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妙招成画(2 / 2)
“笔墨在旁边桌上,取来即可开始作画。”女子道。贝元开一个箭步冲到桌旁,抓起一杆毛笔,掭好了墨,立即回身冲向当中第二条画幅。绿衣女子抬起右手,衣袖遮住了画幅当中区域。贝元开将笔倒手,左手持笔欲往画幅左部竖抹一笔。女子反掌向后一拍,使得画幅向后荡起,贝元开这一下没抹上,反而甩出几滴墨沾在画幅上。他忽然想到一个问题,如果总是溅出墨滴将画幅弄脏,那即便画好了也不能算过关,因为满是墨滴的图案不能称之为“画”,看来此关的要求比想象的要高。
趁着绿衣女子与贝元开交手,螭吻冲向了最右边的一幅图。绿衣女子胳膊不够长,根本护不到这里。可没想道那女子在拍起第二张画幅之后,身形一闪就出现在螭吻面前,左掌切中他的手腕,导致毛笔直接掉在了地上。女子又敏捷地闪回到二、三两张画幅当中。此时,荡起的画幅还未落回。
孟凡涛冲向了第一张画幅,囚牛也冲向了第三张画幅。两人不行就再来两人,看那绿衣女子如何应对。
可绿衣女子的速度让他们大失所望,她动起来如同幻影一般,一掌拍开了孟凡涛的胳膊,而后又一拳击向囚牛的胸口,囚牛连忙收笔后撤。这时,贝元开的那张画幅刚刚荡回,那女子轻轻一挡,定住了画幅。第一个回合的较量,无疑是绿衣女子占了上风。
四人略微一定,同时冲向画幅。女子这回反而上前跨了一步,两掌分别向两边击出,贝元开与囚牛连忙向侧身躲开,却撞上了孟凡涛与螭吻。看来四人同时上也不行,地方太挤了,腾挪不开。
这该怎么办?四人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
贝元开望了一眼画幅,心生一计。他身形一晃,居然变成三道幻影,分别冲向画幅的上、中、下三段。这个是贝元开拿手的《一气三元》身法,三道身影之中只有一道是真的,这身法不仅可以在攻击敌人时起迷惑作用,在逃命时也是一大保障。这一回,最下面的那道身影是真的。贝元开心里已经设想过,绿衣女子肯定会以为离得最远、最不好阻挡的上面那道身影是真的,他的真身干脆就直接冲向画卷。
剩下的三人都眼睛一亮,好身法!就连孟凡涛也暗暗喝彩。他虽然瞧不起贝元开、贝元闭兄弟,但两人的身法在修仙界的确首屈一指,他自叹不如。
不料,那绿衣女子却同样身形一闪,变出三道身影分别迎上了贝元开的三道身影,各自击出了一掌。贝元开这时可不敢赌女子的哪道身影是真的,只得后退躲避,此时,上、下两道身影消散。
“《一气三元》身法,你这才是第一阶段,练得还不到家。”绿衣女子笑道。
贝元开骇然,女子说得没错,《一气三元》身法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称为“虚三元”,这时三道身影中一个是本体,两个为虚影,故得此名;第二阶段称为“复三元”,同样也是一实体两虚影,但是实体可在三道身影中随意变换;第三阶段称为“实三元”,三道身影都是真的。其实《一气三元》身法的三道身影只是由于速度极快而产生的幻觉而已,到了第三阶段,速度达到极致,竟然可以近乎同时出现在三个位置,所以每道身影都是实体。实际上时间还是有极其微小的差异的,只是靠眼睛已经分辨不出而已。这套身法是师父传授,说是除了本脉弟子绝不外传的稀有功法,贝元开不知为何眼前这位西斗星君居然也会。
贝元开与贝元闭的身法都只练到第一阶段,此身法颇为消耗灵力,因此两人不到万不得已绝不轻易使用。贝元开刚才心切,只想着如何能触到画卷,一时没顾及《一气三元》身法的弊端。现在他感觉灵力被消耗了不少,而且并未收到成效,不由得暗暗后悔。
“你们得像他那样才有机会。”绿衣女子淡淡地笑着,伸手指向最右边的画幅。
画幅上,赫然已经有了一笔弧形,这是螭吻趁刚才绿衣女子阻挡贝元开时,瞅准机会画上的。绿衣女子虽然已经觉察到,但已无力阻拦了。而孟凡涛与囚牛都过于关注贝元开与绿衣女子的身法相斗,竟然都没注意到螭吻的动作。
不过,这也点醒了众人。说白了,要想获胜还是要齐心协力才行。女子动作再快也只有一个人,即便她能使用《一气三元》身法,可眼睛却只有一双。四人轮番上前,使得绿衣女子忙乎不迭,如此才有机会触到画幅。另外,光想着伺机而动,等待别人为自己制造机会也是不现实的,若是每个人都这么想,大家反而都没有机会。
想明白了这点
,四人开始行动。绿衣女子的《一气三元》身法虽然可以变幻出三个实体,但是持续时间很短,四人轮番上前,时间错开,有时两人,有时三人,五个人上下翻腾,好不热闹。
香燃了大约一半之后,孟凡涛已在画幅上画了十六笔,贝元开倚仗速度优势,画了二十三笔,囚牛最差,只有区区十笔,螭吻与孟凡涛一样也是十六笔。
这样下去可不行,只剩下半炷香的时间了,可四人离五十笔之数都还差得远,而且画的质量也不尽人意。
孟凡涛的十六笔皆是抓住一点点空档,疾笔所画,笔触较轻,大多细长,只可做兰叶之用;贝元开的二十三笔倒是有些粗笔可做竹干,但却长短不一;囚牛的十笔都是短促碎笔,连一朵菊花簇都不够数;螭吻的十六笔大多弧形,可惜有大有小,相隔甚远,拼不出梅花的形状。
“该如何是好?灵力已经不多,再施展极速的身法恐怕支持不久,而那女子却无丝毫疲惫之色,看来得另辟他径,不能单以速度相拼了。”贝元开心中暗道。忽然,他眼角余光瞥到墙边的桌上还有许多笔。“对啊,一只手太慢,我两只手一起来!”他灵机一动,冲到桌边,又取了一只毛笔。双手作画,对他来说并不难。其他三人也恍然大悟,也都冲到桌边取笔。
囚牛回来之后,手中竟然满是毛笔,每个指缝间都夹了一支。螭吻哭笑不得地说:“大哥,你这是要给自己上夹板呢?八支笔,你还怎么画呀?”
囚牛大笑:“我画的是菊花,菊花簇笔划众多,多几只笔也无妨。”
贝元开听了,想想囚牛说的有道理,他也复去取笔,左右手各持两支,共是四支。他画的是竹子,笔多也没有用。
至于兰花,花瓣只有三片而且互成角度,笔多了反而难画。梅花的弧形花瓣更是如此,因此孟凡涛与螭吻都没再去取笔。
笔多了,效率果然提高。又过去了大约四分之一炷香之后,孟凡涛已经画了四十笔了。可是,兰花的花瓣画得非常差劲,长短不同,大小不一,位置还不对,大多夹杂在兰草之间,都快要糊成一团了。
囚牛八支毛笔齐上阵,看上去威风了得,其实不然。笔太多了根本拿不稳,刚一上来就被绿衣女子一掌打掉了三支,紧接着女子一肘一拳,打得毛笔“噼里啪啦”地落了一地,就剩下两只在手。囚牛苦笑,放弃了这个方法。他画的菊花彼此相聚甚远,根本形不成一簇,如果分成几簇,数量又不够,他几乎要放弃了。
螭吻的梅花已经基本画完,只剩下枝干未画了。可他的梅花实在是不敢恭维,几朵大如面饼,几朵小若弹丸,更有的花朵五瓣大小各异,甚是难看。螭吻也不管这些,只顾将花瓣连起。
贝元开的竹子画得最好,他的双手因为常年偷盗的关系,十指都极为有力,抓笔很牢,并且十分灵活。竹叶已画完,形状大体相近,四根主干也基本成型,只差最后几节粗笔即可完成。
可贝元开发现,越到最后就越是难画。起初画幅都是空白的,可以天马行空,恣意挥洒,现在图画大体成形之后,仅缺的几笔要求相应提高,不论是位置、力度都要合适才能完成画作。绿衣女子当然明白这点,贝元开觉得她分明是要为难自己,总是死死挡住那几个关键位置,不让他的笔触到画幅。
渐渐的,时间所剩无多,那炷香眼看着就要燃尽了,贝元开的画上仍然缺最后一笔。这一笔主干要是在竹子底部也就算了,随意在别处添上一笔凑足五十之数也勉强可算是完成了,竹子虽然短些,但也是竹子。可偏偏缺的这一笔恰巧在当中,竹子上下断开可就说不过去了。
“难道要失败了吗?”贝元开心中火烧火燎,其他三人毕竟都通过了一关考验,这次作画可是自己最后的机会了。看着画幅上空着的那段竹节,贝元开心想:“如果我能不碰到画幅就把那一笔给添上就好了……唉,都是瞎想,若能隔空作画,哪里还用得着这么辛苦?”
忽然,他脑中灵光一现,关键时刻,终于急中生智了。他冲向桌边,又带回来两支毛笔。
绿衣女子在与另外三人的缠斗中瞥了一眼,笑了,开口道:“笔再多也是没有用的。”
贝元开仿佛没有听到,他仍然双手六笔齐下,向着画卷而去。绿衣女子放弃了阻挡其他三人,专门来拦阻贝元开。由于贝元开只差这一笔,所以他双手并拢,六支笔尖全都对准同一个方向。要挡住这次出手对绿衣女子来说再容易不过,她直接一拳击向贝元开的双手,一旦击中,贝元开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可出乎意料的是,就在即将被击中的刹那,贝元开突然将双臂张开了,绿衣女子一愣,她的拳头撞在了贝元开的胸膛上。贝元开“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血。
不,那不是血,而是一口墨!这口墨越过了绿衣女子的胳膊,正好喷在了空白之处的上半部分!而后,墨汁慢慢流下,把下段的空白填满了,一副《夏竹沐月图》完成了!
原来贝元开早已算计好,绿衣女子必定会从画中所缺竹段的方向向自己攻过来,用喷墨之法正好可以越过女子的手臂。究竟用多少墨才能正好将下半段流满,贝元开已经估量好了,而去桌前取笔只是障眼法而已。此计果然成功!
绿衣姑娘赞许地点点头,喊了一声:“时间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