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二六章 大帝之路从羊杂汤开始(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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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冬腊月,辽东一带已经遍地银装素裹。
在本溪城东的七里屯,王三贵一大早就借助一架人力拉拽的雪橇,将一根长达十丈的赤松树拖回到了七里屯。
此时的王三贵已大汗淋漓,可接下来他又与附近迎过来的几个青壮汉子一起将这赤松卸了下来。他们合力将之劈成了一块块粗达一指的木板,放在了一间造型奇异的石屋外面烘烤。
这‘石屋’的造型很怪异,像是一个间半圆形的灶台,里面燃烧着熊熊大火,外面则热焰逼人。
在处置完这根赤松树之后,王三贵才闲了下来。
此时恰值正午,他从工头那里记了账,然后擦着汗水,满面红光的往建于七里屯中央的大木屋走去。
那边是七里屯的食堂,在他们这些移民的田地有产出之前,都会在这个大食堂里面就食。
王三贵也是移民当中的一员,他原本是山东人,家在青州府益都城左近,是家中的第三子,所以叫王三贵。
就在今年十月的时候,王三贵家中的十亩粟田也因干旱之故收成暴跌,收获的粟米只有往年的七成。。
这令整个王家七口人都忧心忡忡,他们家中统共才十五亩田,其中十亩粟米,五亩高粱。以现在的收成,在交了朝廷的税赋之后,最多还能余下二十石左右。
这点粮食,是无论如何没法让他们一家撑到明年了。
往年家中的几个青壮,还会去城中打零工赚钱补贴家里。可今年不知怎的,雇用短工的人极少,工钱也被压得极低。
更雪上加霜的是,家中的老二王二贵已经与村尾的马家定亲,约好了明年初春娶人过门。可照这情况下去,他们连彩礼钱都凑不出来。
恰好当时朝廷在地方募人前往屯垦,王三贵一咬牙,就跟着那位在益都城附近募人的卫所百户来了辽东,然后被分配到了七里屯。
最初他的心情是很忐忑的,大晋募民填边已不止一次了,可哪一次能有好结果?
最终这些移民累死,冻死,饿死不知凡几,让百姓都畏之如虎。
何况人都眷恋乡土,如果不是不得已,谁会千里迢迢,背井离乡的去陌生环境讨生活?
可结果到七里屯之后,王三贵才发现这边的情况远比他想象的好。
朝廷竟在沿途中给他发了两套棉衣,两对皮靴用于御寒。
到了七里屯之后,这边也提前做好了大木屋给他们住。虽然王三贵得与二十几个人挤在一起,每日屋里的气味难以言喻,可这些大木屋下面都有着‘火炕’这种新奇的玩意。每日都烧着火,睡在上面暖洋洋的。
明明辽东的冬天比山东更冷,王三贵反倒感觉本溪城这边更暖和。
除此之外,朝廷给他分发了五十亩田,还有各种农具。
当然这些东西与那些棉衣一样都要钱,王三贵需要在这边劳动数年,直到把账还清了,这些东西才能真正属于他。
王三贵来的时间其实有些晚了,朝廷在九月时就开始迁民填辽。
那些来得早的人,还能在朝廷分配的五十亩地里面种植一季冬小麦。
东北气候寒酷,一到冬天,土地大多都会被冻住。不过本溪城附近的气温还好,还是可以种植冬小麦的。
王三贵私下里也在后悔,怎就没早下决心?否则明年他就可以收获一季小麦。
那虽然都是生田,可在烧荒之后,其实土地非常肥沃,收成是很高的。
最终王三贵只能在当地屯田千户的指示下,将一种黄褐色的块茎埋在土里面,然后在土层上面,再覆盖上一层厚厚的稻草用于保暖。
据说那种块茎叫‘土豆’,或是‘汾阳薯’,王三贵以前从没见过,也不知它们最终的收成。
王三贵甚至没费心思去理会,他现在除了每隔一日,在那些土豆田里面烧几个火堆之外,都没怎么去管。
只因在腊月之后,七里屯的所有青壮就被屯田千户指使,在附近大肆伐木。
在东北,最适合伐木的天气就是冬季。一来天冷干燥,木质易于砍伐;二来雪地也容易运输,只需制作个简易的雪橇,或者直接浇水,制做一个冰沟就可以。
这些木材一部分被他们用于制作房屋,一部分用于打造七里屯的寨墙,还有很大一部分被出售给木材商人。
而七里屯的几位大人,包括屯田千户,屯田佥书,屯田断事官等等竟非常公道,让他们干活之后还有工钱。
王三贵每天干活都有工钱,一天下来能够赚一百多文。
这些钱虽然没法到手,必须拿去抵扣欠款与饭钱,可王三贵依然干劲十足,他感觉这日子很有奔头。
据说这次主持辽东屯田的,正是当朝辅政大臣,五军大都督,生擒蒙兀大汗脱脱不花的汾阳郡王。
王三贵现在与同屋的兄弟一样,每天夜间都会往北京城方向跪拜磕头。
他以前是信仰罗教的,他那边的人要么信白莲,要么信弥勒,要么就是罗教。
可自从到东北之后,王三贵就只求汾阳郡王能够长命千岁,能够照看他们这些小民。
他想这样的人物,一定是天上的星宿,或者是哪位帝君临凡,来救苦救难的。
弥勒教的弥勒也不知什么时候才会下凡救世,可他们七里屯的人,却全都指着汾阳郡王过活。
如果不是他们没有单独的房屋,早就在家中给汾阳郡王竖立长生牌位了。
王三贵踏入木屋之后,就遵照着往日的习惯,拿着自己的木碗来到了门口大锅前。
七里屯的伙食不是太好,一般都是一碗小米粥,加上四个重二两的大馒头。虽然都是千篇一律的滋味,可量大管饱。
可此时的王三贵,却蓦然鼻尖一动,眼现讶异之色。
“有荤腥?”
他诧异的看向了一旁的铁锅,里面白汤翻滚,散发着浓烈的肉香。
这铁锅之后,则是一位穿着青色袍服的黄脸道人,还有一名十六七岁的女道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