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两只斗兽(1 / 2)
浴室门一开,蒸腾的水汽就争先恐后地从门缝里?蹿了出去。许耐耐搓搓沾染了水渍的头发,目光流转,与沙发里?的秦刺对视上。
片刻之前的愠怒在浴室里已经冷却,她既想不搭理他,一个人待会儿,又受不?了这样压抑的气氛。冷战解决不了问题,而问题总是要解决,不?能拖着。她斟酌好后,款步靠近他。
秦刺跟个没事人似的,仍与往常一样,见她走近,他直接单臂搂过她的腰,将她横放在他的膝盖上。
她也没挣扎,温顺地贴在他怀里?。两人都不出声,只余一片寂静。挨近他心口的位置,心脏的跳动浅淡无声,却冲击着许耐耐的耳鼓。掌心朝上挪动,放到他跳动的心口,她说:“秦刺,我之前说的话……”
“嗯。”他举起她放在他胸口的手,亲她的手背,面色古井无波。
许耐耐心中一喜,他这是让步了吗?淤积堵塞在心里?的郁气顷刻之间一扫而空。她仰首,主动亲亲他的下?巴。他侧脸,捕捉到她未撤退的嫣红嘴唇。
缠绵亲吻之后,她依偎着他顺气。瞧见他没有波澜的眸光,她无端的有了种道不?清的古怪感。先前本来因为他的退让而放松下来的神经这下?又微微绷紧。她能敏感地感知到他的不?对劲,却又唯恐这只是自己的错觉。
直视他坦荡的眼睛,察觉不?出任何异样。他忽然扬眉,“怎么了?”
她甩甩脑袋,暗想他不?是挺正常的吗,自己太多疑了。她以拥抱回应他。
欲要问照片是谁发给他的,但她又怕提起照片他不?高兴,索性不去理会。反正只要她和他之间的误会弄清楚就行了。
翌日,大课间活动时间,许耐耐收到楚文隽的短信。她搁下?笔,瞥了一眼埋头睡觉的秦刺,然后出了教室。
楚文隽抱臂坐在天台边沿,瘦削的身形立在凉风中,似岌岌可危的枯叶,沉凝孤寂,下?一秒就会被风吹走。
将这一幕收入眼中,许耐耐蓦地想起第一次遇到他的时候,他也像现在这样屈背而坐,犹如一片落败飘零的枯叶。
时光让所有事物都发生了改变,从某个层面来说,又好像什么东西都没有变,有些人还是停留在记忆力,以原本的模样,一成不?变。
“你来了。”他从臂弯里抬起脸。她站定,“文隽。”
“昨天的事,对不起。”他牵动嘴唇。
“你想通了。”许耐耐不?习惯俯视别人,遂蹲下来,与他平视。
“想通了。”现在他除了想“通”,别无他法。如果他不?想通的话,他们连朋友都可能没得做。这是现如今他唯一可以接近她的纽带,他不?能自毁出路。现阶段他们只是朋友,以后的事谁能说清楚,只要他一直守着她,总有一天她会回到他身边的。
楚文隽的目光焦点转移到地面,在虚空里凝望许久后,他粲然一笑,柔和的眉眼仿若星绽放出点点光华,“耐耐,我们是朋友。”
说着,他伸手。
许耐耐被他的笑容感染,也跟着弯起嘴角。看着他放在半空中的手,她握住,浅笑流离,“嗯,最?好的朋友。”
顺势站起来,她拉拉他,他没动,只是仰头迎视她。微风拂过,漾开他的额发,发梢下干净的眉眼仍流转着点点光华,如春风沐人,让人情?不?自禁地卸下防备。
默默相望少顷,她说:“起来吧,要上课了。”
楚文隽站起来之际,眼角余光触及门口掩藏着的黑影。他转了一下?眼珠,瞳孔幽深不?见底。
猝不?及防地被楚文隽抱住,许耐耐一怔,继而急急地想要挣脱他。昨天被人拍到照片秦刺发怒的事仍然使她心有余悸。
“只是朋友之间的一个拥抱。”楚文隽在她耳畔轻喃,旋即退开。许耐耐敛去过激的反应,说:“我先回教室了。”
许耐耐走下天台之后,楚文隽并未移动半步,他看向某一处,仿佛在等待什么。
见有人从门口出来,他毫不惊讶,似乎早已知晓。
来人浑身阴寒,目光沉戾,脚步碾压在地面上,带来紧紧的压迫感。
“再敢碰她一根手指头,我弄死你。”秦刺拎起楚文隽的衣领,厉声警告。
楚文隽挥开他,冷笑,“你算什么东西?”
秦刺并没有被他激怒,他反唇相讥,“你又算什么东西?”
轻轻地抚平弄皱的衣领,楚文隽语气轻然,漫不经心,“我算什么东西?我只是要一辈子和耐耐在一起的人而已,哦,耐耐没告诉你吧,我和她从小就约定好了,要一辈子在一起,谁也不?能插入到我们当中。你,你只是一个什么也不?是的第三者而已。”
话音刚落,迎面就砸来了一个拳头。楚文隽躲避不及,硬生生?挨了一拳。
剧烈的疼痛从鼻梁上传来,鼻端一热,血的腥气即刻蔓延。楚文隽抹了一把鼻子,指腹染满鲜血。
他轻笑一声,睨向秦刺。秦刺额头青筋突突暴跳,已处于狂怒之中。
早就想和秦刺打一架出气的楚文隽霍地一下?摔掉眼镜,整个人像戴上坚硬不可摧的盔甲,从骨子里?透出凌厉锋锐。
秦刺转转手腕,一个跨步,挥拳而去。
两个少年都发了狠力,像两头斗兽互相厮杀。骨头与骨头相撞,拳头落在肉体上的闷响如鼓点连连不?绝。
秦刺将楚文隽摁压在下面,直直落下一拳,“一辈子和她在一起?就你也配?她是我的!”楚文隽吐出血,血花绽在嘴角,宛如由淋漓鲜血浇筑而成的血红曼珠沙华,缠绕而上,凄艳妖冶。他用膝盖卯足力气一顶,天旋地转之间,把秦刺反压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