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新剧（2 / 2）
孟星乔扭过头一吐舌头，他那哪是什么老毛病啊。程原又说：“我其实不希望你去演反派，你的代入感太强，容易落在反派执拗的情绪里面出不来。”
孟星乔指尖一紧，抠住了掌心，下意识转回了眼神去瞧程原。
有些湿润的触感似乎在那一瞬间沿着皮肤，蔓延到了他的心底。
那是他的面颊擦过不知何时离他只有一寸远的程原嘴唇而留下的湿度。
孟星乔一怔，顿时有些手足无措了起来。
程原却是凑在他的耳畔，轻声说道：“这么关心我？嗯？”
孟星乔下意识地往后一缩，却是脊背触碰到了椅背。
他没了退路，只得窘迫地牵起嘴角，辩白道：“我只是……好的，我是真的非常非常关心程原哥的身体！真的，你要相信我，我特别关心你！”
他拔高了音调，瞪大了双眼，仿佛真的在说实话一般。
程原拉远了与他之间的距离，笑道：“我没说不信。”
孟星乔这才松了一口气，又点头如捣蒜：“只要你信我，什么都好。还有我来《夜沉歌》这个剧组面试的事情，真的不是我一时兴起，我真的很喜欢百里轻霜这个角色。”
“那就去试试。”
“什么？”孟星乔猛然间未曾听清，等反应过来的时候，却有些过分惊喜，还有些小窃喜。他嘟嘟嘴，得寸进尺地说：“这回程原哥你不觉得我任性了吗？”
程原哼了一声，没再说话。
孟星乔立马从椅子上蹦跶了下来，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听着工作人员正在叫试镜他作为幌子的那个角色，跑得飞快。
但还来得及扭过头，同程原说上一句：“谢谢。”
他气喘吁吁推门进场的时候，丁导正在和旁边的人说话，只抬眼扫了一下孟星乔，便朝他扬了扬下巴。
孟星乔却是被丁导的模样吓到了。
丁导不到五十岁，但花白了整个头发，他枯瘦得像是个苦行僧一般。失去了水分的面颊向下垂着，让他在看人的时候，不由自主地就带了一股蔑视与厌弃。
孟星乔舔舔嘴唇，刚想开口自我介绍，却听见方才丁导说话的人开了口：“我认识你，你是孟星乔。”
孟星乔抬眼看过去，是香榛电视将的视后梁优优。她双手环在胸前，朝着孟星乔挑挑眉，又说：“你不至于啊，你前段不是大爆了吗，怎么还来演这种不入流的角色啊？沈迹没给你找个男一号演演，固固粉啊。”
梁优优的声音细声线高，加之她这话中似乎字字带刺，非要戳在孟星乔身上才好。
孟星乔没出声，只想着等丁导开口继续自己的自我介绍和试镜表演。他已经将百里轻霜最爆发的一段戏在心里准备得滚瓜烂熟了，就等着这个绝无仅有的机会。
可丁导没搭理孟星乔，反而先应了梁优优的话，问道：“优优你认识他？跟我说说，怎么样？”
梁优优摆弄了下自己刚做的指甲，水钻反射了阳光，刚好落在了孟星乔的眼中。
孟星乔伸手挡了一下，却被梁优优尽收在眼底。她笑意盈盈地开口说道：“当然，您没听说过他这个大名鼎鼎花瓶的名头吗？”
丁导扫了他一眼，脸更皱了许多：“花瓶？那你说他之前大爆，是怎么一回事？”
“还能怎么回事，在微博上跟徐舟撕了个逼，就火起来了呗。”
梁优优说话字字句句夹枪带棒，孟星乔都不明白自己哪里惹到了她，让她在丁导面前对自己这般诋毁。
他刚想开口为自己辩解几句，只听丁导说道：“算了，我们剧组可养不起你这样的人，就算是个小角色也不行。”
孟星乔连忙说：“丁导，我……”
梁优优却是对他撅噘嘴，比划了个请的手势。
孟星乔深吸了一口气，自觉无望，但被身后的一只臂膀揽住了。
他回过头，看到的竟是程原精巧的下颌骨。
程原将他推到舞台中央，沉声说道：“丁导，这么不给我的面子？我的人，就直接轰走了？还是……优优你的嘴巴，又不饶人了。”
梁优优脑袋一垂，抠自己的指甲去了。
“去吧。”程原轻声说道，“该把你准备好的，给所有人看了。”
孟星乔看着程原，重重地点了点头。
程原逐步退到了舞台侧边，不与丁导和梁优优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他倚着桌角，朝着孟星乔笑了笑。
孟星乔站定在舞台中央，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台下说道：“丁导好，我是天寰娱乐的孟星乔，我来试镜的角色是——百里轻霜。”
不仅坐在台下的丁导和梁优优愣了一下，就连准备上场和孟星乔念台词搭戏的工作人员，都停下了脚步。
丁导抬头看向程原的方向，问道：“怎么回事？你的这个人，怎么不按常理出牌？”
程原走到丁导旁边，拉开椅子坐下：“丁导，先看再说。”
丁导撇撇嘴，但也没反驳程原的意思。
孟星乔已经在脑海中过了无数次无实物无对手的表演，原著中的百里轻霜似乎在这一刻附身在了他的身上。
他缓缓睁开阖上的双眼，在睁开的时候已经褪去眼中的无奈，转而换上了一副睥睨天下的模样。
他没有急着开口，只是微微抬眸，斜着扫过了台下众人。随之，他勾起嘴角，扬手轻轻触碰了下自己眼角那颗红色泪痣的地方。
他的眼神没动，唇角弧度却是牵起，一颦一笑间尽是百里轻霜的味道。
丁导是熟读《夜沉歌》的原著的，不然他也不会贸贸然就删去百里轻霜这个角色，只因为他觉得纵观整个娱乐圈，没有一个人适合百里轻霜。要么长得漂亮不会演戏，要么会演戏的脸及不上。
却没想到，还有孟星乔这号人。
梁优优却是冷哼了一声，环着手臂靠在了椅背上面。
孟星乔依旧沉浸在他的表演之中，他终于缓缓开口，说出了他的第一句台词：“夜天河，你……想杀我？”
他的声线十分特别，没有故意掐着嗓子，便让人觉得其中风情万种。他的语气拿捏得更是到位，没有无奈没有惊讶，更多的却是平淡中带了几分调戏的意味在。
孟星乔看着面前的空气，好似夜天河就在对面一般。
夜天河仿若依旧是那个曾经背叛自己而被困困在霜华宫地牢，被自己当个宠物一般豢养的人，而不是面前这个已经寻回了灵根，可以驭万兽的夜天河。
孟星乔咯咯地笑了起来，捂着嘴拭去唇边根本不存在的血迹。他一双眉眼被笑意勾勒的更为纤长，可眸中颜色确实冷的。
他又轻声重复了一遍：“夜天河，你想杀我？”
他呛了一声，剧烈地咳嗽了起来。他用袖口轻轻沾了沾唇角，仿佛鲜血自他口中流出，怎么也止不住一般。
他看向空气中夜天河的位置，眼睛弯了弯，本是蒙着雾色的眸子，也瞬间亮了起来。他笑道：“夜天河，你犹豫了，你犹豫了是不是！”
孟星乔强撑着地面，踉跄地站直了身子。
他的眼角眉梢通红，嘴唇也在表演中真真切切地被咬破了。血色氤氲在唇边，为苍白的嘴唇添了一分骇人的色彩。
他的眸光又从空气的夜天河身上转了回去，飘飘忽忽落在台下的一排人身上。
丁导还没叫停，他还需得继续再演下去。
可他一抬眼，便瞧见了程原头顶上摇摇欲坠的吊灯。
程原、吊灯、住院……
三个名词突然在孟星乔在脑海中画了个圈，把上辈子程原没有出演《夜沉歌》的始末串了起来。
原来是这样，竟然是这样！
孟星乔听见吊灯细微的“嘎吱”了几声，他来不及思考自己是不是在舞台上试镜，迅速地朝着程原的方向跑去。
“小心！——”
作者有话要说：小剧场：
程原：星乔，别任性。
孟星乔：我就任性了略略略。
程原：真是拿你没办法，那就——
孟星乔：唔唔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