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1 / 2)
柳香听了?夫人的话出门,先是绕到了?后街,找到一家卖糕点的铺子买了?几块柑凝露,又绕了?另一条街去买。
在这家铺子买柑凝露时,耳边忽听到两?声妇人的闲碎之语。
一妇人道“哎呦我说王家的,你现在大着肚子呢,可少买点柑凝露!”
另一夫人听后立马放了?手,“怎么说?”
“这柑凝露里面红花最多?,你现在怀着孕可吃不得呦!我那?堂嫂子就?是不知道自己怀了?孕,贪嘴,吃了?不少的柑凝露,这下可好了?,第二日突然闹了?病,郎中都没法子,人直接就?断了?气,硬生生被自己作没了?,连后悔都来不及!”
柳香一听,吓得手里的柑凝露顿时掉了?下来。
“姑娘,您还买不买呀!”商贩看她犹豫不决,不禁催促出声。
柳香摆摆手,“不买了?,我不买了?。”
而?此时,她不知就?在她身后还跟着两?人。她看似小心,实则行事却早就?落在别人的眼里。
那?两?人对?视一眼,眼里各有神色。
柳香回了?驿站,慕晚晚看她空荡荡的手,问了?句,“柑凝露呢?”
柳香忧心解释,“夫人,我们还是去看郎中吧,用别的法子,奴婢怕柑凝露吃多?了?会对?您的身子有损。”
慕晚晚听了?知她是为自己好,也没多?责怪她。她现在若是出了?事,父亲那?边亦是难办。她摸了?摸尚且平坦的小腹,这个孩子注定?和自己无缘,不论如何她都是不能留下的。
后午,一辆马车缓缓入了?柳州城。慕晚晚坐在马车里两?条细眉拧成了?川字,脸色白得像纸,她现在腹中实在是难受,只望父亲不要发?现才好。
入了?城,慕晚晚找到先前父亲的居所进了?门。
陈冯正?在院中洒扫,听到拍门的声音,他放下扫帚去开门。
看到来人,陈冯怔然,一时老泪纵横,忍不住跪下行大礼,“二小姐…”其中的千言万语难以开口。
陈冯是跟随父亲多?年的老人,慕晚晚一向?待他如长辈看待,她眼圈也红了?,扶陈冯起?身,“陈叔快快起?来,”又道“父亲在屋里吗?”
陈冯点头,“大人在睡着,自大人病后就?一直嗜睡。”
一年前父亲虽也生了?病,但不是很严重,没想到一年里却是又病了?,竟然还不让她知道。
父亲定?是还把她当成了?以前那?个娇养的姑娘看顾。慕晚晚眼里一时又气又觉得好笑。
她走到院里慢慢推了?门。
慕凌正?靠坐软榻上阖眼微憩。
慕晚晚看到父亲比以前更加苍老憔悴的脸,一时忍不住竟落了?泪。都是她不好,到现在才来看父亲一眼。
慕凌睡得浅,听到动静,慢慢睁开眼看向?门口偷偷摸摸的人,他一时还以为自己尚在梦中,兀自笑了?笑,“晚晚,你又调皮跑到父亲梦里来了??”
慕晚晚的泪更多?了?,她走了?进去,像小时候一样扑到慕凌怀里叫他,“父亲!”她声音涩涩的,“父亲,晚晚没在您的梦里,是真的来看您了?。都是女?儿不孝,到现在才来看您。”
慕凌微怔,喃喃,“我不是在做梦?”
慕晚晚看他摇摇头,“不是的,晚晚就?在这,您摸摸看。”她抓起?父亲的手放到自己脸上,“晚晚来看您了?呀。”
慕凌神色恍然,才惊觉果真不是梦。
他怜爱地摸了?摸慕晚晚的脸,“是不是裴泫近日待你不好,我瞧着你都瘦了?些。”随后又叹气道“都怪为父,让你受委屈了?。”
慕晚晚摇摇头,“女?儿不委屈的,裴泫是个见利忘利的东西?,女?儿打算与他和离,以后要日日陪在父亲身边。”
慕凌些许讶异地看她,“你都想好了??”
在慕凌眼里,他的小女?儿还是那?个爱哭鼻子,性子娇纵,一心只有裴泫的小姑娘,可没想到那?个小姑娘今日竟然坚定?地和他说要与裴泫和离。
慕晚晚点头,以前是她不想让父亲多?加担心她在裴府的日子,才装出裴泫对?她很好的模样,可自她听说裴泫为了?一个花娘竟不顾及她父亲时,她便?知这番恩爱装不下去了?。父亲是为了?她才忍气吞声,她没必要再不和父亲说实话。
她道“裴泫实非两?人,从前是晚晚不好,才做出那?般荒唐之事,晚晚现在无心于裴泫,和离之后与他裴家再无瓜葛。”
慕凌抚上她的头顶,眼里有泪光闪烁,他的小女?儿终究是长大了?,可自己却宁愿她从没长大过,还是以前那?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好,等你与裴泫和离,为父便?辞去官职,咱们一起?回淮州。”慕凌道。
慕晚晚听了?,眼里有一瞬的暗淡,李胤说过,即使可以让她父亲回淮州,自己也必要留在长安的。她又该如何向?父亲解释这件事呢?
慕凌见她出神,开口问道,“怎么了??”
慕晚晚看他笑着摇摇头,“天色晚了?,父亲好好歇着,女?儿去给您做几道您爱吃的菜来。”
慕晚晚本是不会做饭,因着从前为了?裴泫,她也学了?几道,如今再捡起?来也不算难事。
慕凌见了?小女?儿心里开怀,笑着应声。
慕晚晚到了?柳州,慕凌见了?小女?儿心里开怀连饭都多?吃不少,然则在长安城却是冷清孤寂得很。
三更打过,已至深夜。
李胤还在案前批阅奏折。其实这些折子都是挑出来的,算不上紧要。只是近日李胤失了?眠,毫无睡意?,才又重新拿起?那?些琐碎的折子翻看。
待看到里面有人上书启奏柳州慕凌二字,他的眼才沉了?下来,回靠到太师椅上微阖着眸,面前竟浮现出那?女?人的身影,娇羞的,怜弱的,喜悦的,时而?含情羞愤的眼一一涌出记忆,耳边仿似还有她的欲语莺啼,娇羞地唤他,“夫君。”这些都让他开始记挂起?来。
夫君二字是自己强迫她叫的。自从听了?她叫裴泫夫君,自己心里的郁气一直没消,那?夜他不禁开始戏弄她,一点一点,如斯如磨,她便?再也忍不住,那?夫君二字猫叫似的终于从她的嘴里说了?出来。
念此,又是一阵燥热。
李胤哼笑了?下,去了?柳州这么久,也不知托人给他稍封信,还一心有事要求着自己,求人哪里是这么求的?丝毫不把自己放在心上。
他心里像是堵着什么,被这女?人弄得几夜都睡不好觉。里面的床榻凉,也没有她的柔软,李胤一点都不想上去,本以为坐在这批阅奏折能让他清静下来,哪知满心里都是她。难道自己还离不了?这女?人了?不成?
他气得狠狠甩了?手里那?张写着柳州慕凌四字的折子,有些后悔为何轻易允了?她去柳州。
她若想见慕凌,自己直接把人送到长安不就?可了??她若是想让裴泫遭到报应,也不过是自己一句话的事,为何这么多?条路不走,偏偏就?让她去了?柳州,到头来难受的还是自己。
李胤倏的起?了?身,“备马,去行宫。”
长安城的夜里经常设有宵禁,在这空旷寂静的长街上,唯有他一人一马疾驰而?过。夜里风凉,吹散了?他满身的燥意?。
待在她曾住过的行宫,总比待在空荡冰冷的皇宫里要好。行宫里的宫人自经历过前两?次的事后,现在一听说皇上要来,都忍不住缩着脖子生怕这次皇上再要震怒。然则,皇上来了?之后直接去了?以前住的殿里,一句话都没说,让众人都安下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