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船已扬帆,缓缓远离水岸,赵明?锦站在船头,目不转睛地?看着?叶濯,直到他的身影被?无边夜色吞没,再也看不清,她才将视线收回来。
转过身,季二和齐三正等在那里。
“何事??”
季二道?:“将军,船上已安排妥当,四周布了守夜侍卫,船舱中每隔十步就有一人巡视,绝对万无一失。”
不仅万无一失,甚至防范的有些太过夸张了。
“不必如此,”赵明?锦抬眸,时值夏末,月上中天,再有两三个时辰天就要亮了,“传令下去,今夜无需值守,让手下兄弟都?回去歇息。”
“这……”两人对视一眼,齐三犹豫着?开口:“将军,如此会不会太过冒险了些。”
她抬脚,绕过他二人往船舱中走:“昨夜才抓的人,就算消息传的再快,入京也要今日晌午,拦截刺杀之人不可?能?在半日之内赶至岳州府。”
“将军说的是,”季二先是了悟一般的点点头,后又觉得不对,“将军怎知拦截我等的人会从京城而来?若京城那幕后主?使之人只是传了消息回来,命潜藏在岳州府中的人动手,那我等岂不是白送了个大便宜给他们?”
说到这里,他声音一顿,警惕地?望了望四周,刻意压着?嗓子:“说不准,那些人就藏在我们中间。”
话音未落,齐三抬手狠狠地?敲上了他的脑袋:“你怕是脑子进水了,船上这二十人,皆是我等从虎啸营里带出来的亲信,一起守过边关?,一起上过战场,又一起凯旋的,全是过命的交情。”
“……就算如此,也保不齐会有人藏在暗处,或者藏于?水下,伺机而动。”
“难得你想的周到,”赵明?锦夸了他一句,“不过他们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既不会知晓我等择了水路离开,更不会知晓我等会在此时离开。”
而且叶濯既然敢来码头送她,就说明?岳州府中的眼线早已料理干净了。不然,她行水路,他走陆路的计策便没有任何意义。
想到这里,赵明?锦沉声吩咐:“去传令,今夜好生休整,明?日天亮后至下船前,众将士都?要打起万分精神,若被?我发现有一人敢在途中合眼的,军法处置。”
“是!”
回到舱房,赵明?锦看到了被?五花大绑的三个人。
向学监与周方?显脸色铁青,眼睛死死地?瞪着?她,若非嘴上被?布紧紧塞着?,恐怕早已对她破口大骂了。
秦学正与他们背对而坐,乍一见到赵明?锦,精神陡然一振,挣扎着?就要从地?上站起来,鼻腔里还断断续续地?作着?声响,恍似看到了救星一般。
也是,毕竟在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他就被?庄夫子、裴敬还有刘柏给绑了。
赵明?锦瞥了他一眼,脚步不停地?走到屏风后,往榻上一躺:“坏事?做了这么些年?,人竟天真成这个样子,”她冷笑,“本将常年?领兵在外,对京城一些官员的行事?作风也不甚了解。让你们卖命的那个人,若知晓你们被?抓了,你们说……传回京中的消息,到底是一根救命草,还是一道?催命符?”
她声音一顿,轻飘飘地?道?:“若我是你们的主?子,自然是选择杀了你们,只要你们死了,一了百了。”
外间的声响霎时没了,连呼吸声都?停滞了片刻。
即便不看,也能?猜出他们已怕成了什么样子,赵明?锦嘴角微勾,讽刺出声:“所以你们还是安静着?些,莫做出声响被?旁人发现,否则到时真有来杀你们灭口的,别怪我见死不救。”
话音散去,舱内霎时间呼吸可?闻。将他们唬住后,赵明?锦翻了个身。
眼睛虽慢慢的闭了上,可?脑海却是一片清明?,半分睡意也无。
一夜无眠。
翌日一早,用过饭食,赵明?锦离开船舱,站到了船头上。
万里碧波,水上微有薄雾缭绕,水面有波纹漾开,前方?仍是一望无际的江水,无风亦无浪,只是不知眼下的平静究竟能?维持到几时。
季二与齐三又将船内各处重新安排了守卫,待一切妥当后,过来同她复命。
赵明?锦对他二人布防的能?力自是放心?。
“做得不错。”
“谢将军夸奖,”说罢,季二沉默着?没走,不多时又犹犹豫豫地?开口,“将军,属下有一事?不知当讲不当讲。”
以季二这人傻嘴快的性子,想来这事?憋在心?中已不是一日两日。若她说别讲了,他恐怕要憋闷一路。
“说来听听。”
“就是军师和赵小四,他们两个有问题,”得了机会,季二赶紧走上前来,神色认真地?道?,“将军与王爷离开京城后,这两人就不见了,起初我与齐三休沐回家,没见到他们,只以为他们是出去转转,但是!他们竟一整日都?没回来。”
“……他二人并?无官职,没必要一直留在京城,许是离京散心?了也说不定,何必大惊小怪。”
“若真是离京散心?,属下也就不同将军说了,”他有些着?急,怕赵明?锦不信他,先挑了重点的讲,“谢姑娘与李督元成亲那日,我们都?去了,结果您猜怎么着?,这两人竟易容成了将军和王爷的模样,一直到婚宴结束才离开。”
原来如此。
赵明?锦很是淡定地?点了点头。
当日郑锡死在刑部大牢,叶濯被?停职罚俸,按理来说不可?擅离京城。后来他们岳州府一行,也是秘密离京,除了几个极信任之人外,并?无旁人知晓。
谢如玉与赵明?锦交好多年?,她成亲若赵明?锦不出现,定会被?有心?人看出端倪。
顾云白举手投足本就与叶濯十分相?像,说话也一样清淡温润,扮起他来应是得心?应手,至于?赵小四……
与她朝夕相?处五年?,行止作风颇受她影响,赵小四只消跟在顾云白旁边,安安静静地?别说话,旁人也发现不了。
“将军,您怎么一点儿都?不惊讶。”
“惊讶什么,”她眉眼舒展开来,看着?岳州府的方?向,“他们二人本就是叶濯的手下,如此也是听令行事?。不然,你以为皇上和太后真的看不穿?不过是配合着?演了场戏罢了。”
季二一愣。
“今次他二人可?来了?”
“自是来了,圣上派王爷王妃巡视南渊四方?书院,少不了他们。不过,”他解释道?,“军师和小四不是故意不来见将军的,实在是景流和另一个人伤的有些重,景毅一个人照顾不过来。”
赵明?锦记得,之前听叶濯提起过,与景流一起被?关?的还有一人。
“那人是谁?”
季二摇头:“不识,但瞧相?貌轮廓,不似南渊百姓,倒像个北泽人。”