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彩蝶(1 / 2)
第二十章
苏妙骤然发难,这一壶茶,泼的又快又准。
只她泼中之后,却连对方的狼狈样都顾不得细瞧,茶壶一扔,拎着裙角扭头就往屋里奔。
一面跑,口中还不忘大声吩咐:“喜子,快关门!”
一旁目瞪口呆的喜子脑子还没反应过来,手下便已下意识的听话合门扇,上门栓,一气呵成。
落在旁人眼里,活像是主仆两个商量好了一般。
苏妙见状,这才松了一口气,止住了接着往后跑的打算。
她躲起来,倒不是因为示弱胆怯。
而是她重来一回,清楚的知道,这位张彩蝶张姑娘,典型的北地人,力气大的很,真冲上来动手,她决计打不过。
上辈子,她连吐带晕,颠簸一路进府,好容易能从床上爬起来,第一次出门走了两步,迎面就遇上了这张彩蝶。
两人一见面,这张姑娘便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非说苏妙装模作样的,存心勾引人,几句话没说完,一上来,就狠狠撞了她一个屁股墩!
要不是亲身经历过,苏妙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堂堂皇子的后院,第一次遇着的女人刁难,不是含沙射影,不是笑里藏刀,而是前头的侍妾亲自冲上来,用胳膊撞人?
张彩蝶那身子,身高肩宽,肩膀硬得老树根似的,自个纹丝不动,只摔的她尾椎骨生疼!
连着疼了好几日!
“砰砰砰——”
才刚想到这儿,外头被泼了一身茶的张彩蝶也总算有了反应,拍门怒骂,声音嘹亮。
“好啊你!姑奶奶你也敢泼?我看你这蹄子是不知道我是谁!”
“里头的,我瞧见你了!”
“给老娘开门!”
……
那拍门的手心明显还是才被茶水浇湿的,在才换的软罗纱印出一个个的手印,只拍的门扇哐哐作响,多亏着皇子府上的门窗都结实,若不然,早就叫她拍破了也说不定。
喜子都愁的团团转了,声儿里都带了哭腔:“姑娘啊,姑娘哎!您说说,您招惹谁不成,干什么要招惹这一位!”
苏妙便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样:“怎么了,她有什么招惹不得的?”
老实说,要是眼前是正妃侧妃那些主子,叫苏妙得罪,她多少还不太敢。
可是这个张彩蝶?
四个字,又菜又作。
就算有些力气又怎么样?这后院里是凭力气说话的地方吗?
苏妙清清楚楚的知道,这个张彩蝶,也就是个庶民百姓出身,不知怎的进了府,七皇子待她也只是平平,甚至还有些不喜。
可这人却不知道凭仗着什么,真跟一只扑腾蝶似的,到处乱窜,见谁咬谁,哪个都敢招惹!
如苏妙这般没底气的就算了,后来两位侧妃进门,袁侧妃只是叫她敬茶时跪的时候长了些,张彩蝶便竟然敢大咧咧的起身就走!
可结果呢?没到过年,好好的人就忽的得了一场风寒,大夫看过说是要传人,便被袁侧妃做主送到了府外庄子上养病。
再往后,还没等天儿暖和起来,便又有信传来,只说张彩蝶病的厉害,就这么发了急症去了。
身子这么壮,力气这么大的北方姑娘啊,年前还张牙舞爪的撞人,一个莫名其妙的风寒,就这样说没就没。
直到现在想起来,苏妙都还觉着心底发寒。
当初,也就是这样的前车之鉴,将苏妙心底那隐隐的小心思削的一干二净,彻底听信起端娘的“金玉良言,”唯恐自个步了这张姑娘的后尘。
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缘故,苏妙还当真不怕招惹张彩蝶这种明面上的“难缠。”
大不了就是没跑得了,再被她摔几个屁股墩呗。
皮肉之苦,疼个几天罢了。
比起像端娘、袁侧妃那样,悄不声的要了你的命,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强多了。
可喜子显然说的不是这个,他在这哐哐的怒骂里往后退了几步,焦急道:“可是她,她可姓张!”
苏妙等了半晌,却得了这么一句废话,当下便是一个白眼翻了过去。
姓张了不起吗?她的苏也是淮州大姓呢!
喜子见状,神色更急,左右瞧瞧,在她耳侧压低了声音:“这个张,是宫中张娘娘的那个张,张娘娘那可是殿下的亲娘!”
苏妙闻言也是一惊:“什么!”
殿下亲娘,宫中娘娘的家里亲戚?就她张彩蝶?
等等,不对!
“你莫诓我,殿下的亲娘,分明是姓袁的!”
苏妙忽的回过神来,一正一侧,两个袁王妃,才是宫里荣妃娘娘的家里人,满府人都知道的事,哪里又跑出个张娘娘?
喜子声音更低:“张贵人张娘娘生了殿下,只是记在了荣妃袁娘娘名下养着,这事儿府里都不大提,寻常人不知道。”
“这位彩蝶姑娘,是去年自个跑过来的,说是与张娘娘沾着亲,爹娘都不在了,要来投奔殿下,殿下心善,也没赶人,就这么糊糊涂涂的养着了,不算主子,也不是侍妾,府里人都留着几分面子,谁也不去招惹她。”
苏妙愣愣的僵在原地。七皇子居然有生母有养母,这般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