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爬墙(2 / 2)
枕头被子全掉落在地,褥子也歪得移了位置。萧彦口干舌燥,求着要喝水,于是被抱到扶手椅上。谢承泽无耻地要求:“我也要喝。”
萧彦只好喂他喝水,茶水在颠簸中洒了大半。
随即谢承泽愈发得趣,开始满屋子寻找合适位置摆放他。
萧彦沙哑着嗓子,恨恨地骂:“狗崽子,你是在我这圈地盘?”
“什么圈地盘?”谢承泽坦然地笑,双臂收紧,将他嵌得更切近:“你都是我的。”
萧彦别过头不回应,谢承泽便把他抱到穿衣镜前,带他看向镜中:“殿下自己看——你就是我的。”
镜中人全身心投入沉湎的情动模样,哪有什么可以抵赖?
萧彦叹气,眼睫轻垂,看着镜中的自己毫无保留地回应着谢承泽。
久别重逢,两个人疯了整整一夜。
熹微晨光悄悄爬上茜纱窗,有情人意犹未尽,只恨良夜苦短。
谢承泽还未醒,萧彦以手做梳,轻轻理好他鬓边蓬乱头发。北境的凛风令他已然显出成熟男人的英俊棱角;应是疏于打理,几颗胡茬从好看的下巴上胡乱冒头,生气勃勃中带些洒脱不羁。
萧彦凝视他熟睡的脸庞,不舍唤醒他,催他起身离去的话几番到嘴边都咽了回去。
约莫到了从前军营操练时分,谢承泽自然而然睁开眼:“天亮了?我该走了。”
他利索起身,一件一件找回昨夜乱扔在地的衣服穿上,边系扣子边撒娇似地玩笑抱怨:“殿下若能娶我进门就好了,眼下这样一到天亮就得□□回去,偷偷摸摸,真不爽快。”
萧彦拥着被子,靠着墙角静静看他。
谢承泽匆匆穿戴好,扑过来亲他:“昨夜辛苦,今日你好好歇息。等我先应付完家里的事情,再来找你。就十日之后,行吗?”
萧彦没回答。
谢承泽尚未发觉异样,埋首在他肩窝磨蹭:“嫌太久?那七日之后我就来?”
感觉到萧彦的沉默,谢承泽坐直了看他,哄道:“怎么了?那就三日,好不好?——总不能明晚又来,你身体吃不消。”
萧彦避开他殷切的眼神,狠下心肠:“承泽,昨夜很好。但今后……你我须得断绝往来。”
谢承泽完全没当真,亲昵玩笑道:“哪的话?嫌我昨晚折腾的狠了?”
萧彦不答。
谢承泽慢慢意识到不对劲,慌了:“那女子的事情全是讹传,是常大哥瞎安排,不是已经对你解释过了?你有何对我不满意的,你告诉我,我会改,我都改。”
可惜此事你改不来。
萧彦摇头:“你应该明白,我是天家皇子,你是世家子弟,你我的婚事都是身不由己。咱们迟早终有一别,与其到时越陷越深,不如现下好聚好散。”
散乱长发挡在眼前,阻隔两人视线。谢承泽半跪在地,替他拂开:“我此生不娶妻,你现在也未定婚事,等、等到你今后与别人成亲,我绝不会再做纠缠。我只求你,再多予我一些相处的光景,成吗?”
萧彦看着他。谢承泽出身谢氏嫡系,兼年轻进取、前途无量,本该是首阳城里的明珠,人人瞩目的高傲少年郎;如今就因为遇上他萧彦被迷了心窍,为求取饮鸩止渴般的欢愉,宁愿偷摸行事,低声下气地恳求。
萧彦轻轻抚摸他脸庞,叹息:“都是我造的孽,却要你来承受。”
更不想敷衍他,直言道:“我已决定要争储位。”
谢承泽愣住,过了很长时间,才道:“我是个军中粗人,此生志愿保境安民,不懂也不会参与政事。你无论要做什么,我不过问便是。可以吗?”——他越说声音越小。
萧彦捧起他的脸,愈发温柔:“你若不姓谢,自是可以。”
手指温热,但谢承泽却感到凉意,仍是努力说服他:“歧国被大魏所灭不过十年,残部至今未曾消停。谢家统领南军是为保南境安宁,并非为争权夺利……”
——但谢氏因此为朝廷倚重,谢家成为首阳首屈一指的世家,谢氏陆续有三个女儿嫁与皇家。
谢承泽在北军和南军的每一次胜仗,都是属于谢氏的功勋累积;而整个谢氏天然地站在萧竟身后。
这些谢承泽都明白,话到一半,不再继续,依旧发誓道:“公私应分明,此事与你我情分无关。你今日的话,我绝不会对任何人泄露半句。”
萧彦看着他眼中渐渐泛起的泪光,狠狠心残忍地问:“那么,到了我与你表哥相争的那一日,你希望谁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