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盛夏(3)(1 / 2)
“北京?”陈万禾和白阮同时一愣。
“从小我在你们?的庇护下长大,很少自己去做成?些?什么。小时候在外面犯了错,总有你们?帮我兜底。可?现在我长大了,我不?能永远依赖你们?为我遮风蔽雨。这个世界很大,我想去看一看。”陈星渡认真地?解释说。
陈万禾和白阮没想到,陈星渡会突然和他们?提出这样的要求。
陈万禾把手里的筷子放下,认真对她说:“阿渡,外面的世界没有那么简单,从小你没有离开过家里,何况是去到北京。这么远的地?方,万一出了什么事情……”
“所以我才更加要去。”陈星渡说。她想去北京的念头,不?是一天两天,更不?是一时脑热。一模过后,她便坚定?了决心。“我想知道?,单凭我自己,我到底能做到什么程度。”
见她心意已决,陈万禾和白阮一时无言。
家里总共两个孩子,陈星燎高?中?毕业后早早去了国外,这几年事业忙碌,鲜少回家里。家中?就只有这么一个幼女,虽说平时待她严厉,该管教的、该训斥的,陈万禾和白阮决不?心软。可?当她真正长大了,到了雏鸟该离巢的时候,心中?又万般不?舍。
陈万禾叹一口气,从餐桌起身?,连早饭也没心情吃,兀自转身?回了房间。
白阮心中?倒是支持陈星渡去外面闯一闯,不?管结果如何,家里始终是她避风的港湾。只是明面上,不?好驳自家老?公的面子。
白阮冲陈星渡偷偷眨眨眼睛,“你先吃早餐,你爸爸那边,我来?替你搞定?。”
“谢谢妈妈。”陈星渡感动地?说。
……
吃完早餐,陈星渡独自去了一趟中?大。她没有让家里司机开车,而是自己搭乘地?铁,从三号线转乘一号线,早高?峰的三号线堪称死?亡路线,上班的人群像拥挤的沙丁鱼,在站台和车厢内挤挤攘攘,每一趟列车无数人拥挤上去,无数人拥挤下来?,然后又有无数人匆匆忙忙地?赶到,你挤我攘地?等待下一趟列车。
陈星渡身?材纤瘦,像一根豆芽菜似地?被挤攘在人群中?间,呼吸间夹杂着各种各样的汗臭味、香水味、早餐的味道?,好几次感觉自己快要窒息。
从小到大,她过惯养尊处优的生活,哪怕那些?被陈万禾和白阮限制零用钱的日子,身?旁也有朋友明里暗里地?帮助她。后来?她受伤,陈万禾更是直接派司机天天接送她上下学?。然而这一切都?是家庭给予她的,她只不?过侥幸出生在一个优越的家庭中?,享受这些?父母给予她的优待,并非是她自己所得。
她想去外面的世界看一看,这个世界真实的样子。
“下一站,烈士陵园——”到站播报在耳旁响起,陈星渡一边低声?对身?旁的人说“不?好意思,借过一下,谢谢。”一边费力地?从车厢内拥挤下车。
出了列车,陈星渡总算松一口气,或者她不?该选在早高?峰出行,今早穿着一双白色鞋子出门,此刻已经被踩成?了灰黑。
从C出口出来?,往前走两步便是中?大医学?院,陈星渡以往许多次坐车经过,但从来?没进去过。
学?校是对外开放的,陈星渡今天特意没穿校服,假装自己是里面的学?生,跟着身?旁的人一起混迹进去。
孙中?山纪念铜像伫立在门前。四周有石栏绕护,中?筑基石,像置其上。
基座上刻着中?山大学?校长许崇清的碑记:“此铜像为中?山先生故友日人梅屋庄吉所赠,1933年冬丰置于中?山大学?石牌旧址,1954年春市政府借置于中?山纪念堂,1956年11月12日运至中?大现址。”
纪念铜像坐南朝北,是中?山大学?的象征,也是中?大学?子的骄傲。这几十年间,无数中?大学?子的毕业照定?格在孙中?山铜像前。
陈星渡站在那座铜像面前,久久地?望着,心中?不?免想起男生的样子。
如果他没有离开,他一定?会来?到这里,完成?他的学?业,和他的父母一样,成?为一名优秀的医生。
而她呢?是否也会跟随他一起?
曾经她执拗地?要考来?中?大,不?为其他,只因为这里会有他在。而那日年级大会后的夜晚,傅司予对她说的一番话,她忽然醒悟到,在爱人的同时,也要爱自己。
他们?彼此都?拥有自己的梦想,在一起的时候是一体,分开又是独立的个体。
哪怕他不?在身?边,她也不?能因此而放弃自己的理想。
陈星渡在铜像前伫立许久,缓慢地?,身?侧的手握紧了拳。目光坚定?,望着那座纪念铜像,犹如跨越过上万公里的太平洋海岸,和男生对话:
“司予,我没有食言,我一定?会完成?自己的理想,好好地?等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