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章(1 / 2)
“主子,喝口茶消消气。”苏茉儿笑盈盈的端上一盏茶,轻声说道:“皇上还年轻呢,行事难免有不周全的地方,您多指点指点就是了,再过个几年皇上必定不会再如此了。”
太皇太后捧着热茶喝了一口,脸上的不满却丝毫不减,冷哼一声,道:“他哪里是年轻不周全,不过是任性罢了。”爱新觉罗家的爷们儿,都有这毛病。
“稀罕哪个便捧着哪个,全然不顾大局,只仗着自个儿是一国之君,手掌天下生杀大权,便可任性妄为弃他人脸面于不顾,愚蠢!”
这话也就太皇太后敢说了,苏茉儿也只静静的听着,不敢接这话茬。
太皇太后越想越气,继续怒道:“便是先前在承乾宫宠幸贵妃宫女那事儿,也实在荒谬,实在欺人太甚,这也就是因为那是佟家的丫头,换作其他任何一个妃子,哀家都绝不能轻饶了他!”
“自打平定三藩之后,这两年皇帝是愈发有些志得意满了。”太皇太后微微眯起了双眼,浑浊的眼里精光闪烁,“年少得志,难免骄傲自满,可这对于一个帝王来说,却是致命的缺点。”
苏茉儿沉默了一阵儿,说道:“说到底,皇上也不过还是个年轻人,难免会被一些成就迷了眼,有主子在旁悉心教导指引,皇上总能成长为一代明君的。”
“教导指引?哀家倒是想,可他愿意听吗?”
“主子何出此言?皇上对主子素来极尊重依赖……”
太皇太后却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当初吴三桂那事儿,哀家与他意见相左,他与哀家据理力争一意孤行,险些闹翻,哀家只得退步……这两年哀家更是几乎不插手政事,才算勉强缓和了祖孙情分,你看他又何曾主动向哀家求教过?”
“他已经不是当初处处依赖信任哀家的小玄烨了,如今的他,是康熙帝,一个不容任何人染指皇权的帝王。”
苏茉儿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仔细想来还真是如此,虽说皇上对太皇太后一如既往敬重有加,后宫诸事也都愿意听太皇太后处置,可是政事上,却再不曾多说过一嘴。
想起当年的顺治帝也是如此,渐渐长大了,就愈发嫌自己的额娘手伸得太长了,甚至最后发展到只要是主子赞成的,他就必定要反对,只要是主子反对的,他就费尽心机也要去做,不论是非对错。
如今一手带大教导出来的孙儿,也要如此了吗?
苏茉儿不禁有些心寒,为自家主子深感悲哀不值,明明一心为大清,一心为儿孙,却总被最亲近的儿孙提防排斥,总以为她想做吕后甚至武则天。
看着自家主子花白的头发,疲惫的神态,苏茉儿心里一酸,险些落下泪来,长叹一声,劝慰道:“仔细算来主子也已是耳顺之年的人了,为这大清操劳了几十年,如今……不如就放手罢,儿孙自有儿孙福。”
太皇太后的脸色淡淡的,看不出个什么来,只说道:“将给郭络罗家那丫头的赏赐再添三成,至于乌雅氏,按惯例即可。”
太皇太后的这一手,显然给宜嫔姐妹挽回了些面子,好歹叫姐妹二人及郭络罗氏这心里都舒服了些,不过佟家的面子就挽不回来了。
自家姑娘在宫里受到如此屈辱,身为额娘的赫舍里氏又是气恨又是心疼,眼睛哭肿了好几回,对着佟国维也是诸多埋怨。
“这还是亲外甥呢,哪有这般欺负人的?想当年他幼年登基,又有鳌拜这等权臣虎视眈眈,若非咱们佟家倾尽全力拥护支持……”
“住口!”佟国维怒喝一声,“什么话都敢往外倒,愚妇!”
赫舍里氏先是被吓了一跳,紧接着反应过来后却也丝毫不惧,恼恨道:“我哪里说错了不成?你那好外甥简直欺人太甚!不说要他记着这些年处处拥护支持的恩情,哪怕只记着些骨肉亲情也好,可他呢?如今就能这般羞辱柔儿,羞辱咱们佟家,待将来还不知会如何呢!”
“你……”
“阿玛!”眼见佟国维被气得吹胡子瞪眼,隆科多忙说道:“额娘这话所说有些大不敬,但却也言之有理,皇上他……对待咱们家的态度着实有些耐人寻味了。”
佟国维沉默了,他也不傻,自然能感觉到这其中的变化,一时竟也无言以对。
半晌,方才看向自己的儿子,沉声道:“依你所见,应当如何?”
隆科多冷笑连连,眉眼间透着股张狂,“皇上年轻气盛,咱们身为皇上的至亲,理应适时给予一点挫折,好叫皇上知晓知晓,有的人,可不是好欺负的!”
虽说佟国维觉得自家儿子过于狂妄了些,但他却也认为,或许应当叫皇上认清佟家的重要性了。
佟半朝,可不是随意说说的。
于是,有了佟家在朝堂上使绊子,康熙在处理政事时便显得不那么得心应手了,身为帝王,下达个指令都处处受制,无法顺利进行,仿佛就是一夜之间,朝堂上便多了许多反对的声音。
起先康熙是有些懵的,待反应过来之后,便气得浑身发颤眼睛发红,甚至一时深感茫然无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