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2 / 2)
她不知何时转过了身,抬头望着厉戎,眼睛里还残存着没擦干净的泪花,神色却坚定无比,在厉戎看来竟隐隐有种视死如归的勇气。
厉戎愣了一下,心中难得有了几分犹豫。
毫无疑问甘棠是个很聪明的姑娘,通透又明事理,而且她又是李菀之的外孙女,肯定会对寻找游仙枕的下落起到帮助,最重要的是她是一名文物修复师,对文物历史方面的了解肯定不少,可能只是她偶然的一句提及,就能找到什么重要的线索。
甘棠这姑娘哪哪都挺好,唯一的弱点就是她的外婆。所以厉戎刚才的话其实是刻意起了一个引导作用,暗示她答应去找游仙枕。
可是真看到她强忍着泪的模样,厉戎心里又有几分不忍,他没立即接话,心里在想到底怎么办才好。
没想到甘棠反而又接着开了口,“你呢,厉戎?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厉戎说:“继续找,这也是我母亲的遗愿。”
甘棠这时已经冷静了下来,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那刚好,我们可以搭个伙,多一个人也算多一份力。”
厉戎能孤身找到这里,就说明在这儿事上是费了心思的,而且他手里掌握的线索肯定要比自己多得多。
“行。”
厉戎点点头,同意了。
他不是那么容易陷于纠结的人,既然她自己都这样说了,别人也没资格去干涉什么。就像甘棠所说的那样,多一个人多一份力,这只会让整个过程变得更简单,何乐而不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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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站的有些累了,随意从旁边书柜中翻出两张报纸垫在地上,席地而坐。
甘棠脑海里一直像在过电影一样过刚才信里的内容,突然她似想到什么般看向厉戎,“你还记得李言在疯了的时候嘴里说着什么吗?”
一句古诗。
——我欲因之梦吴越,一夜飞度镜湖月。
厉戎眸光紧了紧,心中一动。
这是李白的《梦游天姥吟留别》中的一句。
甘棠见厉戎已经想到了后,接着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我们现在可以肯定的是,李言的突然发疯和游仙枕有关,那么他口中一直重复的这句诗呢?是不是也会和游仙枕有所关联,或者说不是诗,而是写这首诗的诗人呢?”
被后世之人冠以“诗仙”称号的李白,向来以诗作奇幻瑰丽而著称,尤其是他的这首《梦游天姥吟留别》,更是游仙诗中的代表作。
历史学家和文学家在研究这首诗的时候,通常会将关注的目光放在最后一句“安能摧眉折腰事权贵,使我不得开心颜”上,甚至连学生的考试重点都只出这一句诗。
大家通常认为这首诗更多表现的是李白不卑不亢,蔑视权贵的清高风骨。但是有没有人想过,如果这首诗作,是写实的呢?
厉戎又像之前那样,从兜里掏出了他的那盒烟,摆到了桌面上。
甘棠这回学聪明了,一声不吭的看着他接下来的动作。
他抽出一根烟,放到了靠上的位置,说:“我们先把心里的疑问都一个一个说出来,然后再看看它们相互之间有没有什么联系。”
“那第一个问题,就是李白和游仙枕之间到底是一种什么关系?”甘棠托着下巴,一脸认真,“可以先假设两者有关系,比如说,李白他曾经枕过游仙枕,然后写下了梦中所见之景,也就是李言吟的那首诗。”
厉戎点点头表示赞同,又拿出了一根烟摆在上一支的下面,说:“第二个问题,李言和李菀之都说过一句话叫做‘游仙为祸’,按照字面意思来解释的话,就是游仙枕会招致祸患。”
“这样的话是不是就可以解释为什么李言会发疯,因为是他最先接触了游仙枕的碎片,所以才为他召来了灾祸?”
“可以这样假设。”
“接下来是第三个问题,”厉戎摆上了第三支烟,转头问正在沉思的甘棠,“你外婆信中最后提到了一个东西,我不知道你有没有听她提起过。”
甘棠疑惑:“什么?”
“她说,‘八仙格,找到它。’我们暂且不论这个‘它’指的具体是什么,那八仙格呢,八仙格又是什么?”
八仙格?
甘棠默念了两遍,显得有些迷茫,在她的印象中好像没听过什么八仙格啊。
她脑子飞快地思考着,八……跟八有关的东西有没有呢?好像……
“我记得好像在我外婆老家的屋里有个老式的立柜,七八层的样子,具体我也记不太清了。但我印象中隐约记得上面有一层的柜面上刻了一个人物,应该是倒骑毛驴的张果老,我小时候经常摸着它玩,但是那个是不是八仙格我就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