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第六章（1 / 2）

姜国公接到小厮传来的消息时，魂都吓得飞了一半。

他实在想不明白自己今年是犯了什么太岁。

姜国公府与平宁长公主府毗邻这么多年，彼此相处不说几番熟络，也是互不干扰相安无事的。

偏陆憬那孩子也不知哪根筋不对却，频频去触平宁长公主的霉头。

他得快些赶回去才是，陆憬此番一而再再而三的冒犯纯福郡主，依照平宁长公主的性子，不活扒他一层皮，势必是不会罢休的。

这头平宁长公主不管不顾的踩着姜国公的脸面，将柳氏拦在了府外。

柳氏虽有些愠然，却也不敢回国公府等姜国公，只好在外头守着。

有好事的百姓路过，时不时抬头张望几眼，对着柳氏品头论足一番，不消半刻钟的功夫，公主府外便围了一圈人，无一不对着柳氏指指点点。

柳氏好歹是命妇，未嫁人时，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闺阁小姐，嫁了人后，虽为继室，却也是堂堂国公夫人，何曾被人这般贬损过，简直是面子里子都被踩进了泥里。

起初只有路过的几个行人，柳氏还站得住。

可随着日头渐渐升起，大街上走动的百姓越来越多，凑热闹围拢过来的人也越来越多，柳氏的面子便有些挂不住了，频频抬头张望，企图能瞧见姜国公的身影。

在她不知道多少次抬头之时，总算瞧见了拐角处姜国公纵马赶来的身影，陡然松了一口气，对一旁的夏萤说：“国公爷已经下朝，不会儿便到，烦请姑娘再通禀长公主一声。”

柳氏在外头站了多久，夏萤也陪着她站了多久，听她这般说，一抬头，果然瞧见了由远及近的姜国公，颔首道：“长公主等的便是姜国公，请夫人和国公爷随奴婢一道进去就好。”

话音刚落，姜国公便在她们面前勒马，从马背上跳下来，衣袂翻飞。

柳氏先行了个礼，低声将今晨发生的事又和他说了一遍，随后便低眉顺眼的退在姜国公身后，一言不发。

姜国公脸色发青，鬓角突突直跳，看着周边凑热闹的百姓，更是一肚子糟心火无处发泄，冷声对夏萤说：“烦问姑娘，平宁长公主这会儿可有空接见本公？”

夏萤只点了点头，并没有多说什么：“请国公爷和夫人随奴婢来。”

姜国公夫妇俩一进听月居，便瞧见个老嬷嬷抱着个昏迷不醒的女娃坐在床边，不消想便知，那女娃定是平宁长公主唯一的姑娘，纯福郡主。

而陆憬跟个叼着骨头的狗一般，形象全无的蹲坐在脚踏上，一身衣袍凌乱不堪，发髻散乱双眸呆滞无神，另一只手还抱着纯福郡主的腿。

而平宁长公主正脸色铁青的坐在一旁。

见姜国公与柳氏进来，平宁长公主冷眼横过去，嗤了一声：“姜国公可算是来了。”

姜国公一见陆憬，额角便突突直跳，昨夜还以为这孩子有好转的迹象，没想到今日又犯病了，还犯到了平宁长公主头上。

即便是再恨铁不成钢又有何用，陆憬是他的儿子，他这个做爹的，还不得乖乖的跟在后头给他收拾烂摊子。

不论如何，还是先行向平宁长公主赔罪的好。

姜国公一拱手，朝平宁长公主作了个揖，满脸愧色：“犬子屡屡犯错，实在是下官管教无方，只是陆憬还是个孩子，他又……，还望长公主海涵。”

“姜国公说得好轻松，”平宁长公主将手里端着的茶碗往几案上一放，斜睨着他：“他陆憬是个孩子，我的纯福便不是孩子了？纯福因他接二连三的受难，因你这句轻飘飘的话便揭过了？我的纯福还比他小两岁，亏你说得出口！”

“纯福长这么大，何时受过这些罪？本宫海涵不了！”平宁长公主越想越恼火，一掌将茶碗拂落地，随着茶碗的碎裂声，杀气腾腾的眼神也落在了陆憬身上。

陆憬本来缩在脚踏上，察觉到平宁长公主的视线，脑子一梗，竟还恶狠狠的瞪了回去。

这一下可把平宁长公主气笑了，手指着他，看向姜国公：“你瞧瞧？他这像是知错的样子？”

姜国公的脸色也不好看，怒目圆睁，中气十足的吼了一声陆憬的名字。

谁知陆憬连个眼风都没给他，自顾自的缩了缩身子，反倒是把阿鸢又给吓醒了。

阿鸢从纷乱的梦境中醒来，双眼一阵朦胧，过后才看清屋里多了些生面孔。

视线从众人身上划过，最后落在人高马大的姜国公身上，又瞧了瞧边上的陆憬，心里有了计较。

撑着吴嬷嬷的手坐起身来，眨着润润的眼睛朝平宁长公主伸手，软糯糯的撒娇：“娘……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