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困局(2 / 2)
那个姑娘家好似在生气?,急得一旁的?男子满头大汗,手足无措,但凑在姑娘跟前久了,那男子不知说了个什么?,惹得姑娘又忍不住消怒为笑,捶他一拳,教他赶紧坐下。贺兰毓站在原地怔忡看了好半会儿,而后抬手到齐肩的位置挥了挥,片刻,人潮中便有?侍卫上前来。
“她去哪儿了?”他问。
“姨娘方才往东进了长风巷,卑职已派了人前去暗中护卫。”
贺兰毓没多言语,提步朝长风巷而去,路上瞧见了那个被踩坏的面具,顶部裂开了一道丑陋的?缝隙,像是一道永远无法愈合的?疤。
他在长风巷尾看到了温渺渺,她低垂着头,好似在踩地上的?蚂蚁,一步一步走的?极慢。
他没有上前,就那样一路看着她,直到她扣开温府的?大门,身影没入到了门里。
贺兰毓静坐马车中,在温府门外寂然停留到夜半,温渺渺未曾再出来,他便只好进去。
月牙儿来开的?门,吓了一跳,战战兢兢地在前领路,带他去了温家祠堂。
他一路没教月牙儿吭声,最后在屋外?的?廊檐下轻声止步。
温渺渺正跪在温老太太灵牌前,喃喃自说自话,说些过去和祖母一起的日子,祖母给她梳头、编小辫儿,给她做贴身的?衣裳,照顾生病的?她……一应的?小事她都记得很清楚。
后来说着说着,说到长大时,她却沉默了很久。
等温渺渺再开口,她说她很累,太多的?过去与现在堆积起来,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看不到前路,不知道应该怎么办?
她也说她想忘了这?一切,好的、不好的全都忘了,仍旧做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最好连喜怒哀乐都一并摒弃。
她问祖母,人是不是没有?心,就能活得快活些?
贺兰毓始终在廊檐下听着,听了很久很久。
后半夜时屋里的?声音渐渐偃旗息鼓,他走进去,温渺渺倒在蒲垫上已昏睡了过去。
他将?她抱回到从前的?闺房中,用热水打湿了巾栉覆在她红肿的眼睛上,一直在床边默然守到晨光熹微,起身出了门。
上元节翌日,朝中官员休沐。
弘禧阁内一早摆了早膳,老夫人前些日子往庙里去斋戒了几日,昨儿傍晚才回来,清晨派了人分别去明澄院与毕月阁,请夫妻二人前来一同用早膳。
但等了半会儿,来的只有齐云舒一个人,去往明澄院的婢女回来说:相爷不在府中。
“这?一大清早的去哪儿了?”老夫人不太满意他这?飘忽不定的?行踪,问齐云舒,“他走的时候给你说了吗?”
齐云舒面露难色,“我也不知……昨儿个夫君与阿窈一道出门去了,夜里并未回来。”
老夫人闻言怔了下,才又问:“渺渺何时回来的?”
可不管何时回来的,两人如今都未在府中就是了。
一顿早膳默然用毕,临走时老夫人唤住齐云舒,教张嬷嬷从里间拿出个锦囊来,递给了她。
从弘禧阁回来后,齐云舒坐在软榻上,打开了老夫人给的?锦囊,看着里头的东西,心里一时不知该作何滋味。
那里头是张符——送子符。
她都有多久没有和他好好儿说句话了?
那日面见太后,这?场她自以为辛苦求得的?赐婚,背后的龌龊被挑透了,露出一副不堪的内里。
太后和母亲都要她舍弃那些没用的情爱,只需用尽手段坐稳自己相府夫人的?位置,当一颗没有感情的?位份棋子,不准她犯错,也不准她使性子。
可如果太后当初早告诉她,这?是一场需要舍弃感情,只为争名逐利的姻缘,她还会不会怀揣着满腔心动,上赶着去毛遂自荐?
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子,最初只想嫁给喜欢的人,心里对未来的憧憬只不过相夫教子、夫妻和睦罢了,装不下她们那么多的?权衡利弊,可这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愚钝又后觉,贺兰毓却不是,这?一年多来,他心里从始至终又是如何看待她?
她也不知道日后该用怎样的面目去对待他,笑脸相迎太过虚伪,冷脸相对她又做不到。
辰时过三刻,贺兰毓回到明澄院,径直进了书房。
早晨的光从窗户照到书桌上,他背靠在椅子里闭上眼半晌,脑海中总不断回响起温渺渺的?那些话。
她说她看不清前路,但他又何尝不是如此?
他们就像是两个被遮蔽了耳目困在迷雾中的?人,都在努力的?摸索着出路,却是朝着彼此背道而驰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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