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1 / 2)
蹦蹦跳跳的出了咖啡店,走出拐角,直到咖啡店里的人再也看不到一丝身影。
女孩欢快的脚步渐渐迟缓,顿住……
仿佛在一瞬间,她轻盈的身体扛上了千金的重压。小小的肩膀一点点缩下,微微发颤。
阮念抓着包的手指尖发白,那双整日含笑的双眸卸去了光亮,一点点暗淡下来。
刚刚那个高傲、自信、胆大妄为的小姑娘,转眼仿佛变了一张脸。
周洁妮嘛?
原来她就是周洁妮啊……
到底是一把铲出了那些她一直不愿面对的现实。
那些她再也不能以年纪小不懂事为借口,逃脱的现实。
林江黎呀,是和他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啊。
……
阮念回到御景嘉苑,家教老师已经在客厅等待了。
今天是最后一节课,阮念明天就要去参加考试。
做好卷子,再练了一小时口语对话。
家教老师拍了拍阮念,给她鼓励,“加油,肯定没有问题的。”
第二天,阮念去考试,林江黎没有上班,大清早在沙发上看文件。
阮念踢踢踏踏拖着拖鞋下楼,男人眼角微勾,向她招了招手。
阮念揉揉眼睛,睡眼惺忪问他,“你怎么还没去公司啊。”
林江黎伸出修长的手,食指微翘,点在了她的眉心处。
“今天不上班,要带我的宝贝……去考试。”
阮念打开他的手,揉了揉眉头。
她的皮肤嫩,轻轻一戳就戳出个小印来。
“托福考试而已,又用不着。”
阮念边揉边抬眼,漫不经心嘟囔一句。
“你怎么这么关心啊。”
林江黎啧了一声,把人拉过来锁在两腿之间。
“小没良心,难道我不关心你?”
阮念嘟嘴,“都见不到个人,你说呐?”
林江黎笑笑,姿态轻松慵懒,“男人要挣钱……”
“那我难道不用嘛?”阮念不服。
“呵。”
林江黎上上下下看她,“小胳膊小腿……”
“什么?”
“好好被我养着就好。”
……
不可置疑,在说情话这块,阮念觉得自己已经百毒不侵了。
因为林江黎嘴里说出的情话,比网上看到的简直甜酥了百倍。
他对此游刃有余。
阮念每次都被撩的开花,但是往往抬头,看见他眼里那股子散漫的笑,甜腻的心又会一下拔凉。
说这些话的时候,他的眼,好像……
是没有光的。
思及此,阮念的脸色沉下来。
林江黎揪了揪她的脸蛋,他也很喜欢这个动作。
阮念的脸软乎乎的,有一点点婴儿肥,揪起来特别治愈好玩。
特别是她的水灵双眼,不情愿的瞪你,表情相当有趣。
阮念把他的手打开,低头。
“要去考试了。”
林江黎轻笑一声,“大早上,跟谁闹脾气呢?”
“没有啊。”阮念摇头,“我只是……紧张而已。”
……
考完试,林江黎带她去吃了饭,再把阮念送回家。
秘书的电话在刚到家的几分钟之内响起。
林江黎捏着手机,低声应和。
“嗯……知道了。”
挂了电话,林江黎把正在喝牛奶的阮念拉过来,锁在两腿间。
阮念一愣,不解的眨了眨水灵灵的眼。
他低低一笑,抬手擦去唇边的奶啧。
“都成人了,怎么和一个小屁孩一样?”
“唔!”阮念眨了眨眼,“我不是小孩子。”
“嗯。”林江黎眸子闪着笑意。
“你比较嫩。”
说完,他长手一伸把阮念手心的牛奶瓶带走。
拇指捏着她的小脸,低头吻住她的唇。
“唔……”
阮念两只小手轻推他,被林江黎控住。
唇渐深,气喘吁吁间,阮念吟吟出声。
她的声音很好听,清脆得仿佛风铃一般,相当的勾人。
男人的眼圈红了,微微暗下,带着逼人的危险气势。
这氛围太熟悉了,阮念一抖,声音也带着抖。
“你……你……”
剩下的话没吐出来,身体腾空,一下子被抱了起来。
后背碰上软垫,被男人牢牢锁在怀里。
阮念来不及尖叫,声音被吻吞没。
有些窒息,很凶,最后她都被吻哭了……
男人的唇碰在她的眼下,将她的泪试干,哑声低笑。
“这么娇,这就哭?”
……
阮念浑身没力气的睡着。
林江黎把她抱去洗了澡,穿上粉色可爱的睡衣,再塞进被子里。
她努了努唇,一手圈住他,双手搭在他肩上。
林江黎探出手碰了碰她的鼻头。
捏住……
等阮念张开小嘴,然后恶作剧似得吻上去。
反复了几次,小丫头火了,狠狠打了他一手
林江黎低声笑得愉悦……
给她把被子按好。
听到脚步远离,这一次,阮念睁开了眼。
“你去哪里?”
林江黎脚步微顿,转身,“醒了?”
“你去哪里啊?”阮念看着墙上挂钟,“晚上了。”
林江黎抬手看了眼手表,适实的,手机响起,“嗯,十分钟。”
挂了电话,林江黎笑道。
“要去美国。”
……
林江黎走了很久了,中途回来过两次,匆匆又往美国赶。
阮念的成绩出来了,很高。
学校也开始了期末考试周,阮念搬回学校住。
和室友一起出去吃饭。
餐桌上,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那个选秀综艺节目有些火啊,我以为就我在看,昨天去社团,好家伙,齐刷刷都在看。”
“哎,你pick谁啊?”
“那个张思怡不错,初舞台她一露脸就是吸引我的颜值。”
“我喜欢周洋。”
“哈哈哈,你喜欢中性风啊?我喜欢美女,不过周杨跳舞是真绝。”
“初舞台好多软妹哦,一个个甜甜腻腻。”
“嗨,长得太相似了,我绝得不怎么样啊都。”
计吉敏笑了一声,胳膊肘怼阮念。
“这不废话,看看咱旁边这位软妹界小公主,眼睛不得长叼啊?”
阮念咬着萝卜,“敏敏,你老提我。”
“哈哈哈,实话。”
秦清上上下下看阮念,摇头,“这脸咋就这么好看呢?嫩的和豆腐一样了都?掐出水了。”
“念念要是去参加,保准断层出道。”
计吉敏哼一声,“你以为没?这节目主办方,电话不知道给她打了多少次?”
“哈哈哈,念念不会去的。”
“嗯嗯。”其他人也点头。
“她佛成那样了。不想要名,也不缺钱……”
“老天爷喂饭加L少喂饭……”
“只要负责美美哒……”
大家你一句我一句,阮念不满道,“说的好像我是一只猪一样,我也有努力的,好吧?”
“那先把这周的视频拍了,好吧?”计吉敏冷漠。
阮念闭嘴了。
……
阮念打算下午出去采风,然后拍新一期的视频。
可是刚刚准备好出门的时候,阮嘉禾突然给阮念打电话。
“姐,你在学校吗?”
他的声音听起来很急。
“怎么了?”阮念让他慢慢说。
“你快回来吧,爸今天回家,头上全是血,妈在收拾东西,要走,爸疯了……”
……
挂了电话,阮念直接往学校外跑。
她拦下一辆出租车,匆匆赶回家。
整个大厅一片狼藉,地上还有残留的血,楼上,传来女人的尖叫和哭泣声。
“小桐,你别这样,不要走好不好……不要……”
“你放开我,阮新荣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苏桐一脚踢开他,“你就是个窝囊废,我看见你就恶心。”
“我忍你忍了二十年了,你知道这二十年,我是怎么过来的嘛?”苏桐整个人都在颤抖。
她指着地上的男人,边哭边笑。
“我一看到你这张脸,一想到和你呼吸着同一片空气,我就恶心……无比恶心。”
“小桐,我知道,我对不起你……对不起你。”
阮新荣哭着,头上的血流下来,趟在唇边,看起来狼狈不堪。
“但是我爱你……我真的……爱你……”
“滚开!”苏桐一脚踢开他。
“爱我?你要是爱我就不会做当年的事情,就不会捆着我一捆二十多年!”她疯狂叫着。
“如果你爱我,现在你就该放了我,放了我的孩子!!!”
苏桐一把将阮嘉禾拉过来,指着他。
“要承担的事你来承担,不要连累我们。”
“今天,我是一定会走的!”
说完,苏桐拉着阮嘉禾,“嘉禾,去收拾东西,跟妈妈走,快!”
阮嘉禾不明所以,甩开她:“我不和你走!”
苏桐,“你知道什么?你知道留下来和他一起,接下来会面对什么吗?快去收拾你的东西!”
“我不走……”
……一派兵荒马乱。
阮念站在门边,泛白的指骨按着门框,苏桐拉着阮嘉禾,想要带走他。
她冷冷的看着眼前的一幕幕……
她是她的妈妈啊,可是至今,她的嘴里始终没有提到过她的名字。
她的爸爸,最爱的爸爸……
跪在地上,把男人的自尊丢在她的脚下……
阮念狠狠闭了闭眼。
她跑过去,去拽阮新荣的腿。
“爸,你起来,你这是干什么?”
“念念……”阮新荣抱住蹲在地上的阮念,偏头看着苏桐。
“让你妈妈不要走……嗯……她……”
阮念握着他的手,点头。
“妈……”
苏桐,“你闭嘴!”
几乎在阮念开口的瞬间,苏桐便尖叫着制止。
“我的孩子只有嘉禾,你和你爸一样,让我觉得恶心。”
阮念脸色刹白。
“小桐,她是你女儿!”阮新荣语气拔高。
“沾着你的血,不恶心吗?”苏桐冷哼。
阮嘉禾,“恶心,恶心,我们都恶心,就你高贵?”
“这十几年来,爸爸把你当公主一样供着,你有干过一点活吗?有做过一点母亲的职责吗?现在反过来说我们恶心?”阮嘉禾气的不行。
“爸爸,她要走就让她走,没了她我们还活不了了不成。”
“嘉禾!”
苏桐难以置信。
“你不跟妈妈走?”
阮嘉禾冷笑,“妈妈?你不是我妈,我们三个才是一家人……”
“好,很好。”
苏桐颤抖着,一把拉起地上的行李箱。
走了几步回头,“你会后悔的。”
……
苏桐走了。
阮念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她知道的是,阮新荣病了。
公司好像发生了事情,阮新荣住院的日子里,不断有人上门来闹事。
阮念忙的焦头烂额,花了几天时间才知道。
阮新荣生意落败,资不抵债,现在公司濒临破产,已经拖欠了员工两个月的工资。
不知道谁走漏的风声,现在公司员工开始闹事、罢工,集体讨债。
阮新荣之前偷偷变卖了一些资产,现在更是病得入了院。
……
骚扰不断,几天后,阮新荣终于醒了。
“爸爸!”阮念和阮嘉禾凑在他的床前。
阮新荣摸了摸阮念的小脸。
“爸爸没事,爸爸睡着的这几天,念念有没有受到委屈?”
“没有。”
阮念的眼泪如珍珠一般落下,被阮新荣擦干。
“那就好。”阮新荣点点头。
“爸爸没事,事情没有那么糟糕,爸爸呀,不会连累你们的,嗯?”
“乖,念念不哭……”
……
一个月,黑暗风暴来去匆匆,一切事情仿佛重新上了正轨。
阮新荣出院,重新穿上西装,打好领结去上班。
看他精神抖擞的样子,阮念才放下心来。
工作上的事情她不懂,阮新荣也是白手起家,都是经历了这么多年风雨的人了,哪里是这么容易垮的。
她心下松了一些。
这些天,林江黎一直在美国。他们每天抽空都会发消息,但是阮念没有和他说过家里的事情。
她知道林江黎很有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不愿意求他帮忙。
“你什么时候回来啊?”阮念弱弱的问。
“想我了,嗯?”
林江黎举着手机,一身笔挺西装,单手插兜站在顶楼落地窗边。
正式接手林氏后,这段时间忙碌到了极致,一天甚至只有三四小时的睡眠时间。
林氏枝繁叶茂,旧势力盘枝错节根基极深。
拆分、调职、任派……
林江黎花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大刀阔斧的将林氏进行了清洗整改。
如今主要任务差不多告结,美国这边也处理的差不多了,眼下就差最后一步了……
“明天早上的飞机。”林江黎轻笑着,声音突然压低,“晚上等我。”
阮念的脸噗一下红了。
……
知道林江黎今天要回来,阮念这几日烦乱的心情顿时好了许多。
她一个人挎着包去商贸中心,打算买几件衣服,顺便做个新发型。
商贸中心坐落在市中心,汇集了各大奢侈品品牌,平时阮念一个人都不会来这里。
今天心情好,打算好好犒劳下自己。
哦不……应该是犒劳林江黎。
阮念挎着包,刚刚进步行街,右侧停车口,一连几辆豪车驶入。
在商贸中心这种地方,看见明星富二代那是常见的事情。
阮念只给了半个眼神,没怎么细看。
“卧槽,小嫂子!”
阮念脚步一顿。
林路彤将车挺好,噗嗤噗嗤跑过来。
和以往一样,像个地头老大,后面跟了一帮人。
“小嫂子,真是你啊,我还以为看花眼了呢?”
“林路彤?”
“是,正是在下。”
“林哥,这位是?”旁边有男生问。
“什么这位,我堂哥女朋友晓得不?快喊嫂子。”
“卧槽!”
几人一愣,齐刷刷低头,“嫂子好!”
阮念给乐了,这架势整得林江黎像个街头校霸。
“嫂子是来购物吗?我们一起吧,看中什么我给你买!”林路彤拍拍胸脯。
“不用了。”阮念摇头。
“你们玩你们的去吧。”
林路彤看看阮念的样子,以为她是害羞,往后招了招手,“你们先去喝上,我一会儿来。”
……
自从林路彤知道自己和林江黎的关系后,这个人就变得特别奇怪。
阮念进了一家服装店,试了几件衣服。
一转身,林路彤已经全部拿在手上了。
“……”
不得不说,在哄女人开心这方面,林家人是真有一套。
财大气粗!
路上,林路彤有一搭没一搭和阮念聊天。
“嘿嘿,小嫂子,听说你托福考试过了?”
阮念点头。
“哎,那玩意儿太难了,我被逼着天天背单词,头都大了我。”
“美国有什么好的,老子觉得就在中国读个大学得了……”
阮念抓住关键词,“你也在考啊?”
林路彤点头,“是啊,等搬去美国,不得在美国上大学嘛?”
“我爸说,再怎么傻,英语起码得会啊,这美国和我们国家可不一样,人真玩qiang子。”
“可是我不乐意,这英语……真他妈难……”
林路彤念叨着。
“搬去美国?”阮念不太懂。
“你要,去美国了吗?”
林路彤脱口而出。
“是呀,不只是我,大部分林家人都去美国。”
“哎,公司上的事情我也不懂,前段时间家族会议,堂哥正式成为掌权人,大刀阔斧在整改呢……”
“具体业务整个啥的我都不懂,我爸就通知我,将来几年得去美国……”
林路彤自顾自说这,却突然发现,阮念整个人僵硬不动了。
“哎,小嫂子你也不用担心,反正你语言测试也过了,美国那边的学校,我想堂哥肯定早安排好了……”
“你啥都不用干,安安心心跟着去就好了……”
……
*
林江黎回来了。
这个晚上,阮念穿上新买的衣服。
客厅摆上蜡烛和鲜花。
她细心打扮了一翻,扎上小辫子,刘海也被细细修剪了一翻。
精心化了日系软妹妆,唇瓣粉嫩,整个人如同洋娃娃一样。
林江黎的飞机有一些晚点,到底又是让她等了一小时。
晚上下了场雨,屋外天色漆黑的不行……
林江黎回到别墅,一身风尘。
清清凉凉的大房子里,烛光闪耀,洋娃娃一般的小女孩就坐在烛光中,乖巧的等着他回来。
男人把黑色风衣脱下,露出纤瘦颀长的身躯。里面穿了件黑色丝质衬衫。
脱下金丝框眼睛,他唇角勾起笑,一步步凑近烛光,把阮念抱了起来。
下巴搁在她的颈窝,呼出的气息有些沉。
阮念偏头,“你好重。”
“别动。”林江黎制止她。
“好累,让我抱一会儿。”
僵持了一分钟这个动作,他直起身,把阮念抱了起来。
随后自己坐在椅子上,分开她的小腿,朝着自己的方向抱着。
他将脑袋埋进阮念大家颈窝,“在等我,嗯?”
“嗯。”阮念点点头。
“怎么这么乖?”
“呵……”他低低笑着,揉了揉阮念的脑袋。
“很乖,我很喜欢。”
他的声音低低的,带着奖励般摸了摸阮念的后脑。
动作温柔,语气也温柔……
暖的如同棉花一般,是个女生都会不自禁的沉溺进去。
但是他没有看到,靠在他的脑后,阮念的眼神空洞着,蓄满了泪水……
一颗一颗的眼泪留下,砸在她自己的手背上,被悄悄掩藏起来。
……
雨下的很大……
大自然的声音像是轻音乐,烘托出安静且沉沦的氛围。
卧室内,分离许久的两颗心,情意浓稠。
阮念抱着他,一次次被弄哭。
林江黎擦干她的泪,轻声哄着。
“是水做的?这么爱哭?”
阮念没有说话……
……
深夜,阮念被抱去洗完澡,塞进被子里,林江黎从后往前拥着她。
小脑袋被往下压,刚好枕在他的臂弯下方。
这个姿势如果抱娃娃一般。
可是阮念不舒服。
脸被罩在被子下,她往上仰了仰,被男人往下压。
“睡觉。”
……
夜色很深,男人的胸膛一起一浮。
被子被拉下,露出女孩亮亮的双眼。
她没有睡着,非常清醒。
阮念转身,视线在黑暗中勾勒男人的脸颊和眉眼。
一遍又一遍。
……
清楚,日光照射在被子上,一个多月来,林江黎难得睡了一个饱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