拿出来?,轻轻合了眼。
李胤在她枕边许久未睡,这是第一次能细细地看?她。他只知这女人甚是和他心意,尤为在床笫之间,李胤恨不?得把她拆入腹中才?好,她总是有让他止不?住的欲望。
李胤自恃这么多?年一心于朝政,身边女人虽多?可他也从不?贪恋,这是第一次,他诱着她,一点?一点?去了他的行宫床榻。世间久了,甚至他现在竟有一种荒唐的想?法,恨不?得日日与她在一起才?好,就是连在行宫的夜都变得短暂了。
只一刻,李胤打消了这个念头。他不?只是李胤,他还是皇帝,还有整个大昭,孰轻孰重,他亦无比清楚。女人于他而?言,可以消遣,可以纵容,却绝不?可放置于心尖之上?,慕晚晚于他亦是如此,并无不?同?。
李胤收回?视线,靠在床头慢慢合了眼。
慕晚晚醒时,李胤已经走了,她眼睛昨夜哭得久,干涩无比,又有些红肿。张了张口,才?发现嗓子哑得一时说?不?出话,她掀开被子下地,身上?的伤口宛如撕裂般疼痛。
柳香推门?进来?,就看?到慕晚晚刚站住身,却没撑住,摔在了地上?。
“夫人…”柳香放下药碗跑了过去。
慕晚晚腿下的伤口疼得厉害,她轻嘶一声,被柳香扶着才?勉强站起来?。
柳香昨夜都没见到她,自然没想?到伤得这么重。她是爱哭的,一时就忍不?住了。
慕晚晚反过来?安慰她,“哭什么,这伤也不?是毫无用处。”
至少她能借着这次受伤,多?讨得李胤的怜惜,若是能求得他允父亲回?淮州最好。
柳香扶着慕晚晚去了净室,洗漱后,饭菜已摆好在桌上?,都是些清淡的小菜。
慕晚晚吃完饭,又用了药,对柳香道“你回?府一趟,就说?我去庄子里?住了,再把屋里?的药拿过来?。”
柳香听了,一惊,“夫人那药…”
慕晚晚明白她的意思,“我现在看?似伤得重,但过不?了就好了,再者…”依着李胤平素的脾性,说?不?定不?等?她伤口,便会与她做那事,她不?得不?防。慕晚晚没接着说?,转了口,“仔细着点?,莫叫人发现了。”
柳香应声。
然百密必有一疏,李胤听福如海说?柳香的动向和她拿的药时就已觉出不?对。他放下手中的奏折,思量下,道“你去偷偷换了她的药,别叫人发现。”
福如海这下是迷糊了,皇上?和裴夫人这倒是像在互相玩弄一般,何不?皇上?直接说?了不?许裴夫人避子。早在皇上?第一夜没给裴夫人避子药时,他便明白了,皇上?从来?就没打算放过裴夫人。
柳香这一路走得胆战心惊,把药拿到了耳房,找了个安心的地方放起来?。却不?知在她走后,有人偷偷地潜入里?面,早把药换了。
李胤去了镇南王府。
来?时骑的马,着便衣。
到了府门?前,打马而?下时,里?面像是早有预料,朱门?打开,有下人从里?面相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