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05(2 / 2)
“皇上,长大了。”
这句话在他那里可不是夸奖:“当年朕要封皇兄为贤王,皇兄却说自己要做个闲散王爷,现下朝堂未稳,皇兄不能扔下朕不管。”
叶濯失笑:“夜已深,臣也是人,要回府歇息了,何况,”他看向宫外,赵明锦就站在宫灯之下,灯火昏黄,映着月光,在她身侧铺展开柔暖的光晕来,“阿锦还在等我。”
一顿接风酒,喝的季二满脸不高兴,待众臣都散了,他才敢开口:“将军,可憋死我了,那个乌龟王八羔子,说的那是什么话!有能耐他带兵打仗去,面对北泽的万马千军,还不得吓尿裤子!”
齐三和顾云白一起劝他:“少说两句,今夜险些给将军惹了麻烦。”
“没麻烦,”赵明锦手一挥,“我也想问那老儿什么意思,没等开口,季二先说了!”
五人哄然一笑,这事就此揭过。
“将军,那明日仙云楼之约……”
“老规矩!”
叶濯的声音从后方传过来,温润如月华洒下:“什么规矩。”
季二道:“每次凯旋回京的第三日,末将等都要与将军小聚一番,一应吃食酒水将军负责!”
“原是如此,”叶濯偏头看赵明锦,“可否带我一起。”
“啊?”
没等她反应过来,那四人已异口同声:“可带家眷,可带家眷。”
赵明锦:“……”
怎么一个个的都吃里扒外呢!
说罢,四人一齐告退,叶濯看着他们的背影:“方才你在席间冷眼斥他,他心中并未恼你。”
“他明白,我与他们是兄弟、是家人,不会害他。”
“我也是。”
赵明锦没懂:“什么?”
叶濯眉眼舒展,漆黑深邃的眼中映着她与身后的漫天星河。
“是你的家人。”
马车轻晃着出了皇宫,繁华热闹的长安街路,入夜后行人两三,稍显冷清。
赵明锦看着车内摇曳的烛火,想起今夜席间之事,心上忽然一倦。
当年她得了武状元,受封入京城巡卫司。巡卫司其实是个“养大爷”的地方,从上到下随意揪出一个来,都与朝廷官员沾亲带故。
那些人入巡卫司,不过赚几年资历,给往后的前程铺铺路。
彼时她还是个初出茅庐的,什么也不懂,一头扎进去,难免被旁人为难。好在她拳头硬,且没有什么事是一顿揍解决不了的。
如果有,那就两顿。
后来,发生了件小事。
有一夜她带兵巡视,瞧见一手下捂着一名女子的嘴就往暗巷里拖,她自然不能袖手旁观,不仅出手将那女子救下,还将她送回了家中。
按当朝律令,强抢民女未遂也是要吃牢饭的,但那人身后有高官撑腰,定是不会受什么教训。所以她也没上报,直接自己动手揍了他一顿,把腿揍折了。
当然,她下手有分寸,那腿接上还能用,不会影响行走。
结果没两天,她就因为这件小事被一应官员上书弹劾,说她目无王法,说她性情乖张。
总之,说什么的都有。
皇帝为了结此事,着刑部前来调查,她行的正坐得端,将当日之事一说,想着他们只要去核实,自然明白谁是谁非。
没想到核实了两天的结果,是她被下了刑部大牢。
赵明锦记得清清楚楚,刑部的人同她说——赵都尉,我等按你说的去问了,那女子说自己夜里从未外出过,险被欺辱更是无从说起。
从那时起她才明白,朝堂人心不是她能玩儿的过的。
唯一能给自己作证的女子还改了口,赵明锦只觉自己要完蛋。可是又两天过去,圣上亲自下旨,将她调入了虎啸营任校尉。
到如今她仍想不明白,那些恨不得灭了她的大臣们怎么就放过她了。
虎啸营是真正培养兵将的地方,风气颇正,她在那里结识了季二、齐三还有李督元,日子过得很不错。
她本以为自己找到了安身立命的地方,已经准备在那里混吃等死了,可惜世事无常,几个月后她收到了一封信。
一封来自师父他老人家的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