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chapter 7(1 / 2)
当晚,房东太太把爱丽丝带到新的住处。那屋子比爱丽丝之前和妈妈在一起住的屋子还要小,屋里除了一张窄窄的床以外,只有一个火炉,做饭或者取暖都要用它,旁边还放着一个旧尿桶。就算是住在监狱里,大概也不会比这糟到哪里去。不过这到底是一个栖身之所,总比睡大街要暖和安全得多。爱丽丝把尿桶踢到离床最远的墙角,希望它不会散发出很大味道。
就这样,爱丽丝总算是有了固定的住处,也算有了谋生的手段,似乎是可以安顿下来,不过事情的发展总是不像她想象得那么顺利。
洗衣房老板娘虽然允许她留下,却只肯给她小件的衣服洗。小件衣服的洗衣费只有大件衣服的三分之一,洗起来却并不怎么省事。爱丽丝洗衣服没有她母亲熟练,就算她一刻不停地干,她每周挣到的工资也只能有母亲的一半。虽说她每周陪老板娘去圣殿厨房收取衣物的时候能拿到一些小费,不过她从未在那里见到过埃蒂安大人,而那些圣殿学徒们付起小费来并不算大方。
当初她妈妈做洗衣妇的时候,到底是怎么挣到足够她们两个人花的钱?爱丽丝感到这一切简直不可思议。
她知道自己的钱不够花,试图尽量让自己少吃东西,但十二岁少女的胃口就像一头小狼一样,永远饥饿,永远无法满足。有时候她洗衣服洗到很晚,干脆饿着肚子直接上床睡觉,梦里全是蛋糕的甜味。第二天一早饿到眼冒金星,不得不吃掉双份的早餐。
她用尽她所知的全部算数,努力计算了一下她的收入和母亲死前留下的最后一点点钱,发现无论怎么节省,这点积蓄都会在一两个月之后用完。
虽然未来之神曾经向她担保,她会在近期与传奇佣兵“不死罗姆”相遇,但这一期限,万一她在遇到“不死罗姆”之前就已经饿死……那就一点意义都没有了。
爱丽丝自己也在努力想办法。
每次她陪酒馆老板娘送完衣服之后,总是找借口离开,在街上游逛,每碰到一家店就进去问对方是否招人。
大多数地方都不肯接收像爱丽丝这样没有熟人介绍的小孩,不过那些人还算和善,并不会粗暴地对待她,反而是有些知道她和她母亲情况的人,看待她如同看待灾星,往往她一进店门,就被人轰了出来:
“滚开!我们这里不需要没神明庇佑的小崽子!”
一个多月过去,爱丽丝几乎走遍了附近的每一家店铺,全都被无情拒绝。
只除了……那家酒馆。
爱丽丝刻意把酒馆留到最后才去,说老实话,她有点害怕那地方。她妈妈还活着的时候,就经常警告她要离酒馆远点。爱丽丝大致知道妈妈为什么那么担心,那附近总是有些醉醺醺的家伙在,不安定的因素太多。虽然那些家伙绝大多数平常都只是老实本分的工匠,但一旦喝了酒,就会胆大妄为起来,不一定会干出什么事。尤其酒馆里还经常聚集一些远处来的佣兵和不三不四的人,如果这些家伙把她拐走卖到烟花街,她真是哭都没地方哭去。
可是她已经没有别的办法了,如果她不快点下定决心,很快就要活不下去。她知道,酒馆肯定很缺人,那里的门上常年贴着招工的告示。但推开那扇门,需要好多勇气。爱丽丝几次从酒馆门口经过,来回徘徊了几圈,终于下定决心推开油乎乎的百叶门,抱着如必死一般的决心询问:
“您这里……需要人打杂吗?”
她以为她这句话是喊出来的,声音却轻柔得好像一根羽毛落在地上。好在酒馆此时还没有营业,里面静悄悄的没一点声音,爱丽丝的声音还是清晰地传了出去。
吧台里有个酒保,身材瘦高,像是一根铅笔。他正拿一块抹布擦着酒杯,听到声音,面无表情地瞥了她一眼:
“应聘的从侧门走。”
这酒保真冷淡,看他那样子,这里好像也并不怎么缺人。爱丽丝腹诽着,转头去找酒馆的侧门。
酒馆的侧门在一处狭窄的肮脏小巷里,爱丽丝走过去敲了敲门。
门从里面开了,是方才的酒保开的。此时他在酒保服外面罩上一件寒酸的旧礼服外套,表情也更严肃些,似乎换一件衣服就等于把身份也换了。
“我是这里的店主。”他说,“你想在这里工作,需要通过面试。”
爱丽丝问过这么多店家,还从来没得到过面试的机会,她紧张地点了点头。
店主让她进来,拉开厨房桌边的一张椅子请她坐,开始问她问题:
“名字?”
“爱丽丝。”
“你多大了。”
“已经满十二岁了。”
店主撇了撇嘴:
“你应当知道,一般来说,只有十七岁以上的人才能进出酒馆吧?”
爱丽丝当然知道这个,可现在的她实在太需要工作,根本顾不上考虑这些:
“只在厨房打杂的话……应该没什么限制吧?”
“问题是我们不缺打杂的——甚至可以说绰绰有余,我们需要的是能当女侍的年轻女孩子。”
“酒馆女侍?不是得满十七岁才行吗?”爱丽丝睁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