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7、捏死你!(1 / 1)
冷飒跟着那青年一路走到了宴会厅最西边角落的休息区,整个宴会持续的时间长人又多,总是有许多年纪大了的人需要休息的。因此在各个角落都有专门布置好的休息处,摆放着舒适的桌椅沙发,用精致的屏风阻隔了外面的视线,也能让人获得几分暂时的安静。冷飒越过屏风就看到屏风后面的沙发里坐着一个中年男子,那人端坐在沙发上正在专心地沏茶。听到脚步声才抬起头来对冷飒友好地一笑,“傅少夫人,幸会。”“张二爷?幸会。”冷飒在张佐对面坐了下来,仔细打量着眼前的中年男子。不得不说,张佐的形象确实跟冷飒原本预料的有些出入。毕竟一个从小体弱多病,甚至常年卧床不起的人,在一般人心中必然是骨瘦如柴,病骨支离的模样。但眼前的张佐看上去却只是略带了一些病容,甚至因为这几分病态更显得他温文尔雅的气质越发与众不同。大概是属于…很容易让女人产生怜惜的感觉那种。如果这样的人再加上博学多才以及背后势力庞大的话,那种博学,神秘,强大又脆弱的感觉就更容易吸引女人的爱慕了。张佐倒好了一杯茶推到冷飒面前,微笑道,“我一向很少出门,这次也是听说傅家出了一位文武双全的少夫人有些好奇,才贸然让人请少夫人过来。如有冒犯,还请不要见怪。”冷飒笑道,“怎么会?我跟张少和徽之也是相识。张二爷是张少和徽之的叔叔,也算是我们的长辈。”张佐微微挑眉道,“原来傅少夫人和静之两兄妹也有交情么?”冷飒道:“有一些。”张佐道,“静之的朋友一向很少,能有傅少夫人这样的朋友,想必他也会很高兴的。”冷飒笑道:“张少是张相的公子,俊雅端方学识出众品行俱佳,朋友怎么会少?”张佐摇摇头道,“静之从小就是个小大人,有时候太过沉稳了…难免就让人觉得有些距离感,少夫人觉得呢?”冷飒道,“二爷是张少的亲叔叔,自然是您更了解他。”两人瞎扯了好一会儿也没什么主题,冷飒实在有些好奇张佐专门找她到底是为了什么。但张佐又似乎真的没有什么目的,就是跟冷飒聊一些关于张静之和张徽之的事情,又或者是一些逸闻闲趣,甚至还有一些傅大少在京城的时候的小道消息。冷飒觉得如果不是知道他的身份,可能她都不会对这人产生什么排斥或者警惕的心情。因为他实在是太会聊天了,即便内容没有丝毫重点的闲聊也能让你觉得十分舒服。完全没有他们才刚刚认识,其实只是两个陌生人的拘束感。能搞出这么多事情的人,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啊。“傅少夫人在想什么?”张佐看着冷飒有些神游天外的模样,开口问道。冷飒仿佛这才回过神来,笑道,“没什么,只是突然想到…我觉得张二爷有点像我最近认识的一个人。”“哦?”张佐挑眉,仿佛有些好奇,“从前也有人说我跟大哥长得像,我们是同胞兄弟,大约确实有几分像吧。”虽然他依然在笑,但冷飒却从他眼底看到了一丝漠然,显然他并不高兴别人觉得他跟谁相像。冷飒摇头道,“不是张相。”“那是谁?”冷飒道,“安亲王,安亲王也跟张二爷一样和煦儒雅,跟他聊天就跟和张二爷一样,一点也不会让人觉得紧张和拘束。这种亲和力…确实很少见。”“是么?”张佐垂眸道,“说起来…我也有好多年没见过安亲王了,不知道他现在变成什么样子了。”冷飒道,“我瞧安亲王好像挺好的,看着精神不错,想必心情也不坏。”张佐挑眉道,“傅少夫人觉得…一个曾经高高在上的人突然跌落谷底,在一个院子里几十年出入都被人盯着,这样也会心情不错吗?”冷飒道,“这个得看怎么想的,以及为什么要这样吧?”“看来傅少夫人很推崇安亲王。”张佐道。冷飒笑道,“安亲王当年做了个很伟大的决定。”张佐眼底飞快地闪过了一丝嘲讽,很快又恢复了平静,“确实很伟大,一般人恐怕是下不了这个决断。”冷飒正要说什么,外面传来了方才请她那青年的声音,“傅少,请留步。”傅凤城淡淡道,“张二爷聊完了么?”只隔着一扇屏风,他当然不担心里面的人会听不到。张佐轻笑了一声道,“请傅少进来吧。”很快傅凤城出现在了屏风边上,冷飒抬头对他笑道,“你怎么来了?”傅凤城对张佐点了下头,走到冷飒身边坐下,“霍窈在找你。”冷飒轻笑一声,“阿窈姐姐在找我,还是你在找我?”傅大少面不改色,点头道,“好吧,是我在找夫人。”冷飒回头对张佐笑道,“张二爷请勿见怪,他就是喜欢大惊小怪。”张佐不动声色,淡淡笑道,“都说傅少沉稳能干,说他大惊小怪还是头一次听到。”傅凤城淡然道,“人总是会变的,听说张二爷和夫人感情很好,想必也能理解晚辈的想法?”张佐笑道,“不错,如果我有傅少夫人这样一位妻子,想必也会时时挂心的。罢了,我就不耽误两位了。”傅凤城也不客气,直接拉着冷飒起身,“告辞。”“张二爷,告辞。”张佐含笑对两人点点头,目送他们的身影消失在屏风外面,脸上的笑意才渐渐淡去。“先生?”等到冷飒和傅凤城走远,那青年才走进屏风后面,躬身神色恭敬地道。张佐的神色淡然,垂眸望着跟前的茶杯淡淡道:“看来傅大少和少夫人的感情确实是很好,这才一会儿功夫就找来了。”青年低声说是,“傅大少和少夫人感情好也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傅凤城有这么一位夫人实在是如虎添翼,我们是不是……”不等他说完张佐便摇了摇头道,“不,想要离间他们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如今这安夏…想要找到比傅凤城更出色的年轻人只怕也不容易。”龙钺倒是还不错,可惜跟傅凤城一样,也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张佐轻叹了口气,抬手捏了捏眉心,“当年,我是不是做错了?”青年有些诧异地抬眼看了他一眼,虽然并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口中却还是道,“先生深谋远虑,怎么会有错?”张佐神色有些恍然,好一会儿才微微点头道,“不管是对是错,既然已经做了,也没什么可后悔的了。让人想办法联系冯家那个女人,我有事情要她去做。”青年刚应了下来,正想要问什么外面传来了一个恭敬的声音,“张少,您有什么需要吗?”张静之问道,“我二叔在这里么?”张静之来了。两人立刻都放弃了剩下的话题,这原本也不是谈话的地方。青年站直了身体转身走出去,看着被服务生拦在不远处的张静之笑道,“大少,您找二爷?二爷在里面休息,里面请。”张静之神色平静地打量了那青年一眼,才问道,“二叔怎么了?是身体又不舒服?”青年摇头道,“这段时间二爷身体还不错,就是太久没出来,有些累了。大少请进吧。”张静之摇头道,“父亲没看到二叔让我过来看看,既然二叔没事我就先过跟父亲说一声,那边还有事情。”青年点头笑道,“是,今晚大少也是正主呢,还没恭喜大少。”张静之轻声谢过,转身离开走向了不远处繁华喧闹的宴会中。“夫人感觉怎么样?”傅凤城和冷飒回到宴会上,傅凤城站在冷飒身边低声才问道。冷飒不解,“什么怎么样?”傅凤城道,“张佐。”冷飒认真思索了一下,道:“很能装。”傅凤城有些意外地看着她,冷飒道,“他明知道我们在针对他了,却半点也没有试探我们或者争锋相对的意思。要不是知道他是谁,我真要以为我们是不是弄错了,他就是一个普通的初次见面的长辈。”傅凤城道,“或许,这也是一种试探呢?”冷飒点点头道,“说的也是,他这么有恃无恐是笃定了我们抓不到他的把柄?”傅凤城微微眯眼道,“有这个可能,但是这不重要,我并没有一定要送他上法庭受审。”冷飒靠着他的肩膀,兴致勃勃地问道,“你想怎么做?”傅凤城道,“我想看看,如果他在意的东西一件一件被毁掉,他会不会疯掉?”冷飒蹙眉道:“我看不太出来他会在意什么东西,这种人看着温文尔雅,实则冷酷无情。恐怕这世上很少有什么东西是他真的会在意的。”傅凤城道,“我们现在就在做。”冷飒脑海中灵光一闪,“你是说…他暗地里掌握的这些势力,还有这些谋划,就是他最在意的事情?”傅凤城道,“不然,他为什么要花费三十年时间来布置这一切,编织这么大一个网,无论是对谋划的人还是执行的人来说,都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或许对他来说最后能得到什么都已经不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掌控一切地感觉。”冷飒了然一笑,“懂了,逼疯他!”很快授勋仪式就正式开始了,照例楼云和张弼还有几位督军都被请上台讲了话,然后被表彰的青年才俊们才被请上台去授勋。一身军礼服,身形纤细窈窕,修长挺拔的冷飒在清一水比她高出一大截英挺俊朗的少帅们中间显得格外醒目。即便是背对着下面冷飒也能感觉到无数双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的感觉。这些目光多半都是带着善意的,其中也有一部分不怎么和善的目光。但是…冷飒一边听着司仪宣布各位的功勋和所获得的奖章,一边微微垂眸盯着地面思索着什么。等到换上了新的肩章,佩戴上了两枚勋章,又跟为他们授勋的将领和官员敬礼握手致谢。几个年轻人才齐齐后转面向了台下的众人,举起手来朝着台下庄严敬礼。刹那间,台下照相机的闪光灯响起一片。受邀前来的记着们都提前抢占了台下的最佳位置,以便能够拍到最好的画面。大厅里再次响起了人们的掌声和音乐声,冷飒站在台上含笑看着下面欢喜鼓舞的姑娘们不由露出了一个灿烂的笑容。授勋结束,众人朝着台下走去。走在冷飒身后的傅凤城上前一步一手扶住而来她低声问道,“怎么了?”冷飒的目光不着痕迹地扫了一眼左前方二楼的一个房间低声道,“让人去查查,礼台十一点方向二楼门外放着一盆文竹的房间里是什么人。”傅凤城点了点头没有多看,也没有多问什么,“好,我让韩冉去查查。”今晚苏泽和徐少鸣都没有来,只能让韩冉去办了。韩冉办事冷飒当然也放心,神态自若地抬头向不远处朝她挥手的小姑娘们打招呼。傅凤城去找韩冉,冷飒摆脱了跳脱的脑残粉姑娘们看看不远处卓女士正在跟人说话,只好自己找了个安静的角落猫着休息。这种宴会确实没有前两天在酒吧里的私人聚会有意思,即便是最高级别的宴会,这些点心酒水多吃两次也没什么意思了。冷飒端了一个精致小巧的小蛋糕,独自一人坐在背人的茶几后面慢条斯理地吃着,一边思考不久前刚刚见过的张佐其人。张佐看着身体确实不算健康,但也远不像张徽之说得那样可怕。冷飒不觉得张徽之会莫名其妙地说这种假话骗自己,那么…张佐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少夫人一个人躲在这里做什么?”萧轶然的声音突然从身后传来,冷飒回头瞥了他一眼有些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三皇子,你这么闲?”萧轶然摊手道:”我可一点儿都不闲,本皇子忙着呢。”冷飒有些不以为然,“没看出来。”萧轶然走到她对面坐下,仿佛有些不满地抱怨道,“你们一回来就轻松自在了,知不知道本皇子这几天是怎么过的?”冷飒毫无诚意懒洋洋地道,“恭听殿下指教。”萧轶然一瞬间像是被人抽掉了骨头,软瘫在沙发里哀叹道,“回到京城我就天天做报告,给父皇报告,给宗室报告,给内阁报告,我现在连晚上做梦都梦见自己在写报告!这也就算了,你和傅凤城还给我搞事,你们能不能做点人做的事?!”冷飒不满,“我们怎么给你惹事了?”萧轶然没好气地道,“你们昨晚抓了多少人,不用我提醒吧?”冷飒混不在意地道,“我们有内阁和军部授权。”萧轶然更加出离愤怒了,“内阁和军部没授权你们抓那么多无关的人!”冷飒有些不耐烦地挥挥手,“行了,到底要说什么三殿下您直接说成吗?”萧轶然叹了口气道,“你们抓的人里面有几个跟皇室宗亲或者是姻亲有关系,有人告到父皇那里去了,父皇让我出来问问。”冷飒点点头,“问完了之后呢?”萧轶然瞪了她一眼,若不是忌惮她的实力说不定还想伸手拍一巴掌,深吸了一口气道,“你们赶紧查,查完了能放人就放人,不能放人的话…我也不知道怎么办,至少给我个信儿我好告诉父皇一声儿。”冷飒点点头,“也行,你给我个名单吧。话说,陛下都有心情管姻亲的事儿了,朝阳公主的事情处理完了?”提起朝阳公三殿下又觉得头疼了,“你说萧南佳是不是脑子有病?”冷飒认真地点了点头,三皇子无语。我就随便问问,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认真?见他不说话,冷飒才有些不解地抬眼看他,“怎么了?”萧轶然叹了口气道,“她好好一个公主,这些年也没人缺她短她什么,你说她图什么?”冷飒道,“理想?”“……你看她像是有理想的人吗?”萧轶然没好气地道,冷飒想了想,“是不太像,那是为了感情?亲情友情爱情?”“……”萧轶然不语。冷飒也不在意,耸耸肩道,“那就只能是报复社会了,这年头连公主都病得不清,社会害人呐。”萧轶然不想聊这个话题,没好气地挥挥手道,“你还是别管社会害不害人了,多关心关心你自己吧。”冷飒一脸坦然,“我好着呢,怎么了。”萧轶然轻哼一声笑道,“你还真以为人家昭盛商会是让你们随手捏的软柿子?这里好歹是京城,人也算是地头蛇。记得提醒傅凤城一声,你们俩还有龙家和宋家那两个,最近几天小心点。”“有什么小道消息?说来听听?”冷飒倾身向前,一只手肘撑着桌面道。三皇子高贵冷艳地扭头拒绝,“没有!”“别这样啊,说来听听嘛。”冷飒道,“这京城好歹也算是你三殿下的地盘儿吧,我们要是在京城里伤了或者怎么了,你不也没面子吗?”萧轶然面无表情地道,“不,本殿下觉得你们活该。”“真不说?”“真不说。”“不说算了,我要是受伤了就拿你的股份当赔偿。”冷飒道,萧轶然勃然大怒拍案而起,“有你这么做生意的吗?谁动我的钱,就是跟本皇子过不去!”冷飒道:“那有你这样看着合作伙伴身陷危险,见死不救的吗?”萧轶然道,“难道不是你们自己作死?”冷飒断然反驳道:“我们这是锄强扶弱伸张正义,谢谢。”“呵呵。”三皇子冷笑表示不屑,瞪着冷飒道,“你敢吞我的钱,本皇子就捏死你。”同时伸出双手做出个卡脖子的动作。幼稚!“你说捏死谁?”傅大少冷飕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萧轶然身体一僵,表情麻木地转身双手捏着自己的脖子,气若游丝,“捏死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