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69-好想念严峻(1 / 2)
疫情的发展已经超出了所有人的预料,地图上每个省份都被红色覆盖。停工停学令还在继续,解除的日子一推再推,变得遥遥无期。小区的空地上再也不见跳广场舞和遛弯的大爷大妈们,马路两边都是门户紧闭的商铺,空旷的街道上只有寒风驾驭的枯叶在扫荡,从来都是热闹繁华的城市变得萧条凋敝。
“我觉得连空气里都充满了恶意,就像末日片里的情景。”梁端眸色暗沉,心情阴郁,就如窗外铅灰色的天空。“你说,这是不是地球对人类的报复?”
谢晓晖抬头看了看他,见他依旧面对窗外并没有回头,显然这个问题并不需要她回答。她叹了一声,扔下手机倒在沙发上,揉着有点发胀的太阳穴。
刚才她百无聊赖地刷了刷朋友圈,结果却看得心烦意乱外加一肚子火。
大灾之时的朋友圈就像是一面照妖镜,各路妖魔鬼怪纷纷现形。围绕着疫情展开的话题里有唱衰的,有爆料的,有指引的,有哭穷的,有抱怨的,有鼓吹的,有各路转发的,有随时辟谣的,当然,最不缺的就是紧跟热点各种卖货的。
人之所以是人不就是因为人懂得思考吗?可是现在大家似乎都陷入了一种病态的亢奋中,说的做的与以往大相径庭,放肆了很多。或许是因为紧张、因为无聊、因为害怕,又或者是因为某些不能为外人知的原因,还有一种可能就是本性如此,以往只是被隐藏了罢了。
在巨大的环境压力下,清醒和冷静的人似乎不多了,放眼望去大多是盲从的或者自以为清醒和冷静的,心惊胆战地吸取着各种渠道灌输过来各种自相矛盾的小道消息,然后不经大脑处理地再散播出去,希望身边的人和他们一样消极和恐慌,似乎这样才会让他们感到些许的安全和慰藉。
谢晓晖知道自己也在所难免地受到了影响,不过更直接的原因还是在于梁端。他这几天越来越抑郁了,让她很担忧,要知道这个小朋友可是有过严重心理障碍的前科的,再这么任由他消沉下去的话情况会越来越糟,不知道会恶化到怎样的地步。
前些天来蹭住的严峻倒是大大缓解了他的情绪,可这一走……唉,或许不该把他赶走的?坏就坏在她虽然有思想准备,但也想不到疫情会严重到这个地步。
这些天,确诊率和死亡率依旧在日日递增,席卷全球的趋势已在所难免。各国纷纷撤侨,在国内刚刚平息下来的抢购行为在世界各地被复制了,而反华的浪潮此起彼伏,在有心人的推动下风起云涌。
早知道局势会这么严峻和持久的话,她一定不会让严峻走的,就算他本人想走她都会想尽办法留下他。
就在谢晓晖为怎么缓解梁端的抑郁而差点把自己也给整抑郁了的时候,她接到了嫂子的电话。
嫂子在电话里用歉然和试探的语气问她能不能让谢正泽过来住两天。
“当然可以!”谢晓晖想都不想就答应了。
其实她有想过让谢正泽来家里玩玩,可眼下这情形实在不好随便发邀请,何况她知道自己这个嫂子虽然在谢家的存在感很低,实际上却是个极有主意的人,并不赞成自己的儿子和梁端这个所谓的外甥交往过密。
想到此节,她才升起来一点的兴致打了个折扣,不动声色地问:“怎么,小家伙在家憋坏了?”
“可不是嘛。”嫂子不无感慨地道:“头几天还好,在家里打打游戏什么的还能呆得住,可是日子一长就不行了,天天找各种各样的借口想要出去,哪怕就是到小区里转一圈也高兴得不得了。以前让他下楼去遛个狗、拿个快递或者买个东西什么的他从来都不肯去的,现在可积极了,简直跟换了个人似的。”
对此,谢晓晖完全可以想象。谢正泽本来就是活泼好动的性子,而且现在又是最不耐烦受管束的年纪,如此漫长的禁足令肯定会把他憋得快炸毛了,不天天作妖才怪。但如果仅仅是因为这个原因,她不相信嫂子会无视风险放他出门,哪怕是来她这个小姑姑家。
果然,嫂子好像猜得到她的疑惑一样,叹了一声道:“最近你哥哥为了公司里的事烦得吃不下睡不着,偏偏正泽这么大了却还是一点都不懂事,不晓得体量他爸爸反而一天到晚跟他对着干。父子俩已经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吵过好几次了,再这么下去我真担心他们两个会打起来,所以就想让正泽到你这边来住两天,免得真被他爸爸揍,顺便也让这父子俩都好好调整调整心情。”
原来是怕儿子挨揍,让他过来躲灾的啊。谢晓晖心下了然,应道:“没事,让他过来吧,随他住几天,有梁端作伴应该也不至于那么无聊了。”她心里还有疑惑,不晓得好脾气的哥哥到底为了什么会这么暴躁易怒,不过反正谢正泽就要过来了,到时候问问他吧。
得到她的应允,嫂子明显是松了口气,然后就迅速切换到忧心忡忡的老母亲模式,开始了各……种嘱咐和叮咛,就好像她儿子不是来走亲戚解闷的,而是来趟雷的。
“嫂子,”谢晓晖不耐烦了,掏了掏耳朵道:“我家也有孩子,你说的这些我也在做呢。”
嫂子干笑了两声,讪讪地道:“最近实在是被搞得神经紧张了。”
谢晓晖表示理解,又宽慰了两句,敲定谢正泽过来的时间后就挂了电话,起身去找又窝在房间里不知道干什么去了的梁端。
“啊?谢正泽要过来?”梁端问话的时候满脸都是嫌弃和不爽,“这种时候他不在家好好呆着出什么门啊?”
谢晓晖没想到他会是这种反应,皱眉道:“哎你什么态度啊?亏正泽还一直挺崇拜你的,而且你们平常不是挺说得来的吗?”
“我跟他只有书面交流的时候还算愉快,就算见面也不能呆在一起超过半小时!”梁端振振有词地道:“你难道不知道你这个侄子有多啰嗦吗?要我一直看他说说说你知道有多煎熬吗?”
“他哪儿有那么啰嗦?也就是因为跟你呀。平常我看他话挺少的,反正不论是跟我还是跟他爸妈或者他爷爷奶奶都没几句话能说的。”谢晓晖也装得振振有词的样子,可心里明白这话里的水分挺大的,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少年能有多大耐性跟长辈们聊天啊?梁端一眼就看出她的言不由衷,嗤了一声道:“那他的邋遢呢?你可别说你还不知道。我告诉你啊,不准他睡在我房间,也不准睡沙发,你让他要么打地铺要么睡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