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八章 流水无情(2 / 2)
内厅门帘被掀开,四名家丁用长棍抬着一个硕大箱子走了出来。长棍涂着红漆,缚箱的绳索也是红色的,绳股之间还夹杂着缕缕金线。箱子乃是棕红色的柚木材质,八个角上都镶覆着红铜皮,另外还用金箔包了八条棱边,真是无以言喻的华贵。
“快打开看看吧,我准备的大礼你究竟满意不满意。”南宫桐笑道。
萧天河发现,席上所有人都在对自己微笑,看看眼前华丽的木箱,又联想到尚不见踪影的南宫雪,他顿时有了一种不太妙的预感:“我的天呐……不会吧……”
事到如今也没办法,萧天河只得一边祷念一边硬着头皮打开了箱盖,当他看见箱中那秀丽的青丝之时,心中一沉:“果然和我预料的一样,这下可麻烦了……”
箱中的“大礼”正是南宫雪。
她缓缓地站起身来,款款地跨出箱子,面带娇羞又满怀期待地站在萧天河面前。
头插凤羽金花簪,耳镶沧海明珠坠,手戴蓝荧翡翠镯,身着玉丝绫罗裙。眉带桃花,目含秋水,霞飞双颊。羞涩间抬眸一瞥,眼神仿佛翠玉琅华,灵光流转;娇怯时嫣然一笑,柔靥好似化雨春风,霞光荡漾。清辉藕臂,宛若娇花宠柳;丰肌秀骨,亦可方桃譬李;盈盈一握,胜似玉叶金柯;娉婷袅娜,堪比仙姿佚态。真乃“沉鱼落雁之容,闭月羞花之貌”也。
萧天河看得呆了。
许久,南宫桐咳嗽了一声,笑道:“萧小兄弟,看来你是十分中意这份‘大礼’咯?诸位,我提议,不如就将这场接风宴改为婚禧宴,替这对璧人完婚如何?”
“再好不过!”
“恭喜恭喜!”
南宫霆更是高兴地欢呼了起来。
“各位,稍停!”萧天河忽然朗声道,席上众人立即安静下来,一齐看着萧天河。
萧天河皱眉躬身:“唉……桐部主还有诸位前辈的好意,晚辈感恩戴德,但请恕晚辈
不能从命完婚。”
南宫雪顿时娇躯一颤。
“怎么,莫非你觉得我家雪儿配不上你?”南宫烈的神情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南宫栩的脸色也很不好看。
萧天河慌忙道:“并非如此,晚辈岂敢妄自尊大?雪妹,不,雪小姐她才貌双全,是晚辈不敢高攀才是。”
“哼,那你还拒绝什么?雪儿肯嫁你双修,将来必定生死相依,相濡以沫,臭小子,这可是你的福分!”南宫烈喝道。
萧天河正欲辩解,南宫桐叹了一声,问道:“萧小兄弟,你放心,我等皆知婚姻须得两情相悦。你不必忌讳,尽管如实相告,莫非你早已有了意中人?”
“是的。”萧天河回答,“晚辈的确早已心有所属,况且修炼时间尚短,毫无成婚之意。”
南宫雪已经潸然泪下,她轻声问道:“萧大哥,那个人,是西门瑞吗?”
“不是的,雪妹,你误会了。我的心上人……她已经过世了。”萧天河神情惆怅。
“真是岂有此理!雪儿如花似玉,竟然还比不上一个作古之人?哼!桐部主,此宴继续无益,我先告辞了!”南宫烈愤然一挥衣袖,退席了。南宫槐、南宫榆、南宫栩三兄弟随之而去,其他宾客也陆续告辞退场,南宫秋递给南宫雪一块绢布,南宫威、南宫曦走过来分别轻轻拍了拍萧天河的肩膀,三人也离开了。
“萧天河,你怎能如此对待姐姐!我真是看错你了!你我从此恩断义绝!”南宫霆恼怒地瞪着萧天河,“我恨不能……”
“霆弟,住口!回房去!”南宫雪喝斥道。
南宫霆气忿忿地哼了一声,走了。
堂中只剩下了南宫桐、南宫雪、萧天河三人。
“唉,也许年轻人的事我不该多管,但事已至此,后悔莫及呀。萧小兄弟,我多啰嗦一句,我想不明白,既然你的意中人已经去世,又何必辜负雪儿的一片眷恋美意呢?”南宫桐遗憾地问。
“桐爷爷,您别问了,让我来说。”南宫雪用丝绢拭去了眼泪,望着萧天河的眼睛,“萧大哥,我的心意你应该清楚。我南宫雪从未真正喜欢过什么人,或许不太会悉心恋顾,但我已经以自己的方式去爱了。以往种种明喻暗示,你虽未接受,但也不曾拒绝。至少我同你在一起时,我的心能感受到你对我的呵护与照顾。萧大哥,我在你心目中,究竟处在什么位置?”
萧天河坦诚相告:“雪妹,你温雅善良,能得你垂青钟情,我受宠若惊。只是……我亏欠那个让我魂牵梦绕的人太多太多了。在相识的十几年间,我与她聚少离多,最后她更是因我而死……我这个心结恐怕暂时难解。对于你,我一方面想要像兄妹之间一样关怀备至,另一方面,我又时刻要逃避你抛来的情丝。现在我愈加发现,这两者的平衡实在很难掌控,让你患得患失是我的错,可我却不知该如何弥补。在我心里,你和霆弟一样,是胜似手足的情感。你……恨我吗?”
南宫雪含泪笑了,那温柔的笑意却尽显凄凉落寞:“怎么会呢?爱就是爱,恨就是恨,既然爱了,又如何能恨得起来?唉,原来一直都只是我的一厢情愿而已。我很好奇,她是怎样的一位女子,在过世之后仍然让你念念不忘。”她走到桌边斟满两杯酒,举起来说,“萧大哥,既然你将我当成妹妹,你我就饮了这杯酒。天地为证,日月为鉴,长辈为信,我们拜堂不为成亲,而为结义,如何?
“好!”萧天河感动不已,“多谢你的善解人意,也多谢你的宽宏大量。你我今日一杯酒,手足情谊永世存!”
两人在南宫桐惋惜的叹息声中饮下了本该是喜酒的结义酒。
“萧大哥,霆弟他年轻气盛,一时口不择言,你切莫同他计较。”
“怎么会呢?要说年轻气盛,呵,我还真觉得别扭。”萧天河摇头笑了笑。
“你知道么,霆弟在今天傍晚时才刚出关,听说我们回来了之后,他连衣服都没换就赶过来了。”南宫雪微笑道,“他虽然年岁比你大,但远不如你成熟稳重,为人处事就像个孩子。呵,没办法,谁让你一开始对我们隐瞒了真实年龄呢?现在我们这一对‘老妹老弟’,你可得乖乖受着哟。”
“现在的年轻人呐,在我面前居然还提‘老’字?让我这做长辈的该如何处之啊?嚯嚯。”南宫桐也开起了玩笑。
“对了,桐部主,想必你还不知道南宫晖的事吧?”萧天河问。
“哦,这事我知道。他伤好了之后接受族规处罚,一直在面壁思过。不过,前些时日向我询问你的去向,说是要向你道歉。我看他态度挺诚恳的,就允准他去了。”
“桐部主你误会了,我说的不是这件事。其实这次我在孤烟山受伤与南宫晖有关。”于是,萧天河将孤烟山发生的事向南宫桐详细叙说了一遍。
“那个臭小子,真是死不悔改!”南宫桐听完后勃然大怒,“不对,南宫晖要去孤烟山肯定得经过南宫槐同意,我定要问他个包庇纵容之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